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多嬌 117|1026
“還有呢?”陸寒問道。
高誌新言道:“其他的我還沒查到什麽,不過這塊玉,一定是梅家的。我還問了一些當年的事兒,不過大家都說不太清楚,不過我覺得,梅家的事兒似乎透漏著一股子詭異。哦對,想來你們不知道,當年的孟如意有一個關係極好的閨中密友,你們猜是誰,是林貴妃!就是那個因為巫蠱案被賜死的林貴妃。”
人人都知道,榮華長公主與林貴妃關係極好的,當年長公主在外遊曆,天家快刀斬亂麻的殺了林貴妃一家,也是造成後期長公主與天家關係冷淡的緣由之一。
陸寒覺得,似乎線索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亂,牽扯其中的人也多了起來。可是縱然如此,他卻又覺得,隻差一條主線了,如果有個主線,那麽或許就能將這些所有的線索和人物連在一起。
“行了,下一步,你交給崔玉調查,如若還是由你來,怕是會讓人側目,不管是梅家還是林貴妃,他們的事情都不要多管了。”陸寒當機立斷。
高誌新並不爭辯,點頭應是。他雖然腦子不是那麽靈光又有點傻白甜,但是大事兒上是從來不會出岔子的,而陸寒身邊的人,除了崔玉,便是他。
“下一步,你調查一下刺殺我的殺手組織,我要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做的!”
高誌新提到這茬兒,更生氣,點頭言道:“別讓我抓到他,一旦讓我查到是哪個兔崽子,我非生扒了他的皮。”兩人一同長大,感情極好,想到有人做出這樣下三濫的事情,他就恨不能戳死那個死東西。不過……高誌新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兒,“對了表哥,其實如若說林貴妃,我覺得舅母該知道啊!她與林貴妃感情極好的!”
陸寒無奈的看高誌新,含笑問道:“你覺得,我可以去問麽?”
高誌新尋思了一下,撓頭:“好像還真是不可以!”這些事兒,表哥慣是瞞著所有人的!高誌新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大智若愚,頂聰明的一個人,但是這些人為啥都看不見事情的本質呢!
又將事情交代了一下,他感慨言道:“世事,總是無常。”
“小侯爺,長公主過來了!”不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陸寒回頭看崔玉,崔玉迅速的閃了出去,高誌新看這人“嗖”的一下就沒了,也感慨起來。其實他的武藝也不是弱到不能看啊!但是每次還是會被眼前這些人驚到。就好比,他吭吭呲呲的考了個進士,覺得自己真是太有才華太能幹了。人家……吧嗒……輕輕鬆鬆就考了狀元!這種心情,別人不能理解啊!
高誌新正自怨自艾呢,就聽見開門聲,榮華長公主推門便是感覺一陣風,她埋怨道:“這樣冷的天氣,作甚要開窗。你是嫌棄你自己身體太好是不是?我和你說,年輕的時候不注意,年紀大了,有你吃虧的。一點都不會學著你爹,整日金貴著自己!”
陸寒含笑來到榮華長公主身邊,扶著她的胳膊往裏走,長公主白他一眼:“你當我七老八十,還用扶著。”話雖如此言道,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是藏不住的。
高誌新也是有個眼力見兒的,立時就給窗戶關好,為長公主倒茶,“舅母,喝茶喝茶!”
長公主看高誌新,冷著臉問道:“你別在這裏給我裝乖!你給我說,為什麽要調查林貴妃!”長公主雖然是問高誌新,但是視線卻掃著陸寒,分明就是知曉,這事兒是陸寒的主意。想來也是的,高誌新這人哪裏會無緣無故的調查什麽人。還不是受到了陸寒的指派!
高誌新撓頭,擺出一副打死也不承認臉:“沒的啊!我沒有啊!您誤解我了!我閑著沒事兒幹嘛調查他!”
長公主嗬嗬冷笑,就覺得這廝當真是腦子不好,以為她是傻瓜麽!如若不是確實知道,她哪裏會問。
高誌新瑟縮一下,繼續言道:“我……我真沒!”還嘴硬呢!
陸寒看他這個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言道:“誌新,你先出去吧。”
高誌新聽了立時就竄了出去,速度快的可以。長公主冷哼一下,盯著陸寒,緩緩問道:“寒沐,你與我說說,為什麽要調查林貴妃!我以為,你們並沒有接觸,也並不認識!”
長公主雖然看著嚴厲,但是對這個兒子卻不是如此。這樣認真,倒是少見了!
陸寒起身為長公主捏肩膀,言道:“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兒,我讓高誌新調查別的事兒的時候牽扯到一些,不過您放心,林貴妃的事情與我們無關,我不會多管閑事兒的!隻是母親,我聽說,您與林貴妃當年關係極好?”
其實長公主與林貴妃,也算是年紀相仿了,長公主並不與後宮女子有更多牽扯,但是與林貴妃倒是一個例外了!
長公主神色變幻了一下,言道:“也沒什麽可說的,人死了就死了!你不管是要調查什麽,我都不希望你驚擾她。當年她死的時候已經滿身都是髒水,好不容易大家已經淡忘了此事,我不希望你將事情翻出來,你該是知道,娘親一直都很疼愛你,也允許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兒,也有自己的為難。林貴妃的事情,娘是真的不想說更多了,其實說了又如何呢?人已經死了,也不可能平反。說句難聽的,平反又如何,人到底是死了!”
長公主想到當年的事情,便是覺得如鯁在喉,有時候有些事兒,你明明知道是錯的,但是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生,沒有一絲的能力去改變那個結果。如今已經時過境遷,他們就算是有更多的想法,又有何用。人,總歸是死了!
該死的,不該死的,所有人都死了!
陸寒看得出母親眼裏的哀傷,她一貫都是鐵娘子的狀態,從來不曾如此脆弱,來到母親的身前,他蹲下握住長公主的手,“母親不必想的太多。我不多問就是,其實這事兒本來也是無意中攪合進來的。林貴妃的事情,我不再提!”
雖然陸寒一直都很想查明真相,但是如若這件事兒會讓長公主不舒服,那麽他一定不會做。
長公主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於激烈,緩和了一下心情,她認真言道:“這事兒揭過了便是。”
陸寒嗯了一聲,沒有言道更多。
長公主想他當年不過尚在繈褓之中,而現在已經是玉樹芝蘭的男兒,心中生出一股子心酸,抿了抿嘴,她看著陸寒言道:“寒沐今日能這般出色,母親很欣慰。”
陸寒笑了起來,打趣道:“娘親怎的今日這般的感慨。倒是不像您了!”
長公主尋思了一下,也笑了起來。兩母子又是閑話了幾句,長公主離開陸寒的閣樓,陸寒一直喜歡住在這個閣樓,覺得舒暢,長公主也是隨他心意的。
待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有幾分的失神,忠勇侯見她歸來,連忙迎了上前,“可是發生什麽事兒了?”不然臉色怎的就這般的差!
長公主在自己夫君麵前哪裏還需要裝模作樣呢!她咬唇,緩緩道:“陸哥,寒沐……好像是發現了什麽!”
她一滴淚就這樣落了下來,全然不是往日裏那個冷靜高貴的長公主,緊緊的捏著拳頭,她脆弱言道:“怎麽辦!如若寒沐真的知道了。我們是不是就會失去他了!”
忠勇侯將公主攬入懷中,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的,你不要擔心,一定沒有問題的!別說寒沐還什麽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什麽,他也不會離開我們,他是我們的兒子,這麽多年的感情,又哪裏會是假的!你別這樣激動,你越是激動,寒沐愈發的懷疑,許是……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忠勇侯好聲好氣的安撫著,往日裏雖然長公主似乎十分嚴厲,但是夫妻二人的情況,別人又哪裏知曉呢!
長公主搖頭,她肯定:“寒沐一定是懷疑了什麽!他是我的兒子,我養了十九年的兒子,他是什麽樣的性格,他的習慣,我是知道的!如若不是懷疑了,他為什麽要調查那些。杏秀他們一家已經因為孟如意死了,我不能讓我的寒沐再出事兒,我寧願他什麽都不知道,安安分分的做一個清貴的小侯爺!陸哥,我們隻有這一個兒子,我不能讓寒沐出事兒的!如若事情真的揭穿,按照父皇的個性及對寒沐的喜愛,難保不會讓寒沐招來殺機。現在他們都是寒沐的好舅舅,可是如若知道實情呢,如若寒沐威脅到他們的位置了呢!”長公主越說越是擔心,不過也是狠戾了起來:“這次的事兒,未必就不是有心人知道了什麽,既然如此。倒是不如由我來處理掉他們!”
長公主從來就不是什麽溫順的女子,說到這裏,冷下了臉色。
忠勇侯見她這般,認真起來:“這件事兒,你萬不可以魯莽,你要知道,寒沐是你的兒子,其他幾個人也都是你的兄弟。如若真的查到了他們呢!你盯著別人,別人許是也盯著我們家!有些事兒,我們要從長計議,你且聽我的!寒沐哪裏,不要再說什麽了!他是個什麽樣的孩子你我都知曉,你不高興的事兒,他不會繼續做的!”
當年長公主帶兵的時候受傷傷到了腹部,這一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這件事兒,知道的人幾乎沒有。忠勇侯細細琢磨起來,能知道當年事情的,究竟還有什麽人。陸寒不是他們兒子這件事兒,他是斷然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雖然他看著似乎對這個兒子管束的不多,也不在乎,但是沒人知道他對寒沐的感情,他們夫妻從寒沐還是嬰兒的時候就收養了他,從他嗷嗷待哺到一點點長大,沒有人可以離間他們的感情!
“寒沐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別傷了兄弟間的和氣。”
長公主點頭。
忠勇侯一派儒雅,但是如若這個時候有人看見他,怕是也會驚訝,隻覺得,他與陸寒沐果然是父子,都是那種麵上帶著笑意,但是卻下手狠戾的人!如若說有什麽不同,那隻能說,忠勇侯是帶著儒雅書卷氣,且老好人一般。而陸寒則是十分的清朗貴氣!帶著淡淡的疏離!可是很多時候,倒是殊途同歸了!
“沒有人能將寒沐從我們身邊奪走,也沒有人能夠傷害我們的兒子!”殺手的事兒,他斷然不會這麽算了!
長公主讚成,“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這樣心狠,寒沐又能擋了他們的什麽路。”
…………………
而此時,楚將軍府卻是一片的燈火通明,楚老將軍坐在書房,陷入沉思,他其實也十分的為難,已經和將軍府說好了,和真會嫁過去,可是看和真現在這個樣子,分明就是隻會挑事兒!如若真的嫁過去,怕是也成了仇。他可以不結這門親事,但是卻不想成了仇人,如若和真嫁過去,怕是隻會給他們楚家添麻煩,如若說助力,倒是看不見了!
楚老將軍坐在書房,越發的沉思起來。而楚家的幾個兒子都站在書房,不言語,他們誰人不知和真做的好事兒,今日和真能對付和鈴,他日未必就不能對付他們的女兒,這與小打小鬧又是不同了,殺人!這是什麽樣的大仇,如若這事兒成了,又被捅了出去,他們幾乎不敢想象,這會給楚家造成多大的困擾!
畢竟,她還是楚家的人!
如此一來,幾個人俱是心裏生出惱恨,這樣一個姑娘,委實是蛇蠍心腸!若說有個人不這麽想,那麽便是楚二爺了,楚二爺低著頭,他知曉和真犯了大錯,可是在他看來,又沒有什麽,總歸人沒死不是!
“和真這件事兒,你們怎麽看!”楚老將軍終於抬起了頭。
幾人都是不言語,這個時候說的太多也是無用的,楚老將軍見了,越發的覺得幾個兒子上不得台麵,歎息一聲,言道:“我這樣大的年紀,卻指望不上你們,這個楚家,哪裏還能有更好的未來!”
幾兄弟立時都跪了下來,隻是這個時候,這樣的問話,他們如何能夠接的上,就算是說了,也是生生的得罪了老二,何必呢!
他們這些小九九,全然都落在了楚老將軍眼裏,他沒有絲毫猶豫,差了崔總管區將幾個小輩兒喊了過來。幾人一進門就見自己的父親跪著,也跟著跪了下去!
楚老將軍看著這一屋子的兒孫,問道:“今次的事兒,你們且與我說說!各自是個什麽看法!”
大家都沉默下來,一時間,房間越發的平靜。而他們的平靜也越發的讓楚老將軍火氣上升。不知怎的,他就突然想到了和鈴的哪裏話,她說,楚家的幾個父輩兒,沒有能撐住場麵的,現今看,果然是如此!
“祖父!”倒是致寧,最先開口,他冷靜的抬頭,仰視楚老將軍:“派人殺我的姐姐,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是您今日放過了她,那麽他日,隻要我活著,隻要她活著,我就必然要殺她!”
“致寧!”楚其想不到自己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立時喝止,但是很顯然,致寧並沒有聽進去,“既然她存了歹毒的心腸,就不要怨恨我們報複,我想,就算祖父和二伯父不能認可我的行為,也該理解。理解我對自己親人的感情,如若有人這樣對你們,我一樣會如此!”
雖然這話說的十分武斷,也有幾分不得體,但是楚老將軍卻細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無毒不丈夫,現在看來,這個小的,倒是可以栽培的!
他不經意的小動作全然看在了有心人眼裏。致安見了,也抬頭言道:“祖父,我有話說!”
楚老將軍看向二孫子,致安很快便是反應過來,他朗聲言道:“我也看了方啟山的供詞,他說過,這次刺殺鈴姐兒的事兒,和真言道是與謝二爺商量過的,說是丞相府十分的厭惡鈴姐兒,我想著,我們是不是可以借此做些什麽!沒有道理這件事兒我們要自己承擔!”
他其實原本就在房裏仔細的考慮過這些,隻是不敢輕易言道,但是現在致寧開了頭,他也探知了祖父的想法,因此倒是可以將自己實際的想法說出來了!
他這般一說,楚老將軍眼睛一亮,其實這點也是他的想法,之所以沒有一下子就說出來,為的便是試探這些人,看看他們誰人能想到這一點,其實這一點大家不是想不到,隻是想到,也要敢說出來!而現在,致安便是那個說出來的人!
“隻要和真咬死了謝二爺與她言道過,便是沒有證據,我們也可以咬上一咬。”致安尋思了一下,言道:“畢竟,原來鈴姐兒與丞相府鬧過不止一次了,沒有證據,隻要我們死咬,人言可畏,他們也脫不開幹係!我想,謝丞相是會顧及的!”
致安這樣說,其實很不道德,但是楚老將軍卻心中滿意,隻是他麵上不表,就這樣沉默著看著致安。
致安心裏有些拿不準,但是麵上還是裝作平靜!可是他平靜,有人卻不平靜了,這人不是楚二爺,竟是楚致信,楚致信一直都覺得,自己算是謝悠雲的至交好友,聽到楚致信這樣算計丞相府,恨極了,惱火道:“致安,你這起子小人!這事兒與丞相府又有什麽關係,你這不是坑害丞相府麽!謹之兄與我們都是同窗,相處的十分友好,你竟是如此,當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管教好你!”
致信隻覺的致安不厚道,惱怒的很。看他這樣跳了出來,致安倒是一下子就滿意了,他原本還是覺得這樣說不好,也不知祖父是個什麽態度,但是致信這般,他順勢義正言辭的言道:“我知道自己這樣說是不對,但是,在大義麵前,我個人的名聲又算得什麽!在楚家麵前,我個人的名聲更是不算什麽的!如若不將丞相府拉下水,這事兒怎麽收場!要知道,致寧將人帶回來的時候,可不是沒人知道的!事情總歸是要傳出去,難道要讓人說,我們楚府的四小姐是個蛇蠍心腸要害自己姐妹性命的女子?如若這般,楚家的其他女子還嫁的出去麽?我也是為了大家考慮,不光是為了和玉,也是為了和鈴,也是為了和雪!”
致信怒:“別提和鈴,和鈴就是什麽好人麽?你當我沒看見,你看看那個方啟山,他三魂七魄都要嚇到了,那樣凶殘的女子,就不會給我們楚家丟人麽!你……啊!”
致寧究竟直接伸手抓起桌上的硯台,直接砸到了楚致信的身上,他氣憤:“枉費你還是家中長孫,枉費你還是我們的哥哥,難道作為長兄,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麽!大哥,我敬重你,是因為你年長,但是如若隻長個子不長腦子,不顧楚家、不顧我們兄妹,那麽你還妄稱什麽大哥!”
“致寧!”楚其一個看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斥責他,“好好與長輩說話!”
致寧冷笑:“長輩?他算是什麽長輩,長輩是祖父,是伯父,是您,他既然沒有兄長的模樣兒,我為何要敬重他!”
楚老將軍看著他們這些鬧成一團的小輩兒,又看一臉都是血的致信,越發的覺得這個長孫,實在是讓他失望!
致安有見地,就是致寧也可以稱得上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看致信,竟是全然沒有什麽優點,這個時候還想著外人,完全不將楚家放在最重要的地方,這樣實在是讓他心裏不痛快,對這個長孫,他一直都覬覦極高的希望,但是現在看著,分明不是如此!
“好了!致信,你回房好好包紮一下,致寧是做的不對,但是你也是沒事兒找什麽茬!和鈴是受害者,你不能出去為自家妹妹出頭還要這樣編排她,委實沒有坐兄長的氣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若你覺得丞相府與你更親近,你去丞相府便是,何必留在楚家。”語氣冷冷的,但是也是最嚴重的指控了。
致信一下子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