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回門，無恥的庶妹
李嬤嬤被惜若的義正言辭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隻能一個人悶悶的坐在椅子裏生著悶氣。剛好此時陸少楓下朝回來，她便邁著矯健的步子，朝著他撲了過去。“少爺啊…你可得為老奴做主啊！老奴自知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不能再伺候少爺了。可是老奴這二十年來，兢兢業業地照顧少爺，不曾有過懈怠啊！老奴自知身份低微，不受人待見。可是也不能把這屎盆子往老奴身上扣啊！”
看著原先那個溫柔謙遜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奶娘，如今變成了這般潑婦模樣，陸少楓非常心痛，無法接受了。瞧她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的，陸少楓頓時覺得十分惡心。“嬤嬤這又是怎麽了，誰給你氣受了？”
他淡淡的問道，卻隻是在敷衍她，並沒有多少的真心實意。
但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這老婆子誤解了，以為陸少楓還是向著自己的，於是將惜若的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那臉上得意的神情，哪裏還有丁點兒的委屈？
陸少楓心裏十分的不耐，大聲地喝止道：“夠了！惜若是將軍府的女主人，而嬤嬤也不過是先母身邊的一個丫鬟，她說教幾句，也是應當的。看在以往的恩情上，本將軍已經夠容忍你的無理取鬧了。如果今後還這般沒規矩，頂撞夫人，馬上給我滾回鄉下去！”
李嬤嬤的淚痕還未幹，被陸少楓這麽一罵，頓時一口氣沒有緩過來，差點兒栽倒在地。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英偉的男子，沒料到他居然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博了她的麵子，將她一頓臭罵。
這二十年來，他一直都很好說話，並沒有如此惡言相向過。所以她才認定自己將他吃的死死的，所有的事情他都是向著自己的。
可是沒想到，這娶了媳婦之後，他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對她再也沒有半分尊敬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新進門的夫人！若不是她背地裏魅惑了少爺，少爺怎麽會如此對待恩重如山的她呢？
“都是因為你！都是你這個狐媚子下作貨！如果不是你嫁過來了，少爺怎麽會這麽對我？！”李嬤嬤忍無可忍，最終爆發了出來。
“你剛剛罵了什麽？有種再說一遍？”陸少楓此時雙眼通紅，像個要吃人的魔鬼。一隻手扭著李嬤嬤的脖子，臉上露出嗜血的怒容。
李嬤嬤剛罵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可是她認為自己並沒有錯。“少爺…咳咳…你不要被她給迷惑了…這個女人對長輩不敬…咳咳…遲早會毀了你呀…”
“長輩？你算哪門子的長輩？”惜若不知什麽時候走上前來，臉上笑意盎然。可她越是笑得燦爛，李嬤嬤就越是覺得恐怖。
支支吾吾半天，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論輩分，的確算是陸少楓的長輩，畢竟年紀是做不得假的。可是論身份，她不過是一個奶娘，一個卑賤的奴婢，是主子們眼裏的奴才。
感覺到脖子快要被扭斷，呼吸越來越苦難的時候，李嬤嬤這才覺得害怕起來。“少爺…咳咳…少爺饒命…饒命…”
如果不是看在那救命之恩上，陸少楓真的想一掌劈死這個老不羞的。
使勁兒的甩開手，那李嬤嬤踉蹌後退了好幾步，這才穩住身子。
“還不給夫人賠禮道歉！”陸少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見過無數的狡猾刁蠻之徒，但這樣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卻是頭一個。與那司家大房二房的那些人相比起來，她更加的無恥！那些人不過是貪財罷了，可是她更加的貪婪不知輕重，妄想用那恩人的名分控製他一輩子！
這些年來，她的所作所為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如今卻欺負到他娘子身上來了，那就是自找死路！
他陸少楓不是個軟弱無能的男人，也不是個為了報恩而舍棄一切的迂腐男人。他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止！
被陸少楓那嗜殺的表情給嚇住了，李嬤嬤不得不先假意低頭認錯，以後再找機會報複。於是她抹了兩把淚，然後在惜若麵前跪了下來。“都是奴婢不好，衝撞了夫人。夫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惜若才不會相信她這毫無誠意的道歉呢，不過在別人麵前，她還是要做做樣子，彰顯一下自己的賢惠的。畢竟這事若是傳出去，對她和夫君的名聲都會有不好的影響。“嬤嬤起來吧，以後注意著點兒自己的言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就好了。本夫人還是個心胸寬廣的，能夠容得下一次兩次的犯錯。可若真是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本夫人不講情麵，可聽明白了？”
這樣恩威並施的一席話，讓李嬤嬤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在她眼裏，惜若不過就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一個被封建禮教束縛的閨閣千金，能有什麽建樹？可是這幾次三番的較量下來，她忽然發現，這個美貌無雙的夫人，似乎不是個好惹的。
“奴婢謹記在心，以後絕對不會再犯！”她嘴巴裏說著一套，心裏卻完全沒有悔過的意思。
惜若也沒時間跟她磨嘰，一會兒她還要回門呢，那可是耽誤不得的。於是又叮囑了兩句才讓她起來。“扶嬤嬤回去好生歇著吧。啊，還有，夫君如今官拜大將軍，嬤嬤以後在外人麵前，還是尊稱他一生將軍的好，免得別人覺得府上的人沒規矩。”
“是。”李嬤嬤低聲下氣的應和著，心裏卻不知道罵了惜若多少遍了。
“惜若，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等換下朝服，我陪你一起回去。”陸少楓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又跟司氏夫婦說了兩句話，這才回墨竹園去了。
那李嬤嬤自覺沒臉麵繼續留在廳堂裏，陸少楓前腳一走，她後腳就悄悄地溜了。
簡如月看到那婆子走了，就再也忍不住的罵了起來。“這個老潑皮，不知羞恥的東西，竟然對惜若如此無禮。老娘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在府裏白吃白喝也就算了，如今還欺負到主子的頭上來了，真是個挨千刀的…”
“婆婆，您別生氣，生氣容易長皺紋的。”惜若一邊打趣著一邊安撫她的情緒。
“真的嗎？哎呀，那可怎麽辦才好？”不管是哪種性格的女人，愛美之心都是一樣的。那簡如月雖然年屆半百，卻也還是在乎自己容貌的。
司明月見兒媳婦三兩句話就把老婆子給哄住了，心裏又對這個媳婦高看了幾分。“惜若啊…為父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了。”惜若笑著答道。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繁瑣的禮節，一群人拜來拜去的，人很累不說，心也很累。跟司氏夫婦相處，讓她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覺得他們這才像一家人的樣子。所以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讓他們直接喚她的名字。
“在聊什麽，這麽開心？”陸大將軍換好了衣服回來，看見惜若與二老其樂融融的說話著，心裏更加的釋然了。
“哎呀，老頭子。咱們別光顧著跟惜若聊天了，可別耽誤了她回門的時辰。”簡如月把自家相公拉到一邊，好讓幹兒子趕緊送兒媳婦回娘家。
陸少楓拱了拱手，領了命去，帶著惜若就出了門。
經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馬車終於停在了魯國公府的門口，那些翹首以盼的人，看到惜若從馬車上下來，頓時圍了上來。
“還以為大小姐今天不回來了呢？可把老夫人急壞了。”開口說話的章氏，她那副慈愛的模樣，在外人看來，還真像個賢妻良母。
不過惜若知道她是在演戲，於是虛假的回了一個笑容。“怎敢勞煩母親在門口迎接，這是惜若的不是。母親可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萬事可要當心呐。”
聽到惜若的話，章氏的臉色有些尷尬，但好在她腦子還算靈活，很快就接下話來。“大小姐可是尊貴的端柔郡主，又是將軍夫人，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還是第一次回門，妾身又怎麽敢怠慢？”
她字字句句都在理，可是惜若卻聽著極不舒服，好像是她在用自己的身份壓人似的。以往在府裏，她們也沒拿她當個郡主看待，怎麽這會兒就開始變得客套起來了呢？
“不管怎麽說，母親都是我的長輩，惜若就算身份再怎麽變，都是公孫府的女兒不是？母親又何必這麽打趣我，弄得女兒怪不好意思的。”惜若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既然老夫人都等急了，不如早點兒進去，也好讓她老人家安心才是。”
章氏聽了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麽，於是在丫鬟的攙扶下，和惜若一前一後進了門。陸少楓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默默地陪在惜若的身邊。對於這章氏，他並沒有行禮。雖說是嶽母，可是年紀差不多，加上她不是惜若的生母，所以他也就沒有太客氣。
白鬆園裏，幾個未出嫁的庶妹齊聚一堂，就連那遠在寺廟的閔若也赫然在座。隻不過她神情頗為憔悴，性子也比往日收斂了許多。
“給祖母請安！”惜若一踏進老夫人的屋子，就笑著在老夫人麵前蹲下了。
“起來吧，起來吧。來，讓祖母看看。”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拉著惜若的手，左看右看，眼中的欣賞神色溢於言表。“嫁了人了，果然不一樣了。瞧著身段模樣，愈發的水靈了。”
“祖母…”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起這個話題，惜若的臉上有著可疑的緋紅。
陸少楓知道這小妮子是害羞了，於是上前拱了拱手，替她解圍道：“孫女婿給祖母請安，祖母一切可好？”
“托你們的福，一切都好！”這老夫人看著這孫女婿，真是越看越滿意。
如此絕世風姿的男人，怎麽可能不受人關注呢？不僅僅是老夫人，就連屋子裏的其他人，都盯著陸少楓不放。尤其是那些未出閣的姑娘們，那種既羞澀又渴望的眼神，真真叫人陶醉啊。
惜若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屋子裏的每一個人，發現除了幽若悶悶不樂之外，閔若表現的很淡然，而語若似乎是最開心的。
那一雙小鹿斑比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陸少楓的身上，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比抹了胭脂還要美上十分。這種熟悉的表情，惜若怎麽可能不明白。這語若啊，恐怕是迷戀上這個英俊不凡的男人了。
惜若趁此機會，將準備的禮物一一送給屋子裏的每一個人，就連丫鬟都得到了一個荷包，裏麵裝著一些碎銀子。
惜若出手不可謂不大方，但也沒什麽新奇的。不是玉器就是金器，價值可觀，但是卻不算頂好。
老夫人倒是沒有說什麽，倒是章氏的眼神有些不快。
當初給惜若添裝的時候，她可是被老夫人逼著，拿出了不少的銀錢來的。如今這惜若回門，竟然送了這麽些不起眼的東西，她心裏怎麽可能不堵得慌？
注意到她的神情，惜若嘴角微微勾起，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看到閔若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沉默冷靜的大家閨秀，惜若便帶著好奇的語氣說道：“咦，三妹妹也回來了？”
“給大姐姐請安。”閔若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但在眾人麵前，還是不得不裝的乖巧一些。
“妹妹清瘦了不少，在寺廟裏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吧？唉，隻是不知道唐姨娘怎麽樣了，她身體是否安好，可有跟著一起回來？”惜若麵帶關愛之色，讓人也忍不住動容。
閔若死死地咬著唇，眼中淚花浮動，看起來楚楚動人，頗有唐氏當年的風姿。“大姐姐…我姨娘她…”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哽咽著，垂下了頭。
“惜若…你三妹妹的姨娘…去了…你也快別提起這傷心事了，免得閔若徒增傷感。”這回話的是老夫人，可是她臉上並沒有多少的戚哀，惜若知道她沒那個閑工夫，為一個小小的姨娘哀悼。
“三妹妹還請不要見怪，這都是姐姐的不是，惹你傷心了…”其實惜若早就收到現報，說那唐氏突然在廟裏病逝了。起初她有些不信，可是後來公孫羽知道了這件事，便派人去安葬了唐氏，還偷偷的將閔若接了回來。畢竟那是他的親生骨肉，唐氏又去世了，所以他不能再繼續將她留在外麵。隻是那時候惜若正要出嫁，公孫羽怕惹來晦氣，所以並沒有大張旗鼓的辦喪事，也沒有讓家裏人知道他派人去接閔若的事情。
閔若回到府裏，是這兩天的事情，惜若以為她沒有那麽早回來，所以才會有些驚訝。
“大姐姐嚴重了，是姨娘命薄，怪不得任何人的。”閔若謙卑的語氣，似乎一點兒怨恨都沒有。
屋子裏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心思，老夫人卻拉著惜若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公孫語回到府裏，這才告一段落。
“賢婿可否到書房一敘？”公孫羽見一屋子都是女人，看到他一個大男人有些不便，於是提議道。
陸少楓正愁沒有地方透透氣呢，便爽快地答應了。“嶽父大人請！”
“請！”公孫羽雖然以嶽父的身份自居，但語氣卻很客氣。
兩個男人一離開，幾位小姐於是都紛紛起身告辭，就連章氏也迫不及待的離開了。惜若不著痕跡的給了入書入畫一個眼神，兩個丫鬟便也找了個幌子，跟在她們身後出去了。而惜若被老夫人拉著，脫不開身，隻好在一旁陪著老夫人聊天。
“惜若，雖說你們正在新婚如膠似漆的時候，但是有一點，我這個做祖母的還是要提點提點你，免得你以後吃虧。”老夫人等著章氏和其他孫女離開，便跟她說起了體己話。
“什麽事情，祖母請說？”惜若敷衍的問道。
“咳咳…祖母是擔心，一旦你懷有了身孕之後，就無人服侍你相公。你知道的，這男人若是沒有女人在身邊服侍，總歸對身體不好。與其讓旁人撿了便宜，不如從你身邊信得過的人當中挑一兩個出來。這樣，既可以體現你的大度，又可以管住你相公的心，兩全其美！”
好一個兩全齊美！這不是明著暗示她給陸少楓找小三兒嗎？
惜若嘴裏不說，但是臉色還是有些不快。
“不是祖母故意為難你，哪個女人不想獨占夫君的寵愛呢？可是女人懷胎十月，加上坐月子的時間，這段時間是極其危險的。難保他現在對你百依百順，可在你不能伺候他的時候，說不定他就禁不起誘惑，讓別的女人上了他的床。如果隻是個丫頭也就罷了，大不了抬了做通房。可萬一要是…”
老夫人的話沒有說的特別明白，但惜若還是懂她話裏的意思的。
萬一哪個千金小姐跟他看對眼了，到時候娶進門來，可不就是妾室這麽簡單了。所以老夫人這是想讓惜若給陸大將軍準備通房丫頭呢！
惜若咬著下唇沒有吭聲，雖然她對陸少楓很有信心，覺得他不會出軌。可是沒有什麽是絕對的，萬一哪天他真的與別的女人在一起了，那她要怎麽辦呢？
想到後院裏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惜若就覺得渾身冒冷汗。
她才不要跟別的女人一起分享丈夫呢！不過這件事，她還是記在了心裏，打算旁敲側擊一下，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如果他態度堅決，履行自己的諾言，終身隻娶她一個的話，那麽她就跟他並肩戰鬥，一起克服苦難。但若是真如古代其他男人一樣，禁不住誘惑，亦或是被人下藥，不小心有了外遇，那麽她就隻好把醜話說在前頭了。
老夫人見惜若將這話聽了進去，於是也不再多說。
從白鬆園出來，入畫見到她，微微愣神之後，才悄悄地在她耳邊說道：“老爺有事出去了，書房裏隻剩下姑爺一個人。不過，奴婢剛才看見三小姐偷偷的往書房方向去了…”
惜若捏緊了手裏的帕子，嘴角泛起冷笑。
她還真是等不及，想要勾引她的夫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