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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巧音和巧月心裏,他們家小姐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原本也是聰明的不得了,但是什麽都藏在心裏不肯說,現在卻不然了,現在他們小姐被人害了,終於知道,一味的忍讓是不行的,隻有反擊,才會有結果。

也正是這樣,他們才發現,小姐簡直就是一個神算子。料事如神!

丞相府的管家登門的時候,他們正在老夫人的房裏請安,和鈴聽說丞相府送了禮物過來給她壓驚,並不意外。而同時,兩個丫頭也越發的覺得,她們小姐簡直太聰明了。

和鈴揚著小臉兒笑眯眯言道:“既然丞相府送了禮物,自然是要留給祖母,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可要不得他們丞相府的大禮。”和鈴扭著帕子,繼續言道:“而且人家雖說麵兒上是說送給我壓驚,可也是看在將軍府的麵子上,如若不是看在這上,哪裏會管我一個小姑娘是誰!怕是直接就找人給我殺掉了。”

這話說的……聽起來略怪。但是總的來說,還是讓老夫人滿意的,她矜持的笑著拒絕道:“既然是給你,你就留著吧!”

和鈴搖頭,垂下眼瞼,認真:“我萬萬不敢要的。丞相府要送,其實也是給祖父祖母。哪裏是衝著我,我還沒那麽大的麵子。”

老夫人見她十分認真的推辭,倒是不多言其他了,隻吩咐身邊的嬤嬤:“清點一下,待會兒稟了我。”

嬤嬤應聲下去了,有了這個小插曲,老夫人看和鈴的表情也好了幾分,她微微抿嘴,言道:“你也算是懂事兒。不過往後可不能出門胡來,也要考慮一下家裏的情況。這樣把將軍府放在火上烤,實為不明智之舉。”

雖然這事兒算是過了,但是老夫人想到老將軍的吩咐,還是敲打了一下和鈴。和鈴並不應話,不置可否的挑眉。

楚氏見了,挑撥道:“母親,你看這個妮子,我就說,三嫂也太慣著孩子了。在這樣下去,她可真是要捅破了天,我在家的日子不多,可是也聽說她做了不少的事兒,真是太作了。原本我以為我們家李夢都算是脾氣不好的姑娘,但是現在看著啊,還真不是!嗬嗬嗬嗬嗬!”

這樣明晃晃的打臉,和鈴竟然並沒有反駁,楚氏看她沒言語,心裏得意幾分,不過還是言道:“你聽到了沒!長輩教育與你,怎可不言語!”

和鈴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楚氏,楚氏心虛,可是饒是如此,還是挺了挺胸,和鈴晃蕩腿,發出叮鈴的響聲,她慢吞吞的問道:“姑母還要住到幾時啊?”

噗!二夫人一個沒控製住,笑了出來。

楚氏不樂意,漲紅了臉言道:“我自個兒的家,樂意住到幾時就住到幾時,你一個小輩兒,倒是管了起來。母親你說,哪裏這樣的!真是現在的孩子啊!都沒有個教養了啊!”

最後竟是唱作俱佳的假哭起來。

老夫人心疼閨女,又對和鈴不喜,冷著臉言道:“與你姑母道歉。”

和鈴歪頭,不解言道:“我隻是問問姑母要住到幾時,不知道姑母作甚要給我扣這樣的大帽子。祖母,您也聽到了啊,我根本就沒有說什麽!這個道歉,我是一定不會道的。不然,我們來找祖父評評理好了,看看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而且,倒是沒聽說過誰家嫁出去的姑娘還說娘家是自己家!把李家當畫看了麽!”

楚氏被嘲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老夫人想到自己丈夫之前的叮囑,也不樂意將事情鬧大,內宅的事兒,如若要鬧到爺們身邊,倒是顯得她無能了。可如若這樣貿然的使了家法,又是不妥。畢竟,老將軍言道過,不要招惹三房的和鈴,雖不知為何,但是老夫人倒是記住了。

可縱然這般,她也是輸人不輸陣,冷然言道:“你這丫頭,一腦門子歪理。長輩的話,你竟是全然不聽,我剛以為你是個好的,你就讓我失望。”言罷,瞟一眼三夫人,“你回去好好管管她!一個閨女都管不好,你還能做什麽!當真是個商戶女子,不懂事兒!”

三夫人被斥責的淚水含在眼眶裏,要掉不掉的十分委屈。

和鈴見了,也不說什麽。

楚氏看這般情形,越發的張揚得意,她正要說什麽,就看和鈴看著她笑,這笑容,當真是讓人覺得陰森森的。不知為何,楚氏就不想繼續言道下去了。她之前想過了,和鈴一直不說破李顯的事兒,怕是也是希望家和萬事興。而且,想來也沒什麽證據。正是因此,她才在今日做了試探,看樣子,就是自己想的那般。但是和鈴現在的笑容倒是讓她又有幾分不確定了。

“行了行了,你們都散了吧。真是的,一個個都說的我腦仁疼。本是希望你們過來好好的陪我說會兒話,但是你們除了讓我生氣就還是讓我生氣,都是些不省心的貨色。”掃了一眼幾個姑娘,大家都是垂著首,生怕牽連到自己,唯有和鈴帶著笑臉,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並不因為自己的斥責難過,她心裏覺得不舒坦,擺手,“下去吧!”

恰在這時,嬤嬤歸來,想來也清點好了,老夫人不欲讓他們知道更多,一個沒留下。

大家魚貫而出,都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按照往常,都是大房二房三房四房,這樣按著順序出去,但是自從和鈴來晚了,一貫都是坐在最遠,因此倒是也最先出去,並不管別人的想法。

她先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站在了庭院外的台階上,如今已然熱了,和鈴並未用什麽披風,但是卻仍是一身火紅的紅衣,就那樣仿佛一團耀眼的火。

幾人看她站在那裏不動,有些不明所以。和鈴等到蘭氏走到她身邊,與蘭氏同行。蘭氏受了委屈,也不怎麽想搭理和鈴。緊跟著出來的楚氏見狀得意的笑。

和鈴停住腳步,楚氏正得意的笑,一下子拌到了什麽沒踩穩,直接踩空摔下了台階。台階也不高,不過五層而已,但是楚氏這樣摔下,卻正好臉著地,她淒厲的叫喚了一聲。誰也沒看到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楚氏就自己下去了!

“楚和鈴!“楚氏慘叫。

和鈴緩步走下台階,也不蹲下,隻居高臨下的看著楚氏:“你該不會是想誣賴我什麽吧?”她笑眯眯:“你幹脆將你兒子的傷一起都誣賴到我身上好了。我不介意的!反正,更有意思的事兒就要發生了呢!”

楚氏被扶起,滿臉是血,牙也掉了一個,看著不高的地方踩空,還真是一樣的慘!沒有重傷,這臉不像樣啊!

大家都被眼前的情形震到了,不知該如何反應,倒是大夫人,最先反應過來:“快扶姑奶奶回房,喚大夫,快,快啊!”

和鈴無辜道:“不如我扶姑母回房吧?”和鈴來到楚氏身邊,楚氏驚叫:“你個小妖女,你別碰我。就是你故意絆了我,是你做的!你現在在這裏做什麽好人呢!”

和鈴歪頭,淺笑:“你……有證據麽?她們誰看見了麽?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和鈴突然就狠戾下來,也不顧周圍很多人,她陰森的笑:“往後,說話還是慎重些才好,不然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倒大黴了。”

言罷,和鈴拍了拍楚氏滿是血的臉,同情道:“嘖嘖,姑母,你這臉,怕是毀容了啊!”

說完咯咯笑了起來,扶住身邊蘭氏的胳膊:“娘親,你看姑母,太不小心了。我就說啊,人要謹言慎行、謹言慎行,不然啊,一個不小心,人不收她,就有天收。走吧,咱們回房。”

和鈴不管那些,留下一幹人等,挽著蘭氏,施施然的走了。

走到遠處,她聽到身後蘭氏的慘叫,不當回事兒的笑。

蘭氏也被剛才的突發狀況嚇到了,她顫抖著聲音問道:“和、和鈴,是你做的?”

和鈴小天真一樣的點頭承認:“是呀!我做的好不好?”一臉的“求表揚”。

蘭氏停下了腳步,呆住,她突然間就覺得渾身發冷,晴天白日的,渾身發冷的緊。

“你、你就不怕你祖父祖母怪罪與你?你瘋了不成,就敢這樣,你……”蘭氏語無倫次,她已經不知如何言道才是最好。

和鈴拍了拍蘭氏的手:“娘親怕什麽呢?有什麽可怕的啊!她不是愛叨叨麽?我隻是讓她知道一下,胡亂說話是有風險的!人啊,真是不能太多嘴。我這樣給她一個小教訓,已經是夠給她臉了。我還有後招呢!”

蘭氏懵了,隨即結巴問道:“你、你還要做什麽?我說和鈴啊!你可別亂來啊!給她點教訓就好了。你可別興風作浪,你祖父他可是不會饒過你的,你萬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和鈴盯著蘭氏,想從她眼裏看出是不是真心,可是看著,倒是果真不似假意。其實細想想,也是的,現在她還不是那個會阻礙她兒子前程的壞女兒,她自然沒有必要厭惡她,更沒必要殺她。有時候每件事兒都是趕在一起才會有一個那樣的結果。這些事情都沒發生,這個結果自然不會存在。

和鈴緩和了一下心神,言道:“母親糊塗!”

蘭氏不解,“這從何說起。”

和鈴認真:“父親是個老好人,您又是軟弱,如若我們這房沒有一個厲害的,敢爭的,怕是他們都以為我們好欺負。將來他們倒是會越發的不將我們三房放在心上,也不將弟弟放在心上,論起來,弟弟既不是長房,也不是長孫,這點很吃虧的!如若我敢爭敢搶,他們也許就不會忽視我們三房,而且關鍵時刻,我也可以不顧名聲耍無賴讓他們不能虧待弟弟,該有的,我們都得爭取。您別覺得您有錢,就可以不與他們計較,不計較的多了,他們就覺得是理所應當了。到時候真的分起來,誰還會記得弟弟呢!”

打蛇打七寸,和鈴應付蘭氏,根本就不需要費腦子,應付她綽綽有餘。

這般一說,蘭氏連忙點頭,深覺和鈴說的有道理。

“對,你說的對,是這麽個道理。”蘭氏拉住和鈴不撒手,“隻是你的名聲……”

和鈴搖頭:“算不得什麽!”

好與不好,又能怎樣!自己爽快就好!

蘭氏滿心歡喜:“還是你想的周到,還是你想的周到啊!隻是你祖父真的不會遷怒於你麽?”蘭氏既高興和鈴為致寧著想,心裏又有些擔心。

和鈴寬她的心,“你放心好了,我應付的來,他們沒有證據,我可以咬死了不認。而且,我說過了,我還有後招,現在我就怕祖父不來找我呢!找我才有趣!”

和鈴一派天真可愛,完全不受幹擾的樣子,蘭氏倒是也放下了心,畢竟,得罪謝丞相這樣的大事兒,她都能夠全身而退,別的似乎也可以不當一回事兒了。這樣想著,蘭氏倒是開心起來,“看你姑母摔了個狗啃泥,我這心裏真是爽快!讓她見天兒的欺負我。活該!”

和鈴笑眯眯:“其實,過幾天還有大事兒呢!娘親等著看好戲吧!”和鈴稍微透漏了一下下。

蘭氏好奇:“你又打算做什麽,你與我說說,可不能瞞著我。”

和鈴搖頭,並不肯,胃口吊得高高的。

“娘親還是不要問,不然一旦走漏了風聲,事情可就不成了。最多不過半個月,您就等著看吧!”和鈴靠近蘭氏的耳朵,低聲言道。

蘭氏問道:“當真不能說?”

和鈴點頭:“您且等等!”

將蘭氏糊弄走了,和鈴回了房間,巧音不解的同時憂心忡忡:“小姐為何要與夫人這樣說呢!這事兒,不是先該瞞著麽?而且,今日的事兒,奴婢總是有些不放心。”

和鈴甩甩手,嘖嘖道:“如果什麽事情都畏手畏腳,那麽做人也沒什麽意思了。姑母那種小人,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就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最起碼,她反應過來之後會知道怕。知道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想作死,我從來都是奉陪的。至於我娘,她懷揣著姑母要倒大黴的想法,也能高興很久,最起碼,不會來煩我,這樣就好!”

巧音:“如若老將軍……”

和鈴冷笑:“他不找我還好,如若找我,我自然能夠應對。不過,有些人可要倒大黴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