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多嬌 197|1202 天天書吧
陸寒從丞相府離開,走到大門之際,恰是碰到了謝家兄妹。
謝悠雲與謝思濃兩人與他迎麵撞上,兩人都吃了一驚,很快的,謝悠雲便是平複心情言道:“倒是不知,陸王爺大駕光臨。”語氣裏濃濃的嘲諷。陸寒懶得理他,隻言道一個字:“滾!”
謝悠雲被嘲諷了,臉色難看,冷然言道:“陸王爺何必這樣咄咄逼人。我想最起碼的禮節該有吧?”
謝思濃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衣襟,謝悠雲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十分的冷然,也不把陸寒放在眼裏的樣子。
雖然說陸寒是皇後所生,但是實際上,這一定不是,這是人人都心照不宣的,這個人人,也包括謝悠雲,隻是有人是放在心裏,而有些人則是會表現在麵上。謝悠雲現在便是這一種,陸寒幾乎不相和他多說什麽,現在他的精力自然不會用在謝悠雲這樣的蠢貨身上,直接推開他便是走。
謝思濃見陸寒從始至終沒有看自己一眼,一下子就落下淚來,隻覺得自己萬分委屈。
她淒苦道:“哥哥這是見不得我好嗎?你為什麽要這樣針對陸王爺。”雖然淒苦,但是話中又帶著幾分的質問。
謝悠雲冷笑:“我與你說了多少次了,你與陸寒這人沒有什麽緣分,既然沒有緣分,就不要湊到一起比較好,雖然皇上可能不會選妃了,但是你也該是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這樣整日的關注旁人的丈夫,又有什麽用。你看的再多,陸寒也不會多看你一眼,與其這樣,倒是不如將你自己的癡心收起來,好好的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如若你們剛開始便是把我許配給陸寒,那麽現在我就是陸王妃,我還需要算計什麽,你們算計來算計去,倒是失去的更多。都是你們害了我,都是你們。”
這兄妹二人倒是也不客氣,直接便是在院子裏吵了起來,聽說謹之與思濃在院子裏吵了起來,謝丞相揉著眉心,隻恨當年自己沒有將謹之教好。
每個人都有個死結,而謝丞相謝蘊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最大的死結便是長公主,饒是長公主從來都不將他放在眼裏,將他視作一個投機的小人,這仍是不能抵擋謝蘊的喜愛,少年時期初見那英姿颯爽的少女,謝蘊便是一見傾心,知曉自己再也不能喜歡旁人。
原本以為,按照自己的家世,能夠娶了榮華也不是什麽難事兒,但是他卻忘記,本朝有駙馬不能入朝為官的規矩。
家族的重擔一直都壓在他的身上,他甚至不知道為何,隻是那麽一個遲疑之間,長公主便是邂逅了肅誠候,有時候,謝蘊在想,如若當年自己沒有冷淡長公主,長公主會不會選擇他。
那時,他與肅誠候都是京中有名的偏偏佳公子,而且,他與公主相識在前。隻是他想到了家中長輩殷殷教導,退卻了幾分。隻是因為這一丁點的退卻,就讓佳人自此遠離。
想來,人生從來沒有許多的選擇,也不是隻有他可以選擇,公主很快就與肅誠候情投意合,肅誠候為了公主,甘願做一個沒有權勢之人,他們周遊四海。
想到此,謝丞相捏緊了拳頭,他以為,這麽多年這一切他都忘記了,但其實,並沒有。
從榮華死的那一刻,他就處在了恍惚中,而現在,陸寒借由楚和真的事情與他來談,分明就是威脅,但是壓抑在他心裏的那股子蠢蠢欲動卻告訴他,也許,應該為榮華做最後一點事兒。
她可以不喜歡他,但是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謝蘊起身站在窗前,就聽外麵熙熙攘攘,他一直都好生的培養自己的兒子,也許骨子裏,他是羨慕肅誠候那樣的人吧?羨慕他可以為了長公主拋下真正的名利,淡漠名利、進而不問世事。大抵是因此,可能是骨子裏的不自覺,他培養謹之的時候便是越發的往這方麵走,他要他的兒子,比肅誠候還能幹,還高潔,還……總之,不是像他一樣充滿了算計。
可是,這一切無數次告訴他,錯了!
這樣培養謹之是錯的,當年任由長公主嫁給肅誠候是錯的,如果長公主沒有嫁給肅誠候,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死?
謝丞相陷入了重重的迷霧之中,覺得自己走不出來,不過很快的,他又想到,也許,嫁給他,也要死,隻不過死的是他與長公主。
想到這裏,謝丞相頓時又一身冷汗,他不知自己怎麽就能想到這些,但是他倒是真的虛驚出了汗水,他攥著拳頭,喚道:“來人……”
…………………
陸寒躺在家中的躺椅上吃水果,就看和鈴坐在一旁算賬,將算盤打得劈裏啪啦作響。
陸寒問道:“你這不像是沒練過啊!”
和鈴頭都不抬:“腦子聰明沒辦法,自學成才。”
陸寒勾了勾嘴角,笑的意味深長:“你上墳燒廢紙,糊弄鬼呢?”
和鈴不回話,終於將最後一點算完,言道:“你這賬本,有幾處問題。”她停下,言道:“雖然問題很小,但是能看出來有人搞鬼,我看你們家的人,看著機靈,但是實際上對這些小事兒倒是不在乎。”
陸寒:“說的好像你不是我們家人似的,哪裏有問題,說說,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如此。”想到之前這些有些是放在他娘那邊,而那些人糊弄了他娘,陸寒就覺得火氣躥升。
和鈴點了點賬本,言道:“賬麵做的很好,無懈可擊,每一筆也都能對上。但是……這樣完美的賬本拿過來,其實也蠻好笑的,你看過了嗎?這些賬本,這個冊頁,曾經被人拆開過。”
陸寒走了過去,他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問道:“這樣不是正常的情況嗎?”
和鈴搖頭,正色道:“當然不是,一看你就不是一個生意人,如若你現在讓我舅舅來看,必然一下子就能看出貓膩,因為他在這一行時間太久了。但是你不行,你雖然聰明,你算得也明白,但是這張本裏的貓膩,你還是不如那些經商的。你看,這些冊頁,他之所以錯開替換,是用新的來平舊的。所以我斷定,這個掌櫃的並不是真的把這筆錢貪了,而是在每年年初的時候挪走,每年年末的時候再挪回來。當然,這筆錢一直都在,隻是它每年都不產生任何利潤,而這一年出去幹什麽,我想就不需要我說了,你自己調查便是。”
和鈴將賬本放在了一邊兒。
陸寒臉色陰晴難定,好半響,他緩緩道:“我會處理。”
和鈴揪住他,言道:“你不要說是我發現的,我這人不怎麽喜歡攬功勞。”
陸寒失笑:“賬本都交給你了,不是你發現的,又能是誰呢!難不成……”陸寒突然就笑了,言道:“好吧,就說是程楓看出來的。有時候,你也該去謝謝皇上,如若不是皇上為你捏造了這樣一個身份,你哪裏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愜意,我看,如若不是親自為你捏造了身份,皇上現在也是發懵的。”
和鈴搖頭,不讚成陸寒的話,“你千萬不要小看皇上,更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你的兄弟,他們能夠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絕對不是靠撞大運撞來的。你也不要拿他們和我們楚家的內宅女眷比,更是不要和謝悠雲、楚致信之流比。其實相對與他們而言,從小便是太平盛世,家世又不錯,一直都順風順水,他們甚至不需要爭什麽。所以看到的格局,所用的心機都是極少的。可皇上不同,當年先皇那麽多兒子,皇上既不是長子,又不是幼子,更不是先皇最重視最疼愛的孩子,他能登上皇位,絕對非凡夫俗子。至於你的幾個哥哥,甚至是梅九,他們經曆的挫折都比你多。人的閱曆多了,其實是一種無形的加持,對自己的加持。”
和鈴也是以己推人,她自己就是重生的人,正是因為知道很多將來要發生的事情,她才會走的這麽順暢,才會發現了這麽多,也正是由於本來心裏對一些人有了防備,才會觀察的更加細致,知道的更多。這就是無形中的加持,她是再用她前世的一生來做加持,而他們則是用自己的閱曆。雖然看似不同,但是殊途同歸。
難能和鈴會這樣認真的說出這樣一番話,陸寒沉默下來,半響,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揉了揉和鈴的臉蛋兒:“我懂!”
和鈴失笑:“你是真的懂嗎?”
陸寒雖然是笑,但是臉上卻也有陰冷,他狠戾道:“不是東風壓到西風,就是西風壓到東風。有些事兒,注定的。”
和鈴皺眉,他懂得是什麽?這說的又是哪兒跟哪兒,但是看陸寒的表情,和鈴又覺得,自己說多了也是無用,也許,陸寒本來就是懂的那個,不懂的,是她。
陸寒最是喜歡的就是和鈴這一點,能夠與你旗鼓相當,便是算計人,也是極好的,他隻是看不慣那些嬌弱柔美靠別人的女子。許是自小便是受自己母親的影響,陸寒喜歡的,恰好是這種能幹的。
便是和鈴狠毒的算計別人,他也覺得,一切都是極好。
陸寒第二日便是發落了店鋪的掌櫃,具體如何,和鈴並未親自到現場,隻聽說人沒了。自從成親,她算是深居簡出了,連外出逛街什麽的也極少。
說到這一點,不少鋪子都捶胸頓足,要知道,楚家的五小姐是頂大方的啊,隻要是東西好,她從來都不會吝嗇銀子,可是現在嫁給了陸王爺,人家不出門了,這事兒鬧的。
大家心裏苦啊!
陸寒這次這般不客氣,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人在他母親在的時候就在,想到此人誆騙自己母親多年,陸寒便是不能忍。
陸寒發落一個掌櫃本來就是小事兒,但是說起這做賬如此精密,隱藏這麽多年還被發現,那就讓人有些深思了。
而這個發現者,恰好是程楓。
現在外界傳言,陸王妃總是不出門,便是為了眼不見為淨,要知道,那小白臉簡直就要登堂入室了,連府裏的賬冊都要看。
曾經有人親眼看見,程楓來肅誠侯府找陸寒,陸王妃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眼睛幾乎能給程楓燒一個洞。
雖然是以訛傳訛,但是如此的消息,傳得繪聲繪色。連皇上身在宮中,都聽說了一二,他與身邊的李公公言道:“你看,這寒冰與楚和鈴是搞得什麽名堂?”
李公公哪敢胡亂的回話,看了這麽些時日,發現這二人都是捉摸不透的,那麽他便是也不琢磨了。
“恕奴才愚鈍,實在是想不出。不過這個陸王爺和陸王妃,還真是頂怪異。他們明知道您是清楚的,根本就沒有程楓這個人,但是卻能將這個人真的樹立起來,如果現在要說程楓和陸王妃是一個人,怕是死都沒人信的。”
皇帝微笑:“不信是因為,很多人都看見過他們一同出現,一個人再怎麽也不可能□□。而且,程楓的身份文書是朕偽造的,誰能查出來是假的?他們倆倒是會玩兒,算計到朕的身上了。”
“說起來這個也怪,竟然有兩個……一個是假扮的?”李公公拍頭,“哎呦呦,我這個腦子,知道內情都被他們給繞糊塗了,那不知道內情的,可不就被耍的團團轉了。”
皇帝微笑:“我們且看著,朕倒是要好好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麽。”停頓一下,他再次問道:“粟妃近來如何?”
李公公立時言道:“上次去見了陸王妃,不過好像是被氣著了,最近仍是在試圖勾引謝公子。”
皇帝冷笑:“她倒是不閑著。”言語間的冷意,幾乎能夠將人穿破。
李公公謹小慎微的站在一旁,不說話,不過很快的,就聽皇上言道:“既然那麽想要勾引謝悠雲,我就給她這個機會好了。”
李公公嚇了一跳,“萬歲爺,這事兒,不太妥當吧,粟妃、粟妃、粟妃畢竟是您的……”
皇上擺手,無所謂,但是表情裏卻有一絲的扭曲,“既然她想要這樣,朕就成全了她,看看他們南詔,究竟想要做什麽。”
李公公沉默不語。
“朕也要知道,南詔與榮華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提到女兒,皇帝十分的陰狠,他從小悉心教導,長大為他出戰疆場的女兒,不管是誰,隻要涉及到了榮華,就一定要死,沒有任何的情麵可講。
“陸寒那邊查的怎麽樣了?”
李公公有些尷尬,回道:“因為陸王爺住在肅誠侯府,他有很多暗地裏的人手,我們並沒有完全掌控,所以現在能看到的還是並沒有什麽大進展,但是實際不然。如若他整日什麽也不做,這賬本的事情也未必會發。”
皇帝挑眉:“不管怎麽樣,繼續盯著,梅九那般,也是一樣。嗬嗬,他倒是有趣,他說自己沒有做,沒有做……他以為,自己能夠騙得過陸寒,能夠騙得過我麽?隻要坐實了是他,我必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