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1027
蘭大富一直都很佩服這個外甥女兒,他走南闖北這麽多年,見識過許多的女子,但是如和鈴這般的,卻是沒有!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算計,確實不多。當然,不止一個聰慧女子精明能幹,但是大多女子嫁人了就要局限於內院,與和鈴這般完全不同!
不知為何,他有種感覺,和鈴做事情,從來都是不留的餘地的,不管是於別人,還是自己,就算是楚家的人,也從來不見她有什麽特殊對待!
和鈴說的對,要殺一個人從來都不難,可是要讓一個人身敗名裂的死,卻不容易!不管雨兒如何,總歸是他的女兒,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兒,從小就十分可愛的女兒,外人或許見她不懂事兒,但是對做父母而言,不管兒女多麽不懂事兒,都是極好的,別人不懂,但是他做父親的心思,是別人理解不了的!
“我要他身敗名裂,悲慘死去!”蘭大富認真。
和鈴頷首,“那就暫時等,貿然的殺一個人,從來都不是最好的做法!”
…………………
悅來客棧住了一個白姓小公子,她專門從事買賣消息的勾當,這個消息一下子就傳了出去,別人不知他是從哪裏來的,也不知他是什麽人,但是卻知道,他首先就選擇了蘭大富,人人都知道,蘭大富對自己女兒的死是耿耿於懷的。這樣第一個找上他,也是對的!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事情,但是謝南還是有一分擔憂的,他近來有幾分心緒不寧,見謝丞相的時候也表現了出來,謝丞相看他如此,隻覺得爛泥扶不上牆。
“你何須這般的擔心,如若蘭大富真的知道是你,那麽他為什麽不動!”蘭大富知道了真凶,也未必會動,這點倒是確實的了,不過那個所謂的白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這件事兒,你再去與知情人碰一下,我覺得,最有可能漏出去的便是楚和真了!”說起這個女子,謝丞相十分的厭惡,他向來看不起女人,特別是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謝南頷首,隨即問道:“如若蘭大富真的知曉,我們是否要先下手為強?也不知楚家那邊知道了多少,之前楚和真已經給我們惹了很多麻煩了。她自己嫉妒楚和鈴,但是卻推倒了我們身上,楚家更是不要臉,竟是就要訛上我們,您看……”
謝丞相看向一直坐在一旁看書的謝悠雲,現在有什麽事兒,她都會讓謝悠雲在場,為的便是讓他能夠多接觸一些事情,以前是他想錯了,他總覺得,自己兒子不該沾染這些俗事,而隻要他說出一切,謹之也該明白他的苦衷。但是現在看,分明就不是如此。
不得不說,很多事情,是他錯了,既然錯了,便是要盡快的彌補!有些拔苗助長,但是已經沒有別的時間了,唯有如此做!
“謹之,你來說說,這件事兒該是如何!”
謝悠雲心中十分厭煩這些事情,他麵孔不太好看,隻是淡然言道:“與我何幹!你們每次都要做這些齷蹉之事,事情發了才會後悔麽!”
謝丞相又被他氣著了,別人如何他不知曉,便是皇上那邊,他也有辦法搪塞一二,但是隻有對這個兒子,他是一萬個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縱然如此,他卻隻能強忍下來。
他自小見到的,都是美好的一切,而現在強硬的讓他改正過來,又有多麽難!
“你去接觸一下那個白公子,看看是怎麽回事兒!”謝丞相武斷道!
謝悠雲心中驚訝,他抬頭看向幾人,不解道:“我去?我為何要去?那樣一個倒賣消息的小人,不配與我為伍!”
聽到他這個話,謝丞相隻覺得一個倒仰,他壓低了聲音:“你不去,還能讓誰去?謹之,有些事情你是該逐漸知道的,我知道你現在不願意接觸這些,但是你想想,你既然是謝家的人,怎麽能不管謝家的事兒!如若謝家真的有個好歹,你該是如何?”
謝悠雲抿嘴:“讓悠然去好了!”
謝悠然是謝家的小妾所生,也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謝悠雲的二弟,對於這個弟弟,謝悠雲從來都是不屑與之為伍,十分的無狀!
這樣無狀的紈絝,與那隻會倒賣人家*的小人接觸,才是最適合不過了。這樣想著,他越發的覺得這個主意好。
“如若你們想要探知這個姓白的底細,就讓悠然去,悠然也慣是與三教九流接觸,如此甚好!如若沒事兒,我先走了!”言罷便是起身離開,其實謝悠雲自己都是矛盾的,有很多時候,他知曉這是他們家族的使命,他不能推拒,更是不能漠視。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又覺得做這些是不對的!
這樣的情緒糾結之下,他變得反複無常,也漸漸的沒有了往日那副清高貴公子的形象,越發的喜怒不定!
“哥哥!”謝家的大小姐謝思濃坐在庭院裏,縱然天氣寒涼,穿的卻少!
謝悠雲緩和一下心情,來到妹妹身邊:“思濃怎麽了?”
謝思濃搖頭,她已經許久沒見陸寒了,原本見陸寒的機會就不多,今次因著殺人的事兒,她爹不肯讓她出門,更是沒有什麽機會了!自家哥哥與陸寒又不算是交好,沒有什麽私下的聚會,她這樣想著,更是難過!
“哥哥!我想出門!”
“不行!”謝悠雲立時言道,他上下審視謝思濃:“你不可亂來,之前闖的禍事還小麽!如若不是表妹替你頂罪,現在你是如何還不知曉,你該是知曉,表妹已經被判了處斬了。”謝悠雲覺得,他是該找個機會好好的和妹妹聊一聊了,如若不然,思濃怕是一直還不知道輕重!
謝思濃起身跺腳,“這件事兒,本來就是她攛掇我的,她不是好人,現在是她活該。難道哥哥不相信我沒麽?她這樣的壞女人,活該有這樣的下場!隻有娘親當她是個好的,如若真的好,怎麽會與旁人關係密切呢!哪家的女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當真是不要臉!”
謝思濃一直都被父母嬌養著,從來都不曾會反省自己的不是,現在越發的覺得都是趙婉瑩的錯,與自己委實是沒有一絲關係的!這樣想著,更加叫囂起來:“難道哥哥不相信我!你是不是還掛念著那個壞女人,他不是好人的!”
看她這樣的急切,謝悠雲歎息一聲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我知曉,我知曉的,但是思濃,這些事兒,不是說她錯了,我們就沒有問題!你何必非要和楚和鈴針鋒相對呢!她雖然有些驕縱,性格有些不好,但也隻是一個小姑娘!至於表妹,我自然知曉她是什麽人,我不會把她放在心上,我隻是怕她影響了你,你懂麽?”
謝思濃麵上的表情緩和了幾分,不過很快的,她又細想了他的話,怒道:“哥哥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她,你是不是喜歡楚和鈴,不然為何要這樣為她說話,什麽叫有些驕縱但隻是一個小姑娘!那我還有些驕縱隻是一個小姑娘呢!哥哥,我與你說,你不要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眼睛!她不是個好的,她真的不是的!”
她急了,抓住了謝悠雲的衣袖,過來的謝悠然就見到哥哥和妹妹在拉拉扯扯,笑嗬嗬的就湊了上去:“哎呦喂,大哥啊!思濃啊!”唱大戲一般,縱然他臉上帶著奉承的笑。
兩人卻瞬間冷淡下來,謝悠然摳鼻子,“聽說父親叫我過來了呢!怎的?也叫你們了?”
謝悠雲搖頭:“沒有!我與思濃還有事!”
言罷便是離開,一點麵子都不給,在他們看來,謝悠然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卻還要和他們稱兄道弟,說起來委實是惡心!
謝家迅速離開,謝悠然嘖了一聲,晃晃蕩蕩的去了書房,管他們的呢!看不起人又怎樣呢,不會缺了他吃的喝的!
對於和鈴的突然出現,不止是謝家有反應,而陸寒也是如此的,其實他知道蘭雨的死一定與楚和真有關係,如若不是,那天晚上不會有人夜探楚府,其實當時崔玉也在,他過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有人逃走,但是他並沒有奮力的追過去,他要做的,從來都不是替楚家抓賊,但是事情後來的發展,倒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所以他很肯定,蘭雨的死是與楚和真有關係的,雖然她言稱自己做了噩夢,但是實際上,她一定是在那天晚上說了什麽,如若不然,不會第二天出現那樣的情況!
高誌新拎著小包袱問道:“表哥,你不是說要去竹山看楚和鈴嗎?啥時候走啊,我都收拾好了!”
就是這樣迅速,委實讓人受不了!
陸寒看他這副興奮的樣子,真是不知道他高興個什麽勁兒,好像這件事兒與他有關係似的。
“我沒說要帶你去吧?”
高誌新帶著指控:“你怎麽能不帶我,你自己一個人,誰放心啊,我是去保護你的!“
陸寒:“……滾!”
高誌新看他正在看外麵收集過來的消息,瞄了一眼,忍不住言道:“說起來,這個人……我也聽說了!”
自然是的,這個白公子出現在京城不過三天,但是已經人盡皆知,他光明正大的言道,自己做的是做買賣的!做買賣的人不稀奇,稀奇的是,他這樣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這點就讓陸寒有幾分側目了!
永安是京都,奇人義士自然都喜歡往這邊來,因此突然冒出一兩個人,也是正常的,畢竟,誰家也不是吃素的。
隻是這個白公子,委實是有幾分古怪了,而且,他自己似乎還不自知!
“需要我去探探麽!”高誌新問道!
陸寒搖頭:“我自己去!”
一般的事情,他自然可以交代給高誌新,但是有些卻不成了,高誌新為人十分的單純,並不太會察言觀色,這樣的時候,他不是一個很好的幫手。自然陸寒身邊還有很多其他的人,但是最近事情有些變化,他習慣將一切都掌握在手裏,所以這個時候,還是自己親自去確認一下更好!
“那行,我陪你過去!”
這次,陸寒沒有反對,高誌新壞笑:“那麽去確認完,我們是要去竹山看小鈴鐺嗎?”
陸寒沒理他,高誌新吃吃的笑:“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隻是,嗬嗬嗬,人家沒把你當回事兒,嗬嗬嗬!”
他欠欠兒的,賤次次的擠眉弄眼,看他這般的不討喜,陸寒好心言道:“我建議你還是沒事兒閉嘴,不然指不定我做出什麽!”
高誌新做了個將嘴封死的動作,但是眼裏的揶揄還在!
陸寒視而不見,徑自下了閣樓,既然這個白公子什麽都知道,那麽他倒是要去好好的會一會了,也不知道,幾十年前的事情,他知不知道呢!
其實和鈴倒是等著有人來殺他呢,而這個人,更好便是謝南,這也是她籌謀的,她要的就是謝南怕,隻有怕了,動手了,才能抓到尾巴。
不過和鈴也知曉,謝家現在不會輕易動手,謝南也許會莽撞,但是他身後,還有一個老謀深算的謝丞相!謝丞相不是傻瓜!他不會亂來!
其實和鈴現在很多事兒都壓在一起,除卻謝南,還有便是趙婉瑩,雖然楚雲說沒有必要,但是和鈴還是決定幫他。有時候,幫楚雲就是幫自己,這是一脈相承的!
“小姐,其實我不明白了,他們為什麽就覺得,賴雲峰一定要親自殺趙婉瑩呢!她隻要死了,就是報仇啊,完全沒有那個必要的,我真是一點都不明白!”巧音對這一點十分的不解,但是看他們的表情,都是理所當然,她就納悶了!
和鈴解釋:“因為他是男人啊!他們都覺得,賴雲峰因為趙婉瑩家破人亡,一定是希望親自殺了她,手刃仇人,別忘了,這個女人還是曾經他愛過的,不是更該又愛又恨,自己親手解決,而不是交給其他人麽!總的來說,就是男人的尊嚴!我們不懂也是正常的!”
巧音笑了起來:“可是小姐也不是男人啊,您卻知曉他們的想法!”
和鈴搖頭:“我不理解,隻是推斷罷了!”
“咚咚!”敲門聲響起,巧音過去開門,來人是徐仲春,他笑眯眯:“真是……這客棧可是因為你熱鬧起來了啦,你猜我在樓下看見了誰!”真是一臉的興致勃勃!
和鈴翻白眼:“總歸不會是皇帝!”
徐仲春無語了,他感慨:“你還真敢想!皇帝!嘖嘖!你怎麽不猜是玉皇大帝!”說完,他賊兮兮言道:“是寒沐公子,是陸寒沐耶!”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私底下是有交情的,哦嗬嗬嗬嗬!別以為他不知道哦!
看他那副“你們關係不一般”的表情,和鈴默默的別開了頭,隻覺得完全不能直視,她問道:“那他來了,與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呢!”
是沒有什麽關係!但是徐仲春還是很迫切的希望和鈴下去會會他,看看能不能被識破呀,嚶嚶!
這是典型的看眼兒不怕事兒大!
和鈴:“我又不是閑著沒事兒幹,再說人家也沒邀請我,我為什麽要去見他,不見。”
話音剛落,就聽楚雲在門口言道:“公子,樓下有位謝公子要見您!”
徐仲春:“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謝公子?謝丞相家的?”瞄一眼楚和鈴,不能被她折騰死吧!
和鈴一聽,來了精神:“那走吧!”
和鈴下了樓就見所謂謝公子,並不是謝悠雲,也不是謝南,而是謝悠然,謝家的庶出二公子,當年,楚和真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嫁給這個人,傳聞裏天天泡在煙花之地,一身花柳病的紈絝子弟!~
雖然她沒有嫁給這個人,但是卻沒什麽好印象,準確的說,她對謝家的人真是都沒啥好印象!
謝悠然別說性格如何,衣服都是穿的花枝招展,一個男子這般打扮,實在流裏流氣!
他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你就是那個白公子?看著果然是人如其名,就是一個小白臉!”
和鈴見過很多傻缺,但是像這個這樣明顯直接就表現出來的,還真是沒有!不過和鈴也知道,如若沒事兒,這個謝悠然可不會貿然的出現在這裏,這樣的人,不都該是直接去那些喝花酒的地方麽!出現在這裏又指名道姓的要見她,想來就該是丞相府的授意了。
隻是,既然是丞相府的授意,找個有腦子的人可以伐?這個蠢貨過來,真是太降低他的格調了!
和鈴內心默默吐槽,視線掃過陸寒,就見陸寒與高誌新坐在一桌,臉上充滿了探究,雖然別人看陸寒可能覺得他並沒有什麽格外的表情,但是和鈴卻察覺到了一二,他眼裏那股子疑惑,幾乎沒有對他掩飾!
看來,即便是他裝扮了一番,又易了容,也不是百分之百就不能被認出!熟悉的人,一樣是會懷疑的!別人尚且好說,可是陸寒不同,他知曉自己身邊有個徐仲春,就算是她從來不曾承認,他也是知曉的,那麽她改變容顏,其實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
“聽說你販賣消息?”謝悠然繼續叫囂!
和鈴懷疑他腦子裏裝的是大糞,如若不然,就是謝丞相秀逗了,這必然不是他要的試探方式!但是謝悠然偏是做到了。
和鈴來到他的桌前,慢條斯理的坐下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不喜歡和腦子不清楚的人做生意!”真是滿滿都是嫌棄!
謝悠然拍手笑道:“正好,我也不喜歡,這點你很像我,我喜歡!”
眾人皆是同情的看向了和鈴,和鈴本來是嘲諷這個謝悠然腦筋不清楚,但是事實上,這人竟然完全沒察覺出來!和蠢貨聊天,壓力很大的!
高誌新真是噗嗤一下就噴了,他見過傻的,但是沒見過這樣傻的,怪不得這個丞相府的二公子整日隻能吃喝玩樂,說實在的,做別的他也不成啊!就是個吃喝玩樂的料兒!
謝悠然順著聲音望過去,竟然是寒沐公子與高誌新,笑著上前:“哎呦喂,沒想到您也在這兒,陸公子,怎的,您也是來見白公子的?想不到啊,您也有好奇的事兒,來來,咱們一桌!”
其實雖然同在京城,但是謝悠然和陸寒他們委實沒有什麽交情。便是謝悠雲接觸的都少,更何況是一個庶子謝悠然,而且,謝悠然的活動範圍,還真不是一般正常人會去的地方!陸家家規十分嚴格,便是高誌新這樣的身份,都十分遵守!
陸寒淡淡的笑:“我倒是沒有什麽事兒,隻是有幾分好奇罷了,倒是不知謝二公子在此!怎的,您有需求?”
謝二爺點頭,直接拉開椅子坐下,十分的自來熟,他得意洋洋:“其實也不算是什麽需求,隻是過來探探底細,你知道的,我們家老爺子是十分重視我的,有這樣的大事兒,自然要派給我!這京城胡端端就冒出這樣一個人,他哪裏放心的下?要不怎麽還是說親兒子呢!所以第一時間他就讓我過來探查一下了!”
這嗓門,跟一麵鑼一樣!嗬嗬嗬,探查,估計謝丞相已經開始在家吐血!後悔今日自己的舉動!
陸寒“哦”了一聲,言道:“謝丞相對您倒是十分的倚重。”
謝悠然揚頭:“那是當然啊!我自來就是個有能力的!我爹不指望我指望誰!”
這個場麵,簡直是讓人不忍直視,而且……大家同情的看向了白公子,不是說是來找你的麽!結果咧!給白公子涼哪兒了,開始和陸寒公子聊天!這人……到底是來幹嘛的!
吹牛皮的嗎!!!
陸寒:“倒是不知道,相爺對一個外來的小公子也有興趣,知道的是說相爺要將所有事兒都盡在掌握,不知道的,還以為相爺有什麽把柄怕是被人抓住,所以才差了你過來探查呢!”
這話裏的坑,都能給謝悠然摔死了,果然,他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