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書童

在十五府聽到“太子”一稱，辛方心神提到頂點，同時意動神魂，準備召喚出還魂魔劍來拚命。但那老者一臉經過五重剖析鑒定的真切愁情，卻又讓辛方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就是他認識的某個人。

“太子，你不識得我了？”那老者激動地說道，此前橫貫全身的殺意此刻也化作滿腔沸騰的狂喜，有一刻他的雙眼甚至還飆出了充滿情感的熱淚，這更是令辛方都忍不住萌生莫名感觸。老者突然一愣，他悲傷地垂下雙手，看著辛方說道：“是了，太子。我此刻如一個百歲老人，你不識得我是正常的。太子，我是小書童啊！”

“小書童！你是小書童？”辛方身心俱震，驚惑不定，雙目之中盡是不可思議，因為小書童此人是他當年在逃難過程中被背劍黑怪收留前身邊僅剩的四個人之一（其他三人分別為：國師成事，將軍童股，大馬夫）。不過辛方很快就冷靜下來，盡管對方表現得極其聲情並茂，但是當年的小書童可是比他還要年輕，其音容麵貌哪裏會是發展成這般滄桑。

“哼，小書童是誰？老賊受死吧！”辛方冷哼一聲，右手在塗空中召喚出小黑劍，以強勢的外呈現將攻勢施展出來，對準遠端的老者。老者見到辛方出手，混濁的雙眼閃爍著傷感；但是他沒有出手防禦，反而是將陣法法陣收縮得更緊，借此減少辛方施法時對十五府產生的轟動。

“他這是找死麽？”辛方眉頭一皺，心中也有幾分懷疑眼前這位老者的身份。不過辛方還是不能確定這老者就是小書童，他隻有一試才能探究竟。劍引空間，辛方再次布置出意動雙形，兩套法息砸得老者是頭暈目眩、天昏地暗。老者本該反抗。但是他沒有出手，反正像是一心想要承受辛方的攻擊。

“接我一招吧！”辛方轉眼就突破了陣法法陣的限製飛來到老者的麵前，他劍快勢猛地刻畫出一道劍意，其邊緣堪堪擦過老者的鬢發。這一劍，辛方睜眼大大，他的關注點隻有一個，那就是老者那截斷發的平行麵，因為當年小書童有一個奇怪的特性。那就是他天生異貌，最明顯的體征就是其頭發一遇地必定歸於虛無，這是當年連成事都斷言隻有小書童隕落才能終止的一個異體征，所以這老者究竟是不是當年的小書童，一試便知。

在辛方的關注下，老者那截蒼白似鵝毛大雪的斷發在空中劃出一條如洶湧波濤般翻滾的空間痕。然後重重地撲落在地平麵上。隻聽得一聲清脆爆響，那截斷發開始形變，其外層如花開般不斷分裂出規矩片段。總共七重，紅橙黃綠青藍紫，五光十色，美不勝收。但是辛方的關注點並不在此，而在更深入內部。

在經曆了兩次七色循環其占位空間大小都好像不會有變化後，那截斷發在一陣熏煙翻轉後呈現在辛方麵前，然後飄落到地平麵上，那才是真正的頭發。隻聽得“嘶”地一聲響起，頭發雖小，但是辛方卻清楚地察覺到它在接觸地平麵時那一聲碰響。以及消失在虛空那一瞬間的隱燦爛。身處法息護層中的辛方雙目猛地一亮，那是多年未變的熟悉畫麵。他心中激動眼前這位邋遢的老者正是闊別重逢的小書童。

就在辛方思緒流轉的時候，靜站在他麵前的枯瘦老人突然全身**起來，就仿佛是要去施展攻擊一般。不過正當辛方認為自己感應有誤看錯人並準備反擊的時候，那老者的力量卻突然回灌，在打亂他自己法息的同時扭曲起形態外呈現。這個過程持續得很快，轉眼一個嶄新的來者形象便出現在辛方麵前；不過此人法息麵貌完全就是一個少年。很難讓人將他和適才的老者聯係在一起，但是他們就是同一個人。他，正是當年護送辛方逃離國難時候四人組的小書童。

“小書童！”辛方雙臂一震，將護體法息極致收斂，然後來到麵色蒼白的小書童身邊。小書童時而泛黑的臉龐還保持著當年青蔥歲月的幼稚，隻是隱約中還維持著恐怖的殺機，那是他元神深處兩種截然相反的意向戰力在激烈衝突時迸發出來的外呈現。

“太子，你終於相信是我了。”小書童艱難一笑，臉龐不斷的抽搐，法息漸弱，經脈體係的活力越發稀薄，這是即將隕落的特性。辛方連是祭起劍式，為其輸法；但是令他感到驚惑的是，小書童的經脈體係已經脆弱到極點，根本經不起大程度的法力灌輸。

“太子，我沒事，你快撤去法力。”小書童奄奄一息地說道。辛方搖頭道：“當年我們患難與共，現在我更不能放下你不管的。”說話間辛方便要召喚出還魂魔劍，然後將小書童暫時封印在劍內蒼穹之中，等來日找到合適的方法，再拯救他。

“真的不用了，太子。”小書童欣慰地搖頭，然後搶先辛方一步將經脈體係衝垮。感應到小書童生機黯淡，辛方無奈搖頭道：“為什麽呢？”不過還沒等辛方沉入傷感，小書童的身上又起變化：他的法息正在回升。同時辛方也發現小書童的容貌也在形變，重新向著老態龍鍾轉變。

“莫非小書童隻有變老才能維持生機？”辛方眉頭一皺，他更想知道小書童這些年究竟經曆了什麽故事，竟然會使用這種方式一直存活到現在，而且是在蒯籍這裏為虎作倀。片刻之後，小書童就從原來的病態少年變成了現在的病態老年，此刻的他除了給辛方帶來的那種親切感沒有絲毫變化外，一切都顛覆了辛方對他原來的認知。

“太子，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麽。”小書童看了一眼辛方，然後低下了頭。辛方察覺到此刻小書童已經充滿活力，便不再關注後者的傷勢，說道：“當年一別後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小書童傷感地歎了一聲，然後說道：“當年我和童將軍為了護太子前往東方魔林而直奔陽山陰海引來大輪追兵，最終在躲躲引引了七天七夜後終究被找到。為了不讓平原老賊從我們的意識世界中搜索出太子的去向，我和童將軍決定跳下陽山陰海，讓寸鐵落葉衝走我們全部的記憶。”

“本來我預料我會在陽山的寸鐵落葉中被天地絞殺，但是沒想到我卻在寸鐵落葉中巧遇陽山陰海千載難逢的開啟空間，整個人瞬間就被傳送到蓬萊內城十五府，並正巧落入蒯籍正在布置的法陣中。”小書童繪聲繪色地說道。

“原來你是這樣來到這裏的，那蒯籍有沒有為難你？”辛方問道。小書童搖頭道：“沒有，但是那老賊自有他的小算盤。那天在場的還有蒯籍的兩個手下，他們都對我大呼小叫，質問我是誰，為什麽擅闖十五府，還警告說要將我元神湮滅。但是那兩個走狗也隻能嚷嚷罷了，因為蒯籍從我出現後就沒有再開過口。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布置的法陣碰巧鏈接在陽山陰海寸鐵落葉的開啟空間上，我的出現剛好讓他能夠試驗他的改造出來的新法陣。”

“身處在蒯籍的法陣中，我起初沒有什麽感受，但是半個時辰之後痛苦開始蔓延在我的經脈體係上，繼而是元神，最後是意識世界。看著我痛苦地倒在地平麵上，那兩個走狗拍手叫妙，而蒯籍依舊沒有說出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