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末年間,天下四處戰亂。
雲華山是一座略微偏僻的山,山上有個年代久遠的道教門派,自稱是雲華宗。
不知道是什麽年間起,也許明初就已經在雲華山上存在了。
在雲華山腳下的一處村莊裏,有一戶普通人家姓白,夫婦倆年過半百才膝下有了個兒子,取名為白雲華,是因著山名而取得的名字。
叫雲華的很普通,山腳下一共二十來戶人家,就有三四戶人家的孩子都叫做雲華。
這男孩小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出眾的地方,隻是有一日,雲華宗的宗主不知什麽原因,遇上了白雲華,卻對他十分喜愛,收了他為自己的關門弟子。
至此之後,這個平凡卻長得漂亮的孩子,開始了他一段不平凡的人生。
因為山下的父母年邁,白雲華不像其他的弟子一樣,一直待在山上,他隔個五天便回家探望父母一次。
隔壁家的一個叫做閔顏的小姑娘,與他年紀不差上下,偶爾照顧著他的父母,兩人之間越來越有好感。父母早就不希望他出家做道士,便是希望他還俗娶人家姑娘。
白雲華心裏也是喜歡閔顏的,但是他卻因為師父要把掌門之位傳給他而就此為難著。
雲華宗宗主後來也想通了,雖然白雲華在雲華宗內天資極高,待人處世也極為讓人信服,但是總要顧及人家年邁,盼著兒子娶妻生子的父母,也歎息著準備讓他還俗。
但是在他還俗之前,雲華宗宗主讓他先出山見識見識。
機緣巧合之下,這時卻有雲華宗的死對頭鬼魔上門尋仇。
於是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雲華宗一派幾乎滅門,在最後關頭,白雲華得知消息趕回雲華宗。
師父與那鬼魔已經鬥成兩敗俱傷,白雲華青出於藍,能夠殺死鬼魔。
鬼魔在最後關頭,憑著幾百年的修為,為雲華宗施了秘術,雲華宗上死去的人都將化為鬼物。
在淒厲的笑聲中,鬼魔赫然死去。
雲華宗宗主因為一生為道,與鬼物誓死不相容,為了免除後患,動用了最大的封印道術,耗盡自己的心力,犧牲了自己,從而把雲華派中的惡鬼封住。
雲華宗宗主臨死之前,交給白雲華本門鎮宗之寶殘魂珠,囑咐他要用殘魂珠誓死守護這雲華山,以免傷及山下的百姓。
在昔日熟悉的大殿中,陰風陣陣,被封的雲華宗門人,都漸漸失去了意識,相互廝殺起來,戾氣越發強大。所幸白雲華有殘魂珠護體,也沒有遭遇什麽不測。
在一次深夜中,鬼物湧入山下,殺死了山下的無辜百姓包括他的父母。
白雲華生無所戀,但卻是因為師父囑咐不敢忘。
想起師父死前的囑托,翻開師父遺留下來的秘法,也犧牲自己,再次封印鬼物。
靜靜的夜讓人窒息,一切仿佛讓人失去了生的yu望。隻希望死去便好。明天是否還能醒來,看見明天的太陽?閔顏並不清楚會如何。
開出窗戶,窗外可見的都是墳地,帶著絲絲涼意,但是她逃避不開這樣的命運,她何其平凡,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如果不是曾經這裏守墓的老伯收養了她,她就不會有一個好的居所。
她別無所求,隻希望活下去。但是如果活下去是這麽的壓抑,她寧願死去也好。
門外有聲音響動,是咚咚的敲門聲。
她的臉色略緩了緩,微笑著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子,他臉上是爽朗的笑容:“閔小姐,請問開水是在哪裏?”
她揉了揉眉心,點點頭道:“你等等,我把它拿上來。”
她走下老式的樓梯,踩上去依依呀呀的響著,樓下昏昏暗暗的,沒有電燈,但是她還是習慣的知道熱水瓶是放在哪裏的。
突然間,一樓的木門被一陣狂風撞開,陰冷的風灌進來,閔顏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走過去關上門。
樓房上有人走出來,奇怪的說著:“這個地方,門也是太破了些。”那個女子說完,眼睛打量了樓梯旁的那個年輕的英俊男子,眼裏卻是一種鄙夷。
她的旗袍裹住豐滿的胸部,腰是盈盈一握。她扭著腰,十分高雅的轉過身去,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閔顏關上門,還在後麵支柱了一根木棍。她重新拿了熱水瓶,往樓上走著,手上拿了熱水瓶後,這老式的樓梯的叫聲卻是更響,讓她仿佛就要掉下去。
但是她始終沒有掉下去。
她有驚無險的走了回來,把熱水瓶遞給那個年輕的男子。那個男子接過,感激的謝道:“多謝閔小姐。”他雖然感激她,但是對上她的不多話,她的沉默少言,她又是居住在這樣的地方,他心裏還是顧忌著她的,不知道這個女子究竟是怎樣的。
閔顏走回房間裏,她關上門之後。一雙xiu長的手環過她的腰,在她身上輕輕撫mo著,沙啞的聲音道:“有沒有想我?”
隻是一個白天沒見而已,白天的她要看著各式的墳墓,這片地方雖然不大,但是來回也要走上半個小時。
她看著那些墳墓有沒有壞掉,如果壞掉了,她翻上新土,蓋在上麵,不讓露出棺材。
這幾日來了幾個人,她也是忙著招待他們。
手緩緩的撫上她的胸前,那男子蒼白的唇在她頸間遊弋。
她似乎沒有一點感覺,仿佛行屍走肉般,白皙的臉上是一種詭異的笑容,是開心還是什麽,誰都無法明了。
“我的皮骨腐爛的太久了,用不上很多力氣,否則我真想用牙齒咬你。”那男子的臉上的笑容驚心動魄。
閔顏身子不可察覺的僵硬了一下,那男子的唇吻上她的唇,她隻是覺得自己喉嚨間有什麽就要湧出,那種想要嘔吐的感覺泛濫,但是卻隻是木訥的站著,什麽都沒有做。
“你可真是沒有意思,就不能主動一點嗎?”男子清朗的聲音在她耳側環繞。
男子與她麵對著麵,視線在她的眼睛上,他發現她隻是垂著眼睛,根本不敢直視著他,男子的眼睛有著一種妖豔的奇異,讓人感到一種侵入骨髓的荒蕪和絕望。
他的眼睛裏空空落落,眼神並沒有多少神采,他的眼睛似乎凹入了眼眶,眼旁邊有著黑黑的眼圈,就像是死去已久的屍體,泛著青灰色。
她淡淡的笑了笑,與方才的眼裏的疲憊相比,她如果剛才是還活著的,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那種生著的靈氣。
比起開始時的瑟瑟發抖,她現在已經是好上不知多少,她有些慶幸,他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樣子就如現在這般,如果他幻化的更美,那當她知道他的身份的時候,她心裏恐怕是會更害怕。
他看著她的反應,漸漸的索然無味,推開她尖銳的道:“你是否還要如此,你是不是覺得活下去沒意思了,那也好,下到下麵來陪我!”
她沒有說話,隱忍著,但是心裏卻暗暗堅定著,即使如何,也要活下去,她允許自己身體上的墮落,但是靈魂,不能再與他有糾葛。但是她憑什麽知道自己的靈魂是幹淨的?
他今天很快就是離開了,一陣風般消失,留下的是那仍在搖晃著的舊窗戶。
她鬆了一口氣。想起白天的時候,那個穿旗袍的女子對自己說著要用水洗腳。她要去把那些放著的水給她送給過去。
隻是她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要留下來,那兩個人也許逃離不出的是被鬼物撕扯的命運。
而她雖然沒有被撕扯,但是也是好不了多少,隻是因為她被那個人看上了。
走出房間裏,她把目光瞥向樓下,幽幽的白光中,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在蠕動著,血肉模糊,地上是它挪移著的痕跡,慘紅的痕跡。
她目光裏有一絲恐懼,但是她沒有辦法,眼睛閃爍了一下,仍是下了那樓梯,她突然被絆住了一下,一隻血跡斑斑的手從樓梯下伸出。
她掩住想要吐出的衝動,胃裏翻湧著,但是隻能裝作是若無其事,她如果尖叫或者露出什麽表情,那會有更多的東西湧出來。
她忍著走到那樓下,若無其事的把另外的兩個熱水瓶拿上來。
她很想要把熱水瓶蓋打開,澆上那些東西,但是她還是忍住了什麽都不能做。
那隻樓梯上的手還在握了又張開,血跡斑斑。她當做沒看到,就連上樓梯,也得想好一條路線,不能去刻意的避開那隻手,要當做自然而然的沒有看見。
她敲了敲那個女子的房間,輕聲道:“有人在嗎?”門沒有關上,她能夠看到裏麵的那張床,發出暗啞的聲音,有女子的呻吟聲傳出,她別過眼,不想再看,但是意識告訴她,那個與那女子在一起的人,可能不是那個年輕的男子,而是他——那個已經腐朽的屍體。
她默然的走了進去,等著在他們床前,目光不避及的看著,但是卻是麵無表情的道:“姑娘,洗腳水我已經拿好了。”
那個女子沒有動靜,隻是他露出邪惡的笑容看著閔顏,那幾乎不能稱為笑容,隻是骨骼在動著,在他的臉皮上勾勒出軌跡。
閔顏當做似乎沒有看見,目光自然而沒有任何害怕,平靜的很。
那個女子沒有說話,閔顏就一直都沒有走開,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怕著,心裏泛起恐懼,不要這個女子也變成他的同類。
終於,閔顏抵不過心裏的恐懼,隻是放下了熱水瓶,緩緩的退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那個女子也已經變了臉,深淺不一的臉皮上,眼睛一高一低的朝身上的男子笑著。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身上疲乏的沒有力氣。
微微合上眼睛,隻有那一種壓抑和絕望。
“怕什麽,人死了都會如我這般。”驀地聲音傳來,她艱難的轉過身去,發現是他。
閔顏想死,可是現在連死都不會是解脫。她該怎麽辦?
仿佛隻有恐懼,這種恐懼如同附骨之蛆,無法擺脫。
眼前突然一黑,她毫無意識,便是暈倒在地。
漸漸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睜開眼睛,四周空空蕩蕩,但是沒有他,她鬆了一口氣,感慨自己如果永遠都這般睡過去該有多好啊。但是卻是已經醒來,她閉上眼睛,不想要再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又是再要睡去。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她握著的手,瑟瑟發抖。
逃避過一次,接下來似乎再也不能好好去麵對。
門口又有人敲門,她隻得站起來,摸索著,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誰啊。”她沒有到門口的時候,已經撞上了什麽,眼前的東西眼裏發出綠色的光,那是他,他的唇邊是一種暗色,牙齒是黃黃的,沒有生氣。
他低低的冷笑著:“你這幾天都是在躲著我吧!”聲音裏有一絲陰沉,鬼氣淩人,讓她全身都毛骨悚然,心跳聲咚咚。
他靠近一步,枯瘦嶙峋的手撫上她的臉:“你是不是想要我把你變成和我一樣?”
她全身都沉浸在鬼氣森森中,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她緩緩的道:“那個姑娘…”
“那個姑娘是怎麽樣?”低沉的聲音,暗含一種詭異的笑容。
“她隻是來這裏住住罷了,你不要傷害她…”她說話的時候,連她自己的聲音都把握不住,那幽幽蕩蕩的聲音,似乎飄出很遠,猛然才讓她自己能夠再聽到,但是她竟然因為自己的聲音感到害怕,腦海裏有著這不再是她聲音的想法。
他低低的笑了笑,一隻白骨森森的手撫mo上了她的身體,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嘴邊有粘膩的濡濕的味道,卻是帶著一種腥味,喉嚨間一陣嘔意。
他的手每移過一寸地方,她就是一陣寒意,仿佛一隻嗜血的蝶,為她織成了巨大的蛹,她手腳都被牽扯住,心裏那麽的想要逃脫,但是周圍漆黑的一片,她似乎隻能等著他的蠶食,一寸一寸,從肌膚到骨骼。
門口的聲音雖是停下一陣,但是還是繼續了下來,她最害怕的東西,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現在門外的東西又是會怎麽樣,她去開門,意外的是——那是那個女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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