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霧濕露重
去外婆家拿了衣服，順便在阿姨家洗了澡。秦紹言因為是遊泳回來，今晚就暫時不用去洗，隻去換了衣服。
隔了一會兒，小巧回到外婆家那邊，秦紹言因為是住在小巧的外婆家，所以也和小巧一起回了。
小巧走在前邊，後邊是野人大哥和秦紹言，她腦子還不時的浮現剛剛的情景，心裏就是猜不透剛才秦紹言是什麽意思，說那些話又是想要幹嘛，雖然小學的時候，那是熟到不行，但是長大的那些個七年八年裏，早就生分了不少。
就要是在外邊的路上碰上，不是說不定，她還真是肯定以及確定自己一時間不會認出他來。
外婆屋裏沒有點燈，小巧琢磨著外婆去了哪裏，就往旁邊的路走去舅舅家。果然，外婆正坐在舅舅家的水泥地上扇著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
這裏圍坐了三三兩兩的人，都差不多是這一帶的鄰居。
小巧看著眼前的場景，想起了過去小的時候，把席子鋪在水泥地上，聽那些會講故事的大人，講著奇奇怪怪的有時候還會挺嚇人的故事。
外婆招呼小巧過去，又對她說：“要不去你舅舅樓上看電視，你表哥在那裏，要坐在這裏乘涼的話，我去拿個涼席過來，攤在地上。”
小巧心裏正想回味小時候的講故事的那些場景，選擇了後者。
外婆抱著涼席過來，小巧接過它，自己把它攤開在地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
秦紹言本來站得有些遠，大舅家的這個水泥場地向來是最會招人乘涼的，路燈就在旁邊上，不會顯得很昏堂，地麵也打掃得很幹淨，那些前後左右的鄰居都喜歡到這裏來，就連秦大叔和秦姨也是拿了個木凳坐在那邊聽人胡侃，有時候也相互聊上幾句。
秦紹言本來還是站著的，秦姨對他說：“紹言，小巧那邊的涼席上還可以坐人，你幹站著幹嘛，去那裏坐著吧。”
秦紹言也隨後挪移了過來，野人大哥也接著被小巧喚著坐下，然後一張涼席上，三人呈現分鼎之勢，各占一地，各據一個方向。
那邊有些人胡侃著，就是不再講那些小時候的故事了，小巧坐著怪無聊的，暫時沒有什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忽然轉頭朝秦紹言說：“哎，秦紹言，還記得不？那個蚊子叮毛竹的故事？”
秦紹言沒有接她的話，反應挺冷淡的，但是小巧自動把這種反應想象成他是想不起來，隻得稍稍解釋說：“他們用方言說著什麽路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讀音。”她忽然自言自語起來：“我怎麽沒想過用百度搜索這麽個小典故。”但是後來又接著與秦紹言的對話：“路隱據說是個帝王，然後那個他不是經過一個毛竹山還是幹什麽去的，反正是住在山裏，他對蚊子說，讓它們都去叮毛竹，果然那些蚊子都不來叮他了，這個故事有印象不？”
秦紹言的眉頭動了動，但還是背對著她沒有多大反應。
小巧見他沒有理人，索性自言自語自己回憶起來：“還有說什麽有個小孩子她媽媽出門了，隻有她和弟弟在家，然後有什麽妖怪進來了，扮成她媽媽的樣子，不讓她點燈，然後抱著她弟弟一起睡，後來吃了她弟弟，她中間還有聽到妖怪啃手指的霹靂巴拉聲，她還問那妖怪吃什麽，結果那妖怪也給她一根她弟弟的手指，哎呀，現在覺得聽得也挺恐怖的。”小巧說著，抖了抖脖子，大概是自己心底對這個故事進行想象，害怕得慌，也漸漸覺得一股寒意彌漫著四周。
她自然而然的對四周存了一絲神經過敏的警惕，又看見野人大哥正好回過頭來，安靜的看了她幾眼，她朝野人大哥咧嘴笑了笑。
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四周乘涼的有人說：“怎麽起霧了。這個霧還挺大的。”
她抬眼去看，果然四周浮起白茫茫的一片，小巧聽見外婆叫她：“把涼席卷起來，今晚霧這麽大，會冷的，不乘涼了。”
小巧剛要收起涼席，順便請野人大哥站一站的時候，野人大哥此時已經迅疾的從地上起來，麵色有一絲警惕。
秦紹言望著白茫茫的霧，心裏覺得天氣有些古怪和反常，但沒有說什麽，隻看著小巧卷了涼席，送回她大舅家。
小巧跟著外婆還有秦紹言和野人大哥一起回了老房子。
小巧還覺得有點瘮人，向外婆靠了靠說：“今天晚上，我覺得挺詭異的。”外婆笑話她說傻話，讓她洗臉洗腳然後上樓去睡覺。
小巧喚著野人大哥來洗，忽然發現野人大哥直勾勾的盯著外婆家的後門，那神情有點古怪。
小巧懷疑門外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不敢靠近那後門，就朝秦紹言問：“外邊怎麽了？”
秦紹言猶疑的看了野人一眼，外婆是最後一個洗腳的人，還坐在凳子上擦幹腳，秦紹言捎了灶台後邊的一根竹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後門，卻發現空無一人，後院裏更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見度很低。
小巧咽了口唾沫，然後說：“哈哈，我們想太多了。”
秦紹言皺著眉頭看了眼屋外的景象，然後又慢慢的關上了後門，幾個人一起上了樓梯，野人走在最後，他雖然也緩緩的登上樓梯，但眼神中卻有一絲不一樣的光彩。
小巧和秦紹言兩人各自走入了自己的房間，小巧不經意間又從牆上的漏縫朝秦紹言那邊的房間看去，好像有一道紅芒一閃而過，她隻覺得自己眼花，還沒有在意。
老房子悶熱，小巧把窗戶打開，一陣涼風吹過，小巧覺得悶熱一下子減少了不少，她探出頭去看外邊，天上都是灰蒙蒙的，就像是要下雨了，也有雷電在遠方天空一閃一閃。
小巧回過頭來，拿了外婆放在木桌旁的另外一把蒲扇，朝自己身上一扇一扇的，邊扇邊說：“外婆，外邊要下雨了，屋裏好悶。”
忽然聽到一個溫朗的聲音輕輕卻能夠讓她清晰聽到的自語：“殘魂珠？”小巧驚愣的望了望與隔壁房間隔著的那道牆，有些張大了嘴巴，她聽到了什麽聲音，殘魂珠？小巧疑惑的發揮著她的想象力，但還是不知道是毛個東西。
她敲了敲隔壁的牆麵問：“喂，紹言，你在幹嘛？”
那邊一陣沉默，一會兒才出聲說：“除了睡覺，我能幹嘛？”說著小巧還聽到隔壁翻身的聲音。
她還是有些奇怪的問：“那，野人，不…不是，是那位大哥睡了嗎？”
外婆不知道小巧要幹嘛，笑著道：“你找紹言什麽事？他就在隔壁，你去他那裏一下再過來好了，要你這麽早上床睡，一定是睡不著。”
小巧還是覺得剛才那聲音有些古怪，最後竟然又有點心底發毛，輕輕的走到了秦紹言那邊，快要進門的時候，突然看見秦紹言坐在床邊，穿著白色的衣服，直直的盯著床對麵，加上這邊的燈光又幽暗，她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恢複過來，順眼一瞥，卻看見野人大哥站著秦紹言的對麵，沒有上到床上去，小巧指了指野人大哥，對秦紹言說：“他怎麽不睡啊。”心裏卻嘀咕著是不是秦紹言一個人霸占了床，不喜歡和野人大哥睡。
秦紹言沒好氣的回答他：“昨晚他就一個人蹲在角落裏，他自己不睡，我也沒辦法。”
就在此時，老房子後邊的沼澤裏，菖蒲池中綠色繚繞，氤氳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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