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和過日子不是一碼事。

如果把兩個人比做兩塊磁極,那談戀愛時他們總是異向相對,無時無刻不吸在一起。

但過日子時這兩塊磁極是平衡的,一陣風吹過可能其中一塊磁極就悄悄換了方向,也就不可避免地產生一股斥力。

小o現在就是那股斥力,他被風吹反了方向,alpha還未有察覺,剛想貼過來就被猝不及防地推開了。

但那股斥力不會存在很久,因為小o的根擺在那兒,他連風都不用就會自己再轉回正軌。

可再回頭時alpha已經不在了。

那晚A走了之後小o愣了很久,他趴在桌子上摸著自己的心口,發現跳動的頻率還是和往常一樣。

甚至更慢一點,完全沒有他想像的那樣快速劇烈。

他以為自己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甚至能翻出幾年前的朋克外套去逛個吧,好好放縱一把,再笑著迎來全新的刺激,全新的生活。

但事實並非如此。

他坐在沙發上,甚至連挪動步子去給自己煮碗麵的心思都沒有。

他不想動,不想思考,不想打開手機,不想睜開眼看這間屋子,腦子裏一片混亂,哪裏都不對勁兒。

“不對,不應該這樣……”他起身硬是扯了個難看的笑,邁著步子走向衣櫃,“好不容易解脫了,應該出去浪,別在這躺屍。”

“對,就應該這樣,”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命令自己開心起來。

他找了間附近的酒吧,環境還算不錯,正是人多的時候,嘈雜的人聲幾乎蓋過音響。

剛進去就被震的頭皮發懵,林阮沒管那麽多,在吧台快速灌了幾杯度數高的酒就跳進了舞池。

酒精可以麻痹神經,他必須趕快把今晚的事情忘掉。

但事與願違。

酒精確實讓他混亂麻痹,舞池裏每個人都頂著一張和江岱別無二致的臉。

酒精又讓他無比清醒,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那些都不是江岱。

他瘋狂地扭動著腰肢,跟著音樂的節拍不斷甩頭,腦漿子都要甩出去了也不能把人從腦袋裏擠走。

直到音樂停了他才猛然驚醒,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

不對,什麽都不對,都他媽亂了套!

他推搡著人群衝出舞池,可滿世界都是江岱的臉,酒精全都蒸騰進腦子,他像瘋了一樣挨個衝上去確認,嘴裏亂七八糟地叫著哥,乞求著江岱能回他一句。

邊上有個年紀小點的男孩兒推了他一把,林阮腳下一滑撞翻了香檳塔。

澄黃的酒液全都灑在了他身上,幾層的香檳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周遭所有人都因為這動靜看了過來,林阮用胳膊撐著地好不容易站起身,碎玻璃紮進手掌也沒有管,眼神無助地愣在原地。

男孩兒見他看了過來立馬向前一步護住身後的男人,“哪來的醉鬼別在這亂撩!這他媽是我哥!你要叫找你哥叫去!”

林阮混亂了一晚上的腦袋被一句話劃出一條縫兒來。

他退後一步看了看自己身後,如夢初醒,對啊,我哥呢?我哥去哪兒了……

他從錢包裏拿了錢塞給服務生,身上的酒都來不及擦就匆忙地跑了出去。

路上的出租車看他是個醉鬼都不願意拉他,走出去好幾條街才打到出租。

下車時冷風吹在身上,酒液泅在後背涼的脊椎都發麻,但他壓根顧不上了。

他隻想趕緊回家,江岱一定會在家等著他。

“一定會的,和以前一樣,”林阮邊跑邊自我安慰,吸著鼻子想,我哥就在家,就在家等著我。

他像是還沒醒酒,又像是執迷不悟。

樓上樓下找遍了所有房間,一聲“哥”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平時溫馨的房子此刻卻無比的空**,滿是那聲“哥”的回響。

林阮就愣在原地聽著那些再也不會有應答的回響,雙眼慢慢殷紅起來。

“哥,你去哪了……”

“我錯了,你別嚇我……”他捂著臉跌在茶幾旁,被衝動和酒精糊住的大腦猛然清醒過來,延遲了一整晚才感覺到疼。

“哥,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空**的室內沒有人會回應他,茶幾上的本子被他碰了下來,“啪”一下砸在地板上,那是江岱的記事本。

江岱是名律師,大學畢業到現在也打拚出了一家自己的律所。

他平時工作很忙,但從來不會帶到家裏,隻有這個本子會隨身帶著,一周以內的工作安排都會寫下來,按照輕重緩急貼上紅綠黃的便簽。

黃色是最急,需要第一時間處理。

林阮摩挲著本子苦笑兩聲,江岱總是有許多不像他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習慣。

喜歡用記事本多過備忘錄,喜歡打電話多過通視頻,喜歡手寫信件多過微信聊天。

也喜歡不動聲色地喜歡多過大張旗鼓地示愛。

林阮翻開本子,憋了一晚上的眼淚刷一下洶湧而出,五十多張黃色便簽,下麵全寫了兩個小字——軟軟。

“周三,帶軟軟去做檢查,看一下胃。”

“周五,帶軟軟去吃火鍋,隻給他吃兩口。”

“周一,請媽幫軟軟織條圍巾,店裏買的他圍不慣。”

“周四,去幹洗店拿軟軟的西服,他又忘了。”

“周二,去貓舍看看,軟軟想養隻貓。”

“周三,還是說服他不養,貓太黏人了,會和我搶他。”

“周五,結婚紀念日,請提前一周開始準備。”

……

林阮抱著本子哭得泣不成聲,眼淚流到本子上他又慌亂地擦掉。

有好幾個“軟軟”都被浸濕了,筆墨暈開成模糊的一團,就像他現在碎裂成幾瓣的心髒。

他甚至能夠想到江岱寫下“軟軟”時的表情,應該是悄悄勾起唇角笑著的,眼神很亮,也很專注,就像他為數不多那樣叫自己時一樣。

江岱是個太清冷內斂的人了,和林阮相反,他做不到總是把情愛掛在嘴邊。

即便是給愛人起的小名兒都叫的很少,不是羞臊或者冷情,隻是因為他很珍惜。

珍惜到不想輕易說出口,所以就借著每一次記備忘錄時把這兩個字鄭重的寫在本子上,在心裏悄悄地小聲默念。

任由“軟軟”滾過心尖最柔軟的地方,再任性地給這些瑣事貼上‘黃色很急’的便簽。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最容易說愛的人總是最不珍惜,好像揮揮手就能隨意地扔了五年。

林阮把眼睛抵在小臂上,淚水順著胳膊不斷流下去,最後麵那頁紙被眼淚浸透,上麵那行字上貼了三張黃色便簽——

“結婚紀念日,找好了老師傅,給軟軟做根糖。很急,小饞包要等不了了。”

林阮抿著唇哭得肩膀發抖,手掌無力地握緊又放開,他終於意識到,他把一個多好的愛人給弄丟了。

作者有話說:

軟軟:

分手前嘴梆梆硬

分手後心拔拔涼

(??ˇ﹏ˇ?? )

——

ps:這篇也是早寫的,節奏比較快,就嘎嘎炫,依舊文筆邏輯啥玩意兒沒有,大嘎就看個樂子完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