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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寧也不怎麽,就是生氣,氣憤大家怎麽就這樣慣著那個楚和真,那樣歹毒的女人,根本就沒想讓他們活,現在他們倒是放過了她。而今她借著要嫁入丞相府這種事兒,更是作威作福起來!

聽到她事事順心如意,致寧就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如意,氣死了!

“我真是不明白,她還沒嫁人的,至於這樣八著她麽,之前給了她個小廚房,現在又立刻為她換了青藤,一個青藤我倒是也不放在眼裏,但是這樣算是什麽。她要什麽都給她,她隻會更加得寸進尺的,大家難道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麽!當我不知道大伯母是怎麽想麽!她無非是希望,大哥二哥能巴結上丞相府,縱然表現的再清高又是如何,以為誰看不出他們那個嘴臉!”致寧真是氣著了,也真是一個孩子,如若不是一個孩子,哪裏會這樣抱怨,倒豆子一般不肯停!

和鈴蹙眉問道:“然後呢!”

致寧呆滯了一下,問道:“什麽然後呢!”

和鈴淺笑:“我問你,你抱怨這一切,然後呢,又有什麽用呢?你能左右大伯母還是能左右楚和真?你都不能,所以為什麽要讓自己這樣生氣!她現在做的,都是小事兒!”

“大事兒也有,她要殺你!”致寧每每想起這件事兒,就覺得心裏難受。他們當她是一家人,可是她有麽,隻想著如何算計他們吧!

和鈴見致寧這樣的表情,緩和一下心神言道:“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致寧有些不解,不知怎的就問到了這個話題。

不過和鈴倒是也沒有等他回答,自己倒是說了起來:“你覺得我是一個很溫柔,能夠以德報怨的人麽?”

致寧原本覺得,是的!但是自從上次看他姐姐毫不客氣的對著方啟山放箭,他有些動搖,但是卻又不敢肯定!

“我知道,姐姐對我是真心的,這樣就很好了。姐姐十分善良,對你好的,你當然是會投桃報李,但是咱們也沒有必要包容別人的錯誤!”

和鈴點頭,她站起身子,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致寧,緩緩道:“別人若是敬我一尺,我自然敬他人一丈!但是別人如若欺我一分,我必然投桃報李,讓她知曉這世上,沒有那麽多便宜的事兒!”

致寧瞬間懂了,不過他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問道:“姐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給我說說唄?你要怎麽對付四姐姐?我看祖父的樣子,就算是煩她也暫時不會讓她死的!”

和鈴看著致寧好奇的小臉兒,尋思了一下,言道:“那不妨告訴你好了,你現在就把她當成一個死人看,別的都不需要多管,與你沒有關係!至於祖父,祖父不會怪任何人!說不定,最後祖父還會感謝我!”

這樣說,致寧真是好奇的抓心撓肝,隻盼著能夠知曉一二,但是和鈴卻不肯多說了:“你一個孩子,管那麽多作甚。我隻是要讓你看著,看著事情怎樣發展,然後記在心裏。我曾經與祖父言道過,如若讓我來教你,一切都是不同。祖父當時還是有些不願意的,但是致寧你要記得,該心軟的時候心軟,不該的時候,你就要徹底狠得下心腸,隻是這個人該是什麽時候死,還是有講究的!我讓她多活一年,不是放過她,而是讓她為我們創造一個更加好的契機!”

致寧似懂非懂的,不過他倒是也不問了,隻是言道:“姐姐說什麽都是!”

“不是我說什麽都是,我是要讓你看,自己觀察,然後分析!不要凡事兒都想著人家說的清清楚楚告訴你!這個家裏,沒有人會這樣好心!”和鈴冷淡言道。雖然姐姐冷冷淡淡的,但是致寧倒是笑眯眯,“我知道不管什麽時候,姐姐都不會不管我!”

和鈴嗬嗬一聲,不言語了!

致寧:“姐姐,我和你說……”

就要耳語,和鈴皺眉,“你這哪來的毛病,說話好好說,我這裏沒有怕人的。你該說什麽就說什麽,耳語什麽的,真是太沒意思了!”

提到耳語這件事兒,和鈴就想到那日在茶樓與陸寒的接觸,想到這裏,她覺得牙根有點癢癢,有點想咬死那個混蛋怎麽破!現在想想,當時他好好說一樣也是可以的,犯不著將她拉入懷中吧?

大概是和鈴的臉色不怎麽好,致寧嘿嘿笑了一下,討厭言道:“姐姐我和你說。我們先生可喜歡我了,他說我腦子夠用,會融會貫通。所以時常叫我打下手兒,也會和我分析一些朝堂局勢。我們先生說,瑞王大概要被天家嫌棄了,想來不會沒有繼續爭奪皇位的機會了!”

這真是天大的事兒,他誰都沒說呢!

和鈴:“哦”了一聲,沒當回事兒!

致寧頓時驚呆了,雖然不是百分之百了解他家姐姐,但是姐姐分明就一點都不一夥,這……難道姐姐也猜到了!

果不其然,致寧還沒等說話,就聽和鈴言道:“你去好好看一看這幾年的邸報,就知道這是顯而易見的!”

致寧:“……”

“你們先生嘴上也沒個把門的,竟然和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和鈴依舊是無所謂的樣子!

致寧頓時認真起來:“那我知道了,多謝姐姐教誨!不過……”他認真完了,又嬉皮笑臉的撓頭,“不過我們先生嘴上真是沒有把門的,他先前還說隔壁住的許夫人身邊的老嬤嬤腚大呢!”

和鈴:“……”

“要不是許大人攔著,怕是那個老嬤嬤就要衝上來打我們先生了!”

和鈴語重心長:“你學好的就行了,嘴賤就不要學了。原本京中有些傳言,說是你家先生年輕的時候在永安城裏可挨了不少揍。我先前覺得,到底是嫉賢妒能,以訛傳訛罷了。但是今天看,倒未必沒有什麽道理!”

致寧:“……”

“你聽過那句話麽?是關於你們先生的。”和鈴清了清嗓子,認真狀:“你現在這樣痛罵他,完全是因為你不了解他;等你了解了他……你就想打他了!”

致寧頓時一個大寫的囧,自家先生被這樣編排,他竟然……無話可說!

“不過我們先生還是挺有才華挺好的吧?”

和鈴點頭:“連皇上都能看上的人,自然是有才華的!”

致寧頓時笑了起來!

和鈴發覺,致寧對他們先生還是很愛戴的,雖然之前他也很尊敬趙先生,但是趙先生的性格更加嚴謹傳統一些,與小孩子而言,到底是有些過於冰冷;但是現在這位就不同了,這位性格跳脫,果然是受孩子歡迎!

和鈴笑了起來:“我覺得,大智若愚就是如此!你某要學那些嘴賤的事兒,這種能看清是非的通透勁兒,才是你該學的!”

“我知道呢!”

致寧與和鈴談完,覺得舒服極了,原本的鬱氣真是一掃而空,其實他怒氣衝衝的過來,人人都看到了,四少爺有多麽不喜歡四小姐是人盡皆知的,如今四小姐在府裏順風順水,誰能不生氣呢!隻是他走的時候高興,這就另當別論了!

等致寧走了,陸寒終於從草垛裏鑽出來,想他陸寒何時這樣狼狽過,楚雲守在門口,他倒是也不怕的,本來也不是什麽怕人的,直接打招呼進門便是,但是楚致寧在到底是不方便,這老嬤嬤也不知道犯了什麽毛病,給他拽到一邊兒就往草垛裏兌,還真是力氣大的驚人,再說好端端的院子,幹嘛放個草垛!

聽楚雲稟告陸寒要見她,和鈴感慨,自己這裏真熱鬧。

隻是等陸寒進了門,和鈴頓時就笑了起來,便是那天夜裏大雨,陸寒也不曾這般狼狽,這一身雜草,還有發髻上草梗,看起來真是頗為搞笑。不過當真是出色的男子,便是這樣也沒有讓他失了一丁點的顏色!

都說女人好看該是用好顏色來言道,但是現在看他,分明就覺得,男人如此也是可以的!

陸寒苦笑:“你們家的老嬤嬤,這力氣也太大了些,就算不想讓楚致寧發現我,也不至於這樣啊!”

還沒等說接下來的話,陸寒突然明白了,“剛才兌我那個力大如牛的,該不會是徐仲春吧?”

和鈴笑眯眯頷首:“正是呀!”

陸寒:“嗬嗬嗬!”

和鈴好心的勸道:“你看你,冷笑作甚。人啊,不能太計較。”

陸寒翻白眼,“感情剛才那不是你!”

和鈴無辜的攤手:“因為我壓根就不會在晚上到別人府裏啊,這點節操,我還是有的!你說對吧?”

陸寒一下子被哽住了!

不過和鈴繼續笑道“你也別太難過。我也不是說你!”

陸寒看著身上的枯樹枝兒,想不是他是誰,是誰!

“做人還挺難的!”

和鈴坐下,望著他:“你來做什麽!”

陸寒一時無語,他倒是也不知為何要來,按理說,現在也沒什麽事兒,沉默一下言道:“我爹娘今日出發了!”

和鈴“哦”了一聲,不言語。

其實陸寒今日送別父母,心裏是有些難受的。不知怎的,自從知曉自己不是爹娘的親生兒子,他竟是覺得自己離不開他們了!那種不踏實的感覺一直都在,而且,今日他明顯看到了瑞王眼裏的憤怒!

對瑞王,陸寒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又能有什麽感覺呢!宸妃對他的刺殺,他並不相信瑞王全然不知情!

而且,如若真的知情,怕是也知曉他的身份,陸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但是他是真的內心恐懼。真的怕有人戳穿一切,沒人揭穿,他還是肅誠候與長公主的孩子,而不是什麽私生子!

陸寒近來時常的恍惚,雖然他狀態似乎不錯,說說笑笑也沒什麽特別的,但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的,很多時候,陸寒會閃神,會難過!會一下子就陷入了低落。雖然和鈴與陸寒接觸的並不是那麽頻繁,但是她還是感覺得到!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和鈴卻覺得,不是小事兒,而且,這些事兒必然和長公主、林貴妃他們有關,如若不是……等等!

和鈴腦子裏一下閃過了什麽,而她很快的抓住了這一點,她捏緊了手上的帕子,再次看向了陸寒,陸寒恰好也看她,兩人四目相對,和鈴囁嚅一下嘴角,最終什麽也沒問。

而陸寒並不知道和鈴想說什麽,隻是等待著。

和鈴默默的轉換了話題,“你還記得我說過的瑞王的事情麽?我今天聽到第二個人說了哦。所以真有心,都是可以發現的!”

陸寒道:“我聽到了!”

他剛才在門口,其實聽到了姐弟戀的說話。不過倒是也沒聽太多就是,楚雲死死的盯著他,拉走了他。而後老嬤嬤又將他塞到了草垛裏!

“聽牆根不好吧?”和鈴睨他,小眼刀飛的,嗖嗖嗖!

陸寒:“我不是故意的,不過我倒是有點好奇,你究竟想要對楚和真做什麽。”

倒不是關心楚和真,楚和真是死是活,與他沒有一丁點關係,隻是她所言道的那個合適的時機,又是什麽時候呢!

“我沒想做什麽,而且就算我做什麽,也和你沒有關係,做人不能好奇心太重,好奇心太重會死的早!”我還沒說你的事兒呢!和鈴在內心默默吐槽!

陸寒挑眉。

和鈴言道:“你究竟來做什麽啊!哦對了,昨天的事情,謝謝你!”和鈴笑眯眯:“不過我其實挺好奇天家他們是怎麽想的。呸呸呸!我剛說過你不能好奇,這轉眼自己就好奇了,真是要不得!”

看和鈴可愛的樣子,陸寒忍不住拉了拉她的頭發,低語道:“其實也沒有什麽,鬧出這樣的事兒,如若說出去多丟人。那裏可是天牢,天牢出了事兒,你說會是怎樣的大事兒?皇上已經下令徹查,不過具體能查到什麽程度,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不過雖說楚雲是替你出氣,但是對趙婉瑩的怨念還挺深的。我看他刺了不下十刀。做事兒真是穩妥,生怕人不死啊!”

後麵一句,還真是試探了,和鈴認真道:“你說的沒錯,楚雲就是這一點好,穩妥啊!如若不穩妥,我舅舅敢將人給我麽!我那可是親舅舅!”

陸寒無奈的搖頭笑,既然和鈴不接話,他倒是也不多說,算不得大家心照不宣,真是不多說而已,這也是一張底牌。

“其實陸寒,我一直都很奇怪!”和鈴突然開口。

陸寒:“什麽?”

“按照崔玉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發現不了你,但是按照你平均一個月至少來兩次的習慣看,他不發現你,根本就沒有道理。你說,這是為什麽啊?”這點也是和鈴靈機一動想到的。楚雲可以發現他的到來,沒道理崔玉不可以啊!

而且崔玉的功夫本來也不是三腳貓,如若說陸寒一次兩次他發現不了。但是這樣頻繁,她還真是不太相信崔玉發現不了。和鈴上下打量陸寒,帶著疑惑的語氣:“該不會,你們倆有什麽貓膩吧?”

陸寒一頓,她果然是想到了這一點,陸寒抬頭笑著問她:“你怎麽就不會覺得,崔玉發現了我,你祖父卻並不想動我,反而默認了我來呢!”

和鈴冷笑:“這裏是我家,這裏每個人我都清楚,祖父有哪些人我也清楚,我斷定,不是!”

陸寒饒有興致的笑,“那既然你認為我們是一夥兒的,那就是一夥兒的好了!敢問小鈴鐺,你還認為了什麽呢。不如讓我一次性知道!”

和鈴一字一句:“我確實還有別的懷疑,但是我相信,你並不想聽見!”

陸寒愣了一下,審視和鈴,和鈴無辜的眨巴大眼睛,陸寒沒有再繼續問什麽,和鈴也不提了,兩人沉默下來!

好半響,陸寒言道:“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不想言道下去,不過停頓一下,他還是道:“崔玉確實是我的人!”

陸寒不想知道和鈴知道了什麽,他也怕她想說的那件事兒,恰好是自己最不想提及的隱痛。

和鈴見陸寒走了,坐在那裏許久沒有動!

不知怎的,剛才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了徐仲春的話,當年的那個女子,林貴妃,長公主。雖然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但是和鈴卻突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想!

“長公主,究竟是哪一年受傷的呢!?”和鈴喃喃自語!

長公主受傷之後許多年都沒有身孕;林貴妃因為救了所謂的友人才被皇上陷害弄死;陸寒說,這是他欠林貴妃一家的;陸寒說,他不能傷他父母的心……

所有的事情連在一起,其實最簡單的一條線,也是最明朗的這條線……陸寒不是長公主的兒子,他是那個女人和皇上的兒子!

而另外一條線,玉佩,梅家,陸寒要救梅九……會不會,當年那個被皇帝藏起來的女人,是梅九的母親!

想到這裏,和鈴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從重生,什麽事情她都有所篤定,便是沒有經曆過的事情一樣也是如此,可是現在,和鈴是真的怕了,她感覺到那股子涼意深入了他的骨髓!

如若,如若一切都被她猜中了,那麽這個現實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和鈴經曆過許多事情,許多可怕的、卑鄙的、齷蹉的,但是都不及這個萬分之一!如若這件事兒是她猜錯了,那麽和鈴覺得自己該對這些人道歉。但是心裏那股子隱隱的不安與越發的篤定,讓她簡直坐蓐針氈!

“小姐,您怎麽了?”巧音不解!

和鈴搖頭,咬住了唇!

“沒事!”

…………………

“爹,怎麽辦,我們到底該怎麽辦?”謝思濃一臉的擔心,整個人似乎怕的極了。

謝丞相隻擰著眉思考,卻又不言語。

謝丞相越是不說話,謝思濃越是擔心,她嗚嗚的哭了出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的!趙婉瑩死了就死了,可是她在大牢裏都能被殺,這也太可怕了!”

對趙婉瑩的死最為感到衝擊的,便是丞相府,謝丞相蹙著眉頭,終於開口:“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件事兒,如何都牽連不到你身上!如若是賴雲峰做的。趙婉瑩就是那個盡頭了。其他人不會受到困擾。如若是陸寒借機報複,也不會覺得與你有關!隻會覺得是我包庇趙婉瑩,隻會針對我!若是當初的所謂受害者楚和鈴,我覺得她沒有那麽大能力,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你!至於我們不知道的其他仇人,我覺得更是不用擔心了,與你無關的!”

謝思濃其實心裏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惶恐卻是擺脫不掉!她囁嚅嘴角:“誰又知道,趙婉瑩那個賤人在獄中有沒有供出我什麽呢!您之前承諾她,這次事兒讓她頂了,處理之後便是借屍還魂給她弄出來,讓她重新以新的身份嫁入丞相府給哥哥做妾。您說,她會不會說出這些?”

謝丞相死死的瞪了身邊的謝悠雲一眼,這些事兒是他告知謝悠雲的,竟是不想,他就這樣說與了思濃,思濃一個女子,哪裏適合知道這些呢!

謝悠雲西想了想,也覺得自己不該說,不過說都已經說了出去,隻能這般,“父親,思濃說的未必沒有道理,你覺得,我們該不該做點什麽!”

謝丞相恨鐵不成鋼:“這個時候做的越多,越會讓皇上側目,你們究竟懂不懂這個道理。思濃,我想你娘也與你說了我的打算,你不要在這裏哭哭啼啼了,回去,好生的讓嬤嬤教著,等待明年的進宮!”

提到這個,謝思濃頓時肝膽欲裂,她喜歡的一直都是陸寒公子,她不想嫁給老頭子啊!那個人,比她爹年紀還大的!

“我……”謝思濃想要辯解,按時卻被謝丞相的眼神嚇住。

謝丞相在家中還是十分有威嚴的,謝思濃看他表情便是知曉,自己說多什麽都沒有用了!

“回去!”謝丞相厲聲!

謝思濃咬唇哭了起來,忍不住捂嘴就這樣哭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