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陰神著臉,冷冷道:“你想必就是空空藥人紀澤炎吧,桓公早就知道了你跟林青龍那雜種的關係,不過看在你素來名聲在外,沒有對你下手罷了。想不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進來!你以為就憑你也能殺了老婆子我嗎?別忘了,這裏可是虛空幻境!是我的領域,沒有人可以在我的領域裏殺了我。即使是九尾狐也不行,而你就更加不堪了!”
麵對雲清的咄咄相逼,紀澤炎隻是淡然一笑。可他越是表情淡然,就越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氣得雲清那醜陋的老臉扭曲起來。
紀澤炎笑道:“你說得不錯,沒有人可以在你的虛空幻境裏打贏你,這裏是你的領域,你說得也不錯。可是我想要看看,你因為召喚沉睡獸消耗了過多的真氣,還如何帶走老朽的性命?”
雲清對他怒目而視,厲聲道:“你這死老頭子有何猖狂的?老婆子又一千種殺掉你的方法,隻不過還沒使出來呢!”
紀澤炎點了點頭,仍是一臉淡然的模樣,和藹的笑道:“你確實有一千種對付老朽的法子,不過,真氣不足,怕是連一招也使不出來呢!”
他起初語速極慢,聲音很小,後來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高,說到最後的“連一招也使不出來”的時候,簡直是跟吼出來一般。
雲清又瞪他一眼,不料臉色慘變!
紀澤炎的瞳孔再度化作殷虹般的血色!活像是一隻要吃人的惡魔一般!刹那間,紀澤炎猛然撲了過來!
雲清也是老道之人,早已經做了準備,隻見她一揮長袖,一個巨大的卷軸展開在她麵前,卷軸之上盡是蝌蚪似得密密麻麻的圖文。
雲清捏了一個結印,一聲大喝道:“鬼影重重!”
忽聽聞周圍淒厲的尖叫聲鵲起,此起彼伏,層出不窮,瞬間狂風大作,吹得耳朵嘩嘩作響,似乎鬼哭一般,一條條漆黑的影子在地上扭曲的爬行著,情景已經是詭異至極。
紀澤炎哈哈大笑:“還是幻術?哈哈,幻術,對老朽的而言,隻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罷了,你且看好了!”他周身血光更盛,像是世界末日,魔王降臨!
他大喝道:“用幻術欺騙他人的小人,死後入拔舌地獄!”
虛空之中已經是血流成河!紀澤炎雙眼血光猶如蝙蝠一般一閃,周圍頓時宛如烈日爆炸,一下就把周圍的重重鬼影全部蒸發!
雲清如受重創,口吐一口血箭,身子朝後飛去,同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
她咬緊牙關,忍受著施法失敗劇烈反噬的疼痛,再次展開卷軸,口中再度結印,叫道:“死牢脫身之術!”
她在這時已經知道她絕非紀澤炎的對手,便想用“死牢脫身之術”逃離虛空幻境!
死囚村之所以叫死囚村,便是曾經禦國關押凶殘至極的凶犯之處,名曰“死牢”。死牢甚嚴,話說有金丹期的高手守著牢門,更有無數強大的結界環伺死牢,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一人凶犯能夠成功越獄,所有曾經想越獄的凶犯都將受酷刑而死。
雲清那時正是其中一名等死的囚犯,雖然那時的她還隻不過是一位妙齡少女,但是她的未來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因為她已經身陷死牢之中!
但是陰差陽錯,鬼使神差,那死牢竟然是虛無子曾經修煉幻術之處,那時遠在建造死牢之中,虛無子幻術大乘之後,便將心得體會著作成書,埋在那時的故居。
幾百年過去了,時過境遷,昔日虛無子的故居竟然建成了禦國的死牢。
而更巧合的是,那本虛無子留下的幻術巨著竟然被雲清發現!
雲清生下來便是天資聰慧,二十歲時,因為父母將她嫁給一個傻男人,她一怒之下便將那傻男人殺死,也因此入獄。在死牢之中,什麽都沒有,有的隻不過是無數個漫漫長夜。
雲清得到這本奇書之後,悄悄的潛心修煉,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她修煉幻術之事。
幾年之後,她雖然幻術大乘,但是牢頭確實一位金丹期的高手,她仍舊不敢貿然越獄。
又過了幾年,她根據虛無子的幻術著作理論,自創了一種專為越獄的一門幻術,她便取名為“死牢脫身之術”!
死牢脫身之術暗含無盡的變化,足以令她突破了死牢的結界!
之後幾百年來,她又自創了另一門強大的幻術,而這個幻術,也是標誌雲清的幻術正式脫離了虛無子的影子,這便是領域之論的虛空幻境!
除了“死牢脫身之術”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法子能夠脫離虛空幻境,即使是殺了她也不行!
而雲清今日用這招“死牢脫身之術”,感慨頗深,回憶起往日種種,一時間竟然欲不能罷,她暗自道:“想不到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一招救了我的命!”
“至於你們……”雲清冷冷的瞥了一眼周身血色的紀澤炎,道:“你們還是永遠的困住這兒吧!”
“想逃?沒那麽容易!”紀澤炎化身一道血影,隻瞬間便欺身在雲清麵前。雲清暗自一驚:“好快的身法!方才這老家夥的速度明明是慢的要命!倘若不是左荼那個混蛋,你都躲不開沉睡獸的觸手,他的速度怎麽會突然暴漲這麽多?”
她哪裏知道紀澤炎的新術《鬼眼之樓》中的奧秘。其中有一法,名叫“吊筋”,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提高自身的爆發力,紀澤炎也是因為“吊筋”,身法才突然暴漲十倍。
隻見紀澤炎一把抓住雲清個肩膀,緊緊的抓了個結實,大聲喝道:“看你往哪跑?”
被人生生抓住,雲清不過不驚慌失措,反而桀桀怪笑道:“你以為你能抓得住我嗎?這可是我的拿手幻術——死牢脫身之術!可個術可以自由的穿梭在結界之間,你竟然以為憑你的手就能抓住我嗎?真是太可笑了!”
紀澤炎笑道:“老婆子還狂妄什麽?你睜大眼睛,再看看你的手臂!”
雲清聞言一愣,心中雖然對她的死牢脫身之術極是自信,但是竟然這麽許久還留在虛空幻境之中……貌似有些蹊蹺!
她身後朝手臂上望去,隻見血紅的條條紋路順著紀澤炎的手掌,像是蚯蚓一般已經緩緩的爬滿了她的整個手臂!她心中頓時大駭!
紀澤炎哈哈大笑:“怎麽樣?這回看明白了吧,我說我能贏你,就一定有必勝的把握,老朽可是向來不說大話的!”
雲清亦想不到隻幾個回合,她變成了紀澤炎的階下囚——自她出道以來,隻敗給了兩個人,一個是桓元毅,另一人便是紀澤炎。
在同桓元毅作戰之時,她是措手不及,沒能將桓元毅拉入虛空幻境,因此落敗。
而紀澤炎明明已經進了虛空幻境,可為何卻仍能擒住自己了呢?
雲清百思不得其解,隻是咬牙道:“哼,沒有我,你是離不開這虛空幻境的,你有種便殺了我罷!”
“這時候還嘴硬麽?那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咱們好好談一談。”紀澤炎仍是和藹的笑著。“小林子想要了你的命,老朽卻想放你一條生路。”
雲清聽到那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頓時瞪大了眼:“你是絕對不可能離開我這虛空幻境的!這裏是我的領域!”
“是麽?”紀澤炎笑道,手中抓得更緊了,他笑得那樣淡然,即便雲清相貌醜陋無比,他也從來沒有皺過一次眉,他輕聲道:“借你的虛空幻境一用!”
話音剛落,周圍狂風大作,景象陡然一變!
一聲無比悲傷的嘶鳴!
巨大的沉睡獸具體竟突然從中破開,連帶斷碎觸手,轟然墜地!
林青龍和左荼麵麵相覷,林青龍提著他那把幽藍色的血浪魔刀,左荼周身的玄光飄忽不定,二人一愣,林青龍率先道:“左統領,方才正鬥得猛,這沉睡獸怎麽自己死了?它不是可以再生嗎?”
左荼也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興許是紀先生在後方動了手腳吧。這沉睡獸確實是難對付的很,但是見到它自行倒下去,真是挺奇怪的。”
這時候,林青龍的血浪魔刀的幽藍光褪去,直到最後,藍光一點也不剩,隻剩下一把普通的刀握在林青龍的手中。
林青龍見狀由不得“咦”了一聲。他凝神朝血浪探查而去,竟發現這把刀竟然沒有一絲的魔力波動,心中由不得“咯噔”一下,叫道:“我這魔刀怎麽會變成一把普通的刀了?”
左荼也朝他那把刀望來,突然道:“小王爺,你再仔細瞧瞧,好像又變了顏色!”
林青龍定睛一看,見那魔刀上泛著幽綠的光芒,漸漸流遍整個劍身,隻須臾間,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劍柄流入林青龍的體內,林青龍大叫舒服。
寄魂於血浪的孫鈞亦傳聲給林青龍:“林大哥,血浪好像又進化了!”
“又進化了?!”林青龍心中一喜,“這次好像是血浪妖刀!隻是不知道這血浪妖刀是不是吸收了沉睡獸的能力!回頭可得問問紀先生!”
這時,濃霧已經漸漸散去,左荼道:“小王爺快看,咱們又回來了!”
林青龍聞言馬上抬頭環視周圍,果然又回到了雲清的院子中,假山,流水,兩個丫鬟正在花園中料理花草,驀然見到林青龍左荼二人,頓時花容失色,尖叫著跑開了。
“真的又回來了!這太好了……不過,紀先生呢?”
而這時的紀澤炎正拽著雲清直往下墜落,好像直入深淵一般。
雲清隻覺得狂風一直在耳旁呼嘯,周圍景象變了又變,時而都能聽見惡鬼的嘶鳴。
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這老頭子,你要帶我去哪?”
她雖然還是嘴硬,但是心中的感覺卻是無助和恐慌。
自從逃離死牢之後,她再也沒有這種感覺了,即使是麵對桓元毅之時,也不曾有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