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詭夢開端
小巧模模糊糊中張大眼睛,剛剛明明是在秦姨的床上睡覺了,怎麽入眼的是自己陌生的破敗茅草屋中醒來,這片瓦都沒有的地方,這個怎麽回事?應該是做夢吧。
她還在對自己的夢有些莫名奇妙之時,旁邊有雙小小的手輕輕的摸上她的胳膊,小巧低頭看去,有個依依呀呀的小娃,用鼻子蹭著她的肩,軟軟的喚道:“姐姐。”
小巧轉過身去看這個小身板的主人,看不出這個也隻有幾歲大的小娃娃是男是女,隻是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自己,嘟著嘴叫著姐姐。
小巧愣了一下,這小娃娃臉上白嫩嫩的可愛,五官精致的如同雕琢般。
她有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抱著這娃娃,誰知這小娃娃見自己轉過身子看著他,卻是鳥也不鳥自己,一撲騰就從自己旁邊滑了下去,下邊隱隱傳來落地的聲音。
小巧還正想著這娃娃怎麽就不見了,探出頭去看,發現自己所坐著的地方是一處床鋪,小巧剛剛想起來,那小娃娃從地上爬起,繼續轉身看著她,似乎示意她也下床來。
這地麵雖然有些高,但也不過是與床有著半米距離,潛意識裏還是讓她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索性咚的一聲跳下來。
落地的那種趔趄感覺非常逼真,這個麵前的小家夥有些愕然的看著小巧,張大著烏黑的眼睛,鼓著小嘴拉著她起來,小巧爬起來的同時大罵一句暈死,這種細節竟然也夢的這麽逼真。
屋外走進一個清秀貌美的女子,小巧正要和那小家夥往門口那邊去,女子把手上的粗布放在床上,轉過身來看著自己和小娃笑著道:“怎麽了?曉榭要和遠方去哪裏玩?”
小孩呀呀的道:“去外邊捉蟲蟲。”
咦,小巧差點翻了個白眼,一來她知道原來這和她溝通不良的小孩原來是要讓自己隨著他去做這麽惡心的事情,更覺得離譜的是原來她自己在夢中給自己編了個亂七八糟的叫做孟曉榭的名字。
小巧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大人溝通,那小孩又是使勁的拽著她去外邊,小巧轉了個身,下意識的伸手去捏小娃娃的臉,隻是半路縮回了手,學著那小孩的聲音:“不去,你自己去。”
小孩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小雞,吃蟲蟲。”
這份可愛的樣子,小巧不由自主的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孩,隻是這累人的抓蟲的苦活還是讓他一個人去就好,別拉上她啊。
小巧轉身看著那清秀女子,希望這女子能夠阻止眼前的小孩做這髒不拉幾的事。
女人隻是理了理床上的幾件粗布衣,點頭道:“隻在院子裏玩,不要走遠了。”
小巧硬是不想出去,隻是這個孩子死硬的拉著她往外拖:“院子裏很多小雞。”
小巧簡直哭笑不得,還沒讓她搞清身邊的狀況,這小孩就一門心思拉著她去捉蟲了。
小巧試圖和這小孩商量商量,但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隻好又學著那小孩道:“蟲,可怕。”
小孩顯然不是第一次抓蟲了,不把小巧的話放在心上,倒是拚命的拉小巧出門,力氣用了不少,在一邊呼呼的喘氣。
小巧其實也對屋外的環境好奇,但她隻是探出了半個頭,去看門外。
門外是屋簷,屋簷下邊都放置了不少柴草,疊得高高的,天色尚好,似乎是早晨。
門口處有著石板小路,彎彎繞繞。被土牆圍著的院子似乎都被開墾了,有些地方種植著一些青菜。
有小雞嘰嘰喳喳的聲音,它們被一些樹枝圍在院牆西處角落,大概就是簡易的雞舍。
小巧乍一見這情景,不覺奇怪,這種場景她以前沒怎麽見過,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怎麽沒見過的地方還會在夢裏出現?
回頭再次看了那美貌女子一眼,她服飾看起來簡單普通,小巧懷疑落後的山村人大概都是這種粗布麻衣的樣式。
望了一眼天空,蔚藍如洗般,天上飄著三三兩兩的嫩白的雲,小巧覺得這天空比往日真實所見,要美上不少。
那個四五歲的孩子看小巧望著天空發呆,他也疑惑的看了看天,正在小巧神識恍惚的時候,孩子大叫起來:“姐姐,鳥!”
茅草鋪成的屋頂上有一隻身上有些彩色的鳥在那停住,不時的跳躍鳴叫著,聲音清脆好聽。
雖然這鳥大概小巧沒見過,但是她也沒興趣去關心鳥。
那孩子見小巧發呆不理會自己,以為小巧不高興了,拉了拉小巧的手,疑惑的問道:“姐姐,你怎麽了,還難受嗎?”
小巧心頭正是有些煩,哪還管得上這個小屁孩是如何的可愛,隻是有些不耐煩的道:“去去,旁邊去了!”
那個小孩轉了個身,往屋內跑,看他跑得顫顫巍巍卻屁顛屁顛的模樣,小巧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小孩子就是無憂無慮的好啊,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讓這小毛孩樂成了這個樣子。
孩子高高興興的進入屋子,又是高高興興的跑向小巧,小巧看到他手上拿了一樣東西,白白嫩嫩的一團,在他的有些髒兮兮的小手上格外的突兀,他拿著白饅頭出來,是肚子餓了要吃饅頭了嗎?
小孩遞饅頭給小巧,笑嘻嘻的道:“姐姐,餓嗎?吃。”
小巧看著被他手拿過的髒兮兮的饅頭,有些嫌棄的撇撇嘴,對自己這種夢感到超級無語,手也懶得伸過去拿。
小孩不會看她臉色,硬是把饅頭往她手上塞:“姐姐,吃。”
小巧這時覺得肚子是有些餓,但是看到那髒髒的饅頭,還是猶疑著往回縮著手,搖頭道:“我不要,不要了。”
可是小孩不顧她心底的想法,仍是有些固執地往她手上塞,小巧依然嫌棄的不要,一不小心把饅頭弄到地上了,饅頭上更是沾了許多的泥和草屑。
小巧麵無表情,一點浪費糧食的羞愧都沒有,區區一個饅頭,還是髒不拉幾的,誰會瞧得上,掉地上就算了,最多扔進垃圾堆裏去,隻是這夢做得也實在有些詭異了。
小孩“呀”了一聲,語氣可惜的彎下了小小的身子,從地上撿回了饅頭,仍是往小巧手上塞,十分熱心的樣子。
小巧看著他小小的手,烏黑明亮的眼睛,笑嘻嘻的可愛表情,一臉真誠,無奈之下,隻得從夢中小孩手中接過了饅頭。
拿在手上的饅頭上麵都是泥土和一些草屑,小巧想了想,低頭剝掉外邊的饅頭皮。
看著她的小孩咽了咽口水,手也不自覺的伸了出來,小巧抬頭的時候,便是看見小孩眼裏盯著饅頭瞧著,看來他也想吃,小巧翻了個白眼,吃慣了一些油炸大餅還有包子之類的早餐,其他兩餐也都是一般吃麵食或米飯等主食,誰會瞧得上一個白饅頭,她就算是肚子有些餓,也是沒有胃口的。
小孩想了想,看了看小巧遞出的手,還是縮回了他自己的手,小聲道:“姐姐昨晚剛哭過,一定是哭餓了。我不吃。”
小巧莫名的看著他,自己哪裏哭過了,才剛剛從床上醒來,身子也沒有其他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正在這時,屋裏的女人拿了一些竹篩,上邊放著許多切成條的筍幹,顏色有些暗深,是煮熟過的,作為夢的主人,小巧知道了這裏村子裏的人都有曬筍幹的習俗。
小巧看著這些篩子裏的筍幹,這些隻在她大一時去過一個仿古鎮的時候看到過。
那女子擺放那篩子在外邊的木架子上,把攏在一起的筍幹都攤開了,才是側身看著兩個孩子道:“曉榭,去雞圈旁邊的罐子裏抓些秕穀給小雞吃。”
小巧撇了撇嘴,目光繞著著那女子所說的雞圈來回掃視了一圈,發現果然有一個破瓷罐,裏邊是黃黃的穀子。
這個女子雖然看上去是有點冷,但是小巧還是從她的話語中能夠感受到她的暖意。
還不等小巧移動,那小孩就蹦跳著跑了過去,用他的柔嫩的小手在罐子裏抓了很少的幾粒秕穀,往雞圈裏撒了下去,那些小雞嘰嘰叫著朝他撒穀子的地方湧了過來,看小雞擠擠嚷嚷的吃他撒下的穀子,小孩回頭笑著看小巧道:“姐姐,小雞吃了。”
這丫的真是無聊啊,小巧沒好氣的看著他,一個小孩子,喂點東西給雞吃就一個人高興成這個樣子了。
小巧走到小孩旁邊,隨手扯了手上的饅頭屑,也去喂雞,小孩看小雞看的高興,根本沒有注意到小巧的動作,等他發現的時候,小巧手裏的饅頭隻剩下了一小塊。
小孩哭喪著臉道:“姐姐,你把饅頭也給小雞吃了啊!“
這邊小巧和小孩兩個人說著話,女子做完了活,忽然招手對小巧道:“孩子,過來娘這邊。”
啊?什麽事情啊?小巧還沒有回過神來,有些愣愣地走到女子的跟前,怎麽回事,這女人其實長得很陌生,一點也不像自家老媽啊?
女子伸出那粗衣麻布下的纖小的手,雖然上麵有些繭子,顯得略微粗糙,但是大手上透著一股暖意。
她的一隻手完全的覆蓋了小巧的手,然後另隻手探上了小巧的額頭,雙手中閃著小巧不可察覺的白光,使得那白光入了小巧的體內後,這女子才笑著道:“昨晚就退了下去,也沒有發熱了。”
小巧不由得胡亂的想,剛剛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她怎麽都沒有過來先關心自己一下,這有點不符合常理。
正在小巧疑惑不解的時候,院門吱呀一聲,冷冷的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高大堅實的男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冷且暗沉。
小巧不由得驚跳了一下,大清早的,這個男的撞別人家院門做什麽啊,不是來找麻煩的吧。
女子攬著小巧的肩,上前走了半步,清冷的臉上,泛起微笑:“雲天,你回來了。”
小巧更加迷茫的望了望這女子的神情,她的臉有一種天生的冷色,她骨子裏透著一種涼意。可是,她微笑起來的時候,卻眉眼都十分溫和,略微低頭時見小巧望著她,她也輕輕的拍了拍小巧的肩膀,對這場景小巧頗為無語啊,這都可以寫部小說了,自己腦袋裏怎麽整的這麽個東西,還做成了夢。
那男子也不應聲,沉默的轉了個身,關上了開著的院門。
小巧看見他背上的竹簍,一時有些不明白,不知道他背的是什麽東西。
男子的眼神冷漠的看著那女子一眼,使得女子有些黯然的低下頭,小巧不知道那人是誰,他這麽對自己的娘,似乎太過分了些。
男子的眼神看到小巧的時候,目光柔和了些:“曉榭,過來,到爹跟前來。”我勒個去的,小巧忍不住罵了一句,怎麽會來個陌生的人還是她老爸?
小巧微微猶豫的抬眼望著女子,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是好像兩夫妻,卻因為什麽事情吵架了?莫非夢中的邏輯是身邊的這女子不是她親娘,待她不好,所以,她所謂的爹才不給女子好臉色看?小巧不由胡亂猜測著。
女子些微歎息的神情,然後輕輕推了小巧一把:“你爹叫你,孩子,去吧。”
這兩個大人之間的詭異氣氛,讓小巧覺得有些畏懼,她眼光一轉,卻是把目光看向了旁邊的小屁孩,對於這兩個怪異的人,單純的孩子,讓人覺得與其相處會比較適應一些。
小巧有些緊張,就下意識的轉向小孩,清脆孩子氣的聲音道:“那個….遠方…..”
“姐姐,你怎麽了?”小孩此時有些無辜的張大眼睛看著她。
那男子歎了一口氣,上前幾步,抓住了小巧的手,卻看也不看小巧身邊的女子,他手摸上小巧的脈搏,便是凝神把起脈來。
小巧有些心慌,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麽。
很久,男子皺著的眉頭舒緩了一下,略微放開了小巧的手,卻是嘴角冷笑著對女子道:“你若再要這麽對待曉榭,以後你就一個人住,我帶著曉榭和遠方走。”
小巧還是不怎麽明白,身後的那個女子怎麽對待自己了?這男子生這麽大的氣。難道真被她猜中了?正在小巧有些莫名的摸不著頭腦時,有一雙小手拉了拉她的衣擺,孩子嘟著嘴,哭喪著臉的表情道:“姐姐,爹爹和娘又吵架了。”
小巧注意到他說的“又”字,有些頭大,看來這不是和睦的一家人啊。
女子點頭應下,又是輕輕問道:“草藥找齊了嗎?”
聽女子的語氣和態度,怎麽也無法把她和繼母之類的作比較,她說話太溫婉,太柔了,仿佛沒有脾氣般。男子冷冷的轉過頭,根本不回答。
小巧心底嘀咕道:“這繼母似乎很好嘛,我看上去倒是覺得這個親爹太獨斷了。”
男子一手拉著小巧,一手牽著遠方,往屋子裏走,頭也不轉的從女子身邊走過,隻留女子一個人在後院裏。
小巧被拉拽的難受,這男子的粗魯的脾氣,她敢怒不敢言,真替院子裏的女子不值,嫁了這麽一個大老爺們脾氣的臭男人,她想著,轉頭一眨也不眨的望著那女子孤清的背影,心裏有些憐惜。
回到了屋子裏,遠方和小巧被抱到床邊坐下,男子自顧的在有些昏暗的屋子裏篩選起草藥來。
小巧無聊的坐在床上,看著側邊與她一樣帶著迷惑的眼神的小孩。
小巧這時注意到遠方的穿著,她看到遠方身上的衣服,雖然也有些髒,相對來說,比自己黑不溜秋的袖口要幹淨上許多。
遠方的手雖然有些髒,可是脖子和臉上都是幹幹淨淨的,可見,他是被父母打理的小孩。
可是她呢,衣服看上去有些邋遢,這邊黑漆漆的一塊,那邊衣服勾了一個口子,唔,我靠,這夢做得,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手也是小孩子的手,小巧徹底無語了,轉了個年頭,腦海裏不由地聯想起剛才的男子冷眉對女子的景象,得到一個結論,遠方一定是那女子親生的,而自己一定是個二手貨的娃。
男子挑選好了地上的草藥,坐在一邊的小木凳上,好像還是在生悶氣。
女子緩緩的進了門來,走到小巧身邊的床沿坐下,對著男子道:“雲天,不要再生氣了。”
男子仍是沉默不語,女子歎息著走出了門,小巧看了遠方一眼,遠方也看著她。
屋子裏有些沉悶,小巧也覺得眼皮很沉,困意十足,不知不覺的就開始合上眼睛了,夢中夢一時讓小巧更加恍然。
她還是能夠看見男子站起來發現自己又是躺著睡了過去,下意識的伸出手,他去探自己的額頭,感受到那剛剛退下去的熱度又是上了來,小巧看到男子咬牙切齒的衝出門去:‘依然,你想怎樣?你又把火蠱植入曉榭的體內,你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娘,她雖然也有巫族一半的血統,但是隨了我的那一半已經是個凡人之軀,你讓她身體如何能夠承受得住!’說了這一番後的同時,小巧想要自己腦海裏轉過的那個又字,如那個叫遠方的小屁孩所言,自己的夢裏的設置原來自己是生病了的,隻是這個什麽火蠱巫族啥的,到底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女子背對著茅屋而坐,全身幾乎僵縮在那裏,身子越發顯得瘦弱,更是還在瑟瑟發抖著。
男子雖然滿肚子的火,但依然有些不安的走了過去,按壓住女子的肩道:“你怎麽了?身子不舒服?”
女子的雙唇已接近白色,卻拚命的低著頭,忽然用帶著笑意的虛弱聲音道:“沒有那回事,巫族的人是不會輕易生病的,她們都有長長的壽命。”又是巫族?小巧無語,這是越來越無厘頭了啊。
男子眼中的擔憂收起,冷嘲著笑了一聲,然後去拿了地上的草藥去小廚房邊熬湯藥。
隨著時間的推移,屋子裏彌漫起濃濃的藥味,那女子依舊疲憊的坐在一邊,男子的身影依舊在廚房忙碌著。
小巧感覺自己終於回到了夢中的身體裏,她正做著那種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身子在瑟瑟發抖的動作,一旁的遠方睜著大而黑溜的眼睛,單純的看著她,嘟著嘴問她:“姐姐,你是冷嗎?”那小屁孩也根本不知道她是否能夠聽見,隻顧自的說著這些話。
小巧能夠感受到他拿了床邊的衣服笨拙的想要蓋在自己身上,可是實際上隻蓋住了很小的一部分,自己的身體大都還露在衣服外邊,他沒有把衣服抖開,隻團成一團的胡亂放在自己身上。
但小巧又一次上帝視角,看見那女子雖然眼睛看著屋子中的兩個孩子,但是她仿佛無法站起來,她的牙齒緊緊咬著唇,唇邊有著鮮紅的血溢出。
那女子看著遠方笨拙的把衣服蓋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臉上輕輕的微笑起來,血就趁著她咧嘴的間隙,從口中流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拿出布帕,擦拭了血跡。
那女子微微平複了自己的心口,朝屋裏的那個站在床邊的孩子開口說:“遠方,你過來。”
遠方初始沒有聽見,直到她再次虛弱的喚了一聲,遠方跑到她跟前說:“娘,你進來看看姐姐。”
那女子摸著在她麵前的遠方的頭,輕輕的笑了笑,麵容仍是蒼白的,她歎氣的問著眼前的孩子:“遠方,你姐姐受的苦,你將來會知道的,但也許那時候遠方什麽都忘記了,那時候,你說你還會心疼姐姐麽?”
遠方不明白的回頭看著屋裏的自己,天真的說:“娘,姐姐真的很難受的樣子,娘,去抱一抱姐姐。抱抱她,她就不難受了。“
他說著拽了拽女子的衣袖。
“遠方…”那女子眼中有著閃閃的淚光,卻仍然是虛弱的笑:“遠方,你將來回歸你的族群,你若還記得她是你的姐姐,那便好了,可是…..雪族的血天生是冷的。”她最終靜靜的摟了遠方在懷裏,小巧更加對自己無語,又來個坑爹的雪族,這是要走狗血小說的路線啊。
男子從廚房回到了屋裏,抱起了床上的小巧,小心的扶起她的身子,給小巧灌下了湯藥後,他沉默不言地走到了屋門口,冷冷地朝外邊道:“進屋吧,要關門了。”
女子隻推了推遠方:“進屋吧,孩子。”她自己卻沒有動。
遠方走向了屋子裏,屋裏的男子再次看著女人,依然冷冷地說:“你要在外邊坐到什麽時候?”
女子掙紮著似乎要從木凳上站起來,可是卻又無力的放棄,她終於聲音低低的說:“雲天,我恐怕我的身體承受不住了。往後,你好好照顧遠方和曉榭,千萬別讓遠方再遇上雪族的人….”
小巧夢到這裏,心裏一個驚訝,作為夢的主人,她也能夠看見雲天聽到這裏,心口一震,身子一個趔趄,他止住了搖晃,幾乎是摸滾著到了門外,他聲音已經是止不住的沙啞:“依然,你到底是怎麽了?你不是告訴我,你說巫族都有著長長的壽命的,你說,你不會死的,你現在又是說你的身子承受不住,你到底哪一句話是真的?”
他顫抖地說出這些,心中對失去依然有著極大的恐懼。
那女子的唇邊都是血,血從她的嘴中湧出來,她一要開口說話,就拚命的咳嗽。
小巧雖然緊張,但是一想到這真是個夢,就隻是覺得更加無語而已。
孟雲天緊緊地抱住了那女子:“依然,你別再騙我,別再嚇我!你知道,一個凡人對生死造化沒有那麽大的了悟,你別嚇我!”他卻在此刻發現她的身子極冷,仿佛結成了冰。
小巧也似乎想要去參與,但無奈夢中她好像真的睡了過去,一無所知。
等到小巧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身邊躺著那個原來的身體喚娘的女子,她一臉蒼白,而男子在她的額頭上不斷的擦拭她額頭上沁出的汗。
女子仿佛發燒了,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語著:“不要,不要,爹!依然不想走,爹,別趕我走…..”小巧身體半坐著,原來這女子剛才沒有死,小巧有些驚訝地張大眼睛看著她,男人看見小巧已經醒了,但是他分不開手來照顧孩子,便對小巧說:“曉榭,你娘生病了,別吵她,肚子餓了,桌子上還有涼粥。”
小巧看見男人臉上有濃密的胡渣,還有那漆黑的眼圈,看來這人一晚沒合眼,這女子生病了,看樣子好像挺嚴重的,小巧說話的聲音不知為何很小:“爹爹……找大夫,抓藥給娘吃。”
孟雲天的臉上對小巧說出這樣的話,詫異了一下,但是搖頭說:“曉榭,爹自己便是大夫,你是一個孩子,和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娘的病不是大夫能治的。”
遠方這時從外邊跑進來,青稚的聲音對男人說:“爹,曬了,遠方把藥藥曬去太陽那了。”
男人微微笑著點頭:“遠方真乖。”
小巧雖然不語,但卻覺得這個叫遠方的孩子有點萌,隻看見遠方因為被誇獎了之後,很是高興的咧嘴笑了,他看到小巧醒過來,坐在床上看他,他又跑到小巧麵前問:“姐姐,身子不難受了嗎?”
小巧輕輕的點頭,留神好奇的看著遠方的舉動。
他想到了什麽,嘟著嘴說:“可是娘親生病了,身子很難受。”
小巧想了想安慰遠方:“娘親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和遠方都乖乖的,然後娘親就會好得很快。”
這個叫遠方的小孩長得一點不像小超,小巧很奇怪他是怎麽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