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在餐廳被捏了十七下臉的慘痛經曆在前,顧梵深在庭慕心中的誠信度已經大打折扣。

鑒於他是個“陽奉陰違”的慣犯,且最會麵上說一套背地裏做一套,庭慕愁眉苦臉地盯著不降反升的幾個熱搜詞條良久,決定親自下場給顧梵深演示一下什麽叫做正確的,中肯的,一針見血的……危機公關。

他爬下床,穿著冬天厚重的毛絨拖鞋,啪嗒啪嗒跑到顧梵深的房間。

“當當當”敲了三下門,臥室裏久久沒傳來回應。

庭慕一愣,沒在房間嗎?還是去書房工作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雖然是顧梵深是個工作狂,但他是保溫杯裏泡枸杞的那種工作狂,非必要不會熬夜更不會酗酒,按照他的習慣如果沒有緊急工作這個點早就該睡下了才是。

庭慕不確定地往樓下探頭看了一眼,客廳裏也暗著燈空空如也,轉身時手肘不小心碰到了門板,一下就給碰開了。

“怎麽不鎖門啊……”庭慕有些納悶,想到什麽又瞬間皺起眉,別是在裏麵出了什麽意外!

顧不得深更半夜貿然闖進協議結婚對象的臥室對不對了,他推開門急急走了進去,“顧梵深?顧梵深……你在嗎?”

從臥室一路找到洗手間,庭慕連半個人影都沒找到,正要拿手機顧梵深打個電話時就看到臥室中間的深藍色大**有一塊明顯顏色不一的區域。

那塊區域隱在暗處看不真切,庭慕沒多想,推開臥室的門就走了進去。

外麵的光從他身後追過來,瞬間把整張大床都照亮,而那塊深顏色的區域也緊跟著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是一條純黑色的男士**。

純棉布料,子彈頭……

像是剛找出來要換的,也可能是剛脫下來沒洗的,不能確定。

因為它悄無聲息地擺在那兒,前麵中間的位置卻聳起了那麽大一塊空包……

等等,庭慕人傻了。

啊啊啊啊啊我在想什麽啊?!!!

意識到腦子裏正在跑什麽亂七八糟的黃色廢料,他抓狂地搓了搓臉蛋,如果此時把腦袋裏的東西倒出來,恐怕能把香山的紅葉都給染黃。

庭慕腦袋一熱,指尖瞬間像觸電似的猛然顫動,就連握在手裏的門把都霎時變得灼燙火熱。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似的跳著腳火速鬆開手,仿佛他此刻正握著的不是門把,而是**那個不可看不可說的玩意兒。

顧梵深有病吧!他是有什麽特殊癖好嗎!不然誰正經人往**放**?!

等等,庭慕臉上茫然了一瞬,不往**放往哪放?

**可不就是來放**的,相比之下他這樣冒冒失失闖進來才是真失禮吧。

庭慕生無可戀地想,誰正經人大半夜往別人臥室跑啊?!!

可想完他又忍不住好奇,到底是要換上的還是剛脫下來的啊……?

如果是剛脫下來的,庭慕用0.0001回想了下剛才那個空包的……大小,心中頓時憤憤不平。

都是男人,為什麽alpha和omega的型號差距這麽大?!簡直就是葫蘆島和葫蘆娃!

可如果是馬上要換的,這種東西都穿變形了也舍不得丟,那顧梵深還正經是個勤儉持家的不霸道總裁……

越想臉蛋越熱,越想手心越濕,雖然庭慕隻是在義憤填膺AO生理上的不公平順便誇了下顧梵深的賢惠,並沒有往亂七八糟的方向意**半點。

但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分析別人的**還是怎麽想怎麽詭異。

天地良心,他不是故意看那玩意兒的!他不是!

這麽想著又莫名其妙地偷瞥了一眼,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的庭慕呆了一秒,立刻錘了一下臉蛋。

他猛地撇開臉,一口氣噎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的,羞恥地狠不得一頭撞在抱枕上昏過去。

當然,昏是不能昏的,打死都是不能昏的。

如果昏在這種地方被顧梵深撿到了,他天大的清白也變得烏漆嘛黑了。

庭慕被自己的幻想嚇得心驚膽戰,也不想找顧梵深究竟在哪了,轉頭就要溜之大吉。

然而不等轉身就聽到背後腳步聲漸起,庭慕心尖一顫,頓時驚得滿頭大汗,慌不擇路地倒退扭頭,砰的一下,結結實實撞在了一堵牆上。

“哎,小心點。”

後腰被一條結實的手臂攬住,抵著額頭的胸肌也挺括結實,再熟悉不過的alpha信息素混著沐浴乳的味道沁入鼻腔,庭慕蒙了一瞬,然後光速意識到,顧梵深可不就是那堵牆!!

“怎麽了?撞到頭了?”alpha看他半天不抬頭,就伸手下去摸了摸庭慕的臉,“你幹什麽呢冒冒失失的。”

omega還是不說話,捂著鼻子低下頭,斯哈斯哈地直吸氣,邊吸邊喊“好疼好疼我得趕緊回去躺下”,小模樣裝得倒挺像那麽回事。

除了頭越來越越低,越來越低,等低到顧梵深胳膊底下時一個小貓探頭就麻利地鑽了出去,直起身撒腿就跑,動作那叫一個快。

隻不過他快有人比他還快,顧梵深縱容一笑,都沒轉身,隻手臂往後一撈就揪住了小貓的後衣領子。

“撞了人就跑啊?庭總監好歹給我做個安全評估吧。”

庭慕瞬間閉上了眼,臉上的五官皺巴巴縮成一團,看起來窘迫又可憐,聲音都蔫了,磕磕巴巴道:“不用做不用做,你現在非常安全,那我就先回去睡啦!”

手腳並用著想把自己解救下來開溜的樣子和那張【小貓搗一個亂就跑】的表情包特別像。

顧梵深往**一打量,看到自己剛換下來還沒來的及洗的**,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明白就更不能放人走了。

“瞎跑什麽?”他把庭慕提溜過來放在門口,然後側過身,半邊身子都擋在他麵前,“平白無故往我懷裏撞,還偷看我衣服,我都沒不好意思呢你害羞什麽?”

“哎別別別!別說了!”庭慕趕緊踮起腳,抬手捂住他的嘴巴,急吼吼說:“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兩人的距離驟然縮短到方寸之間,溫熱的呼吸都近在咫尺,顧梵深唇前就是他柔嫩的掌心,眼前是他因為害羞而泛粉的臉頰,像一顆剝了皮的飽滿水蜜桃,在燈光下顫動出汁。

誘人恨不得立刻咬上一口,大快朵頤。

四目相對間沒有人說話,一個在窺伺,一個在害羞,空氣的溫度仿佛漸漸升高起來,在兩雙眼眸間牽連出曖昧的、看不見的絲線。

Alpha在某些方麵就是一頭長得像人的野獸,進化得高級了一些,信息素和腺體等級就是他們依然保留著動物本能的有力證據。

而這些本能的直接寫照就是:他們在產生**的衝動時會釋放出某種信號,且隻有伴侶才能察覺。

庭慕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晚了。

眼前的alpha麵無表情,狹長的眼眸中卻如烏雲滾墨,陰暗的情緒在看到庭慕微敞的睡衣領口時升至頂峰,隻見他緩慢地撩起眼皮,喉結上下滾動。

庭慕放開手,轉身就跑!

一條手臂卻直接攔住了他的腰,用一股強勢到不容拒絕的力道把人扯了回去。

“放開我!”

“對不起。”

兩道聲音同時落地,庭慕維持著捂著後頸、緊閉雙眼的動作愣了愣,他詫異地睜開眼睛,轉過頭,看著alpha再次懊悔地道歉:“抱歉,我剛才有些失控,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的呼吸依舊粗重且淩亂,仿佛在用力克製著什麽,轉身快步走到床頭櫃前,拿出噴霧型抑製劑對著自己的臉快速噴了兩下。

“哎——”庭慕想攔他,但還是晚了一步。

這種抑製劑的刺激性特別大,類似於防狼噴霧,噴上去火辣辣的又熱又疼,會刺激得眼睛不停流淚,但效果也確實驚人得好,能在幾秒鍾內製動發狂的alpha.

可是一般情況下沒有哪個正常的alpha會為自己準備這種東西,這玩意兒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隻有感情不和的伴侶間,omega會偷偷備著,以備突**況。

庭慕不解,為什麽顧梵深會在床頭放這種東西?

疑惑間alpha已經走了過來,邊深呼吸邊用紙巾捂住眼睛,等把人放下來時雙目已經被刺激得赤紅了。

庭慕心裏不太舒服,知道這種短暫的生理反應確實不是他能控製的,搓了搓臉,喪裏喪氣問:“幹嘛噴這個啊,我回避就好了……”

顧梵深眨了眨眼,疼得嗓音都啞了:“沒事,保險一點總沒錯,這樣你也能安心睡覺。”

不用時刻擔心會被粗魯的alpha夜襲。

注意到他退後了一些,有意在和自己保持距離,又望向牆上的日曆,猛然反應過來:“對!快到你的易感期了是不是,還有一周?”

顧梵深“嗯”了一聲,把紙扔進垃圾桶,還在為剛才的失禮道歉:“抱歉,讓你看笑話了,我……”

他苦笑著望向庭慕:“我確實有些不對勁兒,但絕對不會傷害你,在你想好答案之前都不會。”

小o慢吞吞意識到他說的“傷害”指什麽,瞬間尷尬得手足無措,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沒事,剛才……你也不用太抱歉,我退出去你聞不到味道就會好——”

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庭慕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道:“怎麽以前沒見你這樣過?”

他們結婚也有兩年了,庭慕記得顧梵深的易感期具體是哪一天,也見過他在易感期臨近時的狀態,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衝動失控過。

是隨著年齡增長反應加劇了?

顧梵深不知道在想什麽,眼底有些猶豫,“可能以前控製得比較好吧。”

庭慕看了他兩秒,突然問:“一次都沒有嗎?即便我們剛結婚同床的那一個月?”

Alpha歎了口氣,還是實話實說了:“沒有。”

庭慕抿了抿唇,眼睛瞪得圓了一些,但也隻維持了幾秒就重新垂下了,落寞地吐出一個“哦……”

他想顧梵深以前對他該是多沒有感覺,才能在易感期時即便同床共枕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呢?

可即便他都做得這麽明顯了,自己以前居然還是會自找沒趣地巴巴地湊上去,幹脆周末也別休息了,獎勵自己去山上挖兩天野菜吧。

“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他轉身要走,可手卻再一次被顧梵深拉住,alpha的語氣很急,語言組織得也分外混亂。

“等等慕慕!我、我必須要承認,我的易感期向來控製得很好,我也很抵觸這種在信息素刺激下的失控的親密,我以前對你並沒有感覺,所以能控製自己不會產生反應,但是現在——”

他罕見地有些狼狽,耳朵尖居然紅了一些,在庭慕驚訝地轉回頭時,低低道:“現在是真的喜歡……喜歡到隻是看了一眼你的脖頸,都會起反應。”

像被針紮了一下,庭慕臊得往後退了些,驚慌亂轉的眼神先是看到他腿間的異常、又看到**的布料,最後和alpha直白的視線對上,一時間手足無措又羞臊難當,像一隻大號的人形溫度計,紅色的熱度“蹭”一下躥到頂格,“砰”一下,爆了。

可偏偏顧梵深還不放過他。

“我知道喜歡和愛都不該和情/欲掛鉤,那樣顯得太不純粹,像是另有所圖。可我剛才不知道怎麽了,我也是第一次有這種失態的時候,明明隻是看到你一點敞開的領口就覺得信息素不受控製,就像個滿腦子隻有那種東西的變態——唔……”

“顧梵深!”庭慕厲聲叫著他的名字,再次把他的嘴給捂住,“你不要……不用這樣說自己……”

他想眼前這個alpha還真是遲鈍,在某些方麵的常識居然比自己還缺乏,甚至狠到隻產生了一點衝動就要立刻用噴霧噴自己。

“這隻是一種很常見的生理現象,在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期臨近之前都會有,最多隻會持續兩三分鍾,不會到失控的地步,我剛才要跑是忘了這茬兒,還以為你已經進入易感期了……”

他像個教育愛人的小童養媳,磕磕絆絆說了一大段也不知道說明白沒有,卻沒成想顧梵深的重點抓得這麽偏:“omega的**期之前也會有?所以你有過嗎?是……因為我嗎?”

“你!”庭慕臉頰一紅,推開他就要走,“你自己去查吧,我先回去了。”

“慕慕!”顧梵深今晚不知道第幾次抓住他,區別隻是這次雙臂都摟在他的腰間,前胸隻和人的後背離家了一點距離,開口也很迫切:“別走,別害怕,慕慕,我不是要打趣你或者揶揄你,隻想知道那兩年裏我到底對你的**期有過一點幫助。”

庭慕茫然地轉過頭:“什麽?”

顧梵深心疼地看著他後頸稚嫩的腺體,腦海裏不斷閃現那日在鏡子裏時庭慕萬念俱灰求助無門的模樣。

或許直到他們重歸於好,真正成為夫妻之後的很多年,顧梵深都不會原諒自己那時的忽略和冷漠。

“我對你緩解結合熱有過一點幫助嗎?”他慢慢把庭慕轉過來,拉起袖子,露出手肘處的一排針孔,“我有讓你舒服過一點嗎?不那麽難受一些都好。”

庭慕沒有作聲,始終低垂著頭,過了良久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眶裏積了水汽,嘴唇顫動好幾下才擠出幾個字:“我從十七歲分化開始就隻喜歡過你一個人,不想著你,還能想誰呢……”

仿佛被一排鋼針猛刺進心口,顧梵深疼得喉嚨幹澀,剛被噴霧刺激過的眼圈殷紅著,“傻不傻啊,我那麽惡劣地對你,還守著我幹什麽……”

他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慶幸或者洋洋得意庭慕之前對自己的喜歡,隻恨自己醒悟得太晚,讓他等了太久,吃了太多的苦。

“我聽人說,因果都是會循環。我之前冷落你兩年,現在不就輪到我了,我當初讓你多傷心多生氣,你就也也怎麽對我,把氣都撒出來,不用憐惜我。”

庭慕噗嗤一笑,“你不要給我搞文字陷阱,我還沒答應你呢。”

顧梵深刮刮他鼻尖,“不答應就不答應,吊著我多久都行,直到你開心了痛快了。”

說完話他把那瓶噴霧給了庭慕,“這個你拿著吧,我如果真的混蛋到半夜去撬你門,就用這個照著我臉噴。”

庭慕想了想也沒拒絕,畢竟如果顧梵深真的發狂,他手邊確實沒有能自保的東西。

“那我先回去了,你睡吧。”omega說完就要走。

顧梵深“嗯”了一聲,抓著人的手卻一點不鬆。

“我要走啦。”庭慕無奈地抬起交握的手晃著:“您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的手在幹嘛嗎?”

顧梵深還是不撒手,隻笑著望他。

庭慕等了一會兒終於哭笑不得地捏住他的臉,“你到底還要幹什麽啊?我們都沒和好呢。”

顧梵深笑了一聲,破功了,“明天周末,連著調休有三天假,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庭慕一挑眉:“這次又想到什麽理由了?”

“給狗仔製造素材?”

庭慕氣急敗壞地拍了他一下,“你好歹認真想一個!”

定下了行程顧梵深才終於舍得放人離開,庭慕邊走邊小蹦了兩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兩分鍾後他站在自己房門口突然愣了一下,“等等,我去找他是要幹什麽來著?”

作者有話說:

下章完結,我再次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