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銀刀客

白天聽玉珠說了這麽多,對玉珠的觀感大為改變,至少他不能象玉珠一樣作出這樣精彩的推論,心裏不由對玉珠佩服起來,再不把玉珠記掛佛光的事放在心上,想了想怎麽給玉珠說得詳細一些,這才說:“大概五十多歲,鄉農打扮,長相十分普通。”

玉珠看見白天的表情就知道她這一步棋又下對了,芳心大放,甜甜地向白天嬌媚地微微一笑,這才說:“有些奇怪!聽你說的長相,這個人很象傳說中的川中一怪。川中一怪向以凶橫霸道出名,可不以知計傳世,憑他還不可能想到佛光藏在水桶裏。再者,他的勢力在蜀中,他得到佛光後又向這九華山跑什麽,投親?尋找庇護所?還是找地方參悟佛光上的秘密?”

白天自然答不上來,隻好說:“他中了十多處刀劍傷,有新有舊,再加上內傷沉重,長期逃命,身體虛弱,這才死在洞裏了。”

“他又是如何守住洞口的呢?”玉珠隨口問。

“他手裏有一根金色的錐子。”

“那是傳破內家功夫的金鋼錐。快,快去把它給我取來。”玉珠一邊說,一邊想,好象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急迫起來。

“玉珠。”白天看玉珠這樣,他心裏有些不悅,輕輕地呼喚玉珠,想玉珠改變一下主意。

“天郎,你別怪我貪心。那把錐子據說是蜀中怪傑天星術士之物,既然金鋼錐在他的手裏,天星術士就一定給他暗殺了。由此,我敢斷定佛光一定是天星術士最先發現的。他們是熟人,據說還是朋友,佛光和金鋼錐落在了涪州一怪的手裏,他所用的手段就不問可知了。”

“這又與你取金鋼錐有什麽關係呢?”白天找到推脫之詞,立即給玉珠頂回去。

“第一金鋼錐不是他的東西,取之不為過;第二我需要用它來防身,以蜂尾針技巧發出去,必定無堅不摧。”玉珠一點也不肯讓步,將她的理由說得十分充分。

白天聽了玉珠的話,第一個理由還罷了,第二個理由還真的成立,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以羅浮派的蜂尾針,再加上他傳給玉珠的鬼閃九式中的幾式功法,多加磨合,也許還真的有可能給玉珠練出一種天下獨門絕學。

“好吧。它長不過三寸,粗僅一箸,正可以讓你作為防身的利器。”

玉珠聽白天這樣說,芳心大喜,轉身撲向白天,頓時將白天撲倒地上。白天忙抬手撐住玉珠肩頭,悄聲清叱:“別鬧了,看讓別人發現我們。”

“我不管。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還怕你不高興我呢,嚇得我好很,讓我白擔心,你得賠償我。”玉珠邊說邊向下壓,又給白天雙手撐住肩頭,沒有辦法,隻能把身體向白天擠壓,希望貼得白天緊一些。

“好好好,我賠你。我馬上去給你取金鋼錐,快別鬧了。”

“我現在不要金鋼錐,要你對我好。”玉珠看自己的期圖不能實現,裝著生氣的樣子說。

“咦,你快看,他們又怎麽了?”白天忙轉過話題說,想轉移玉珠的注意力。

玉珠也不是真的要在這裏跟白天親熱,隻是心情激動,想給白天一些獎賞,這時候聽白天這樣說,雖然明知道是白天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她也不能不靜下心來好好聽一聽,同時偏頭向山下望去。

山下,剛才跟金槍王狠拚一招的人已經落到溝裏,將溝裏的各路武林人物逼退兩三丈,讓出足夠大的空間。金槍王也緊跟而下,站到那個叫銀刀客的對麵,又把下方的武林人物給逼退幾丈。兩相對而立,中間相距足有五六丈,盯住對方,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剛才的一招對拚已經讓他們明白一件事,兩人的修為即使有所差距,也不會相關多少,誰要是大意一點,接下來的戰鬥就隻有一個結果:失敗。

這個有銀刀客之稱的人四十歲左右,身材中等健壯,一臉濃髯,看去長得威猛無比,手是提一把長不足三尺的大砍刀,刀背厚足有三寸,銀光閃閃,站在那裏,僅是那氣勢就讓山溝裏的氣氛凝固起來。

“金槍王,你老兒又不用刀,用不著搶這把濫刀吧?”銀刀客首先以平淡的語氣打破雙方的沉默。

“蘇兄是欺負老夫沒有見識嗎?”金槍王也以平淡的語氣說。

“如此說來黃兄是不肯割愛了?”

“江湖各派,不管是用什麽兵器的武林朋友,隻要握住這把刀,大概沒有一個人會放手,這一點蘇兄應該清楚。”

“沒有商量了?”銀刀客問出這一句話,身上的氣勢更盛。

“蘇兄要如何商量,今天蘇兄放手,讓老夫帶著這把刀去看個十年八,再送給蘇兄鑒賞嗎?”

“看來我銀刀客隻有為敝師弟報仇,殺尺你金槍門弟子,再找你姓黃的一較高下了。”銀刀客的氣勢更盛,隻憑那無處不在的,強大得讓功力稍微弱一些的武林朋友不能不再退的氣勢,對麵的金槍王就有些不適應,好象還皺了一下眉頭。

“蘇兄最好直接找老夫,因為令弟是先找上老夫,老夫誤傷了他,也隻能怪他不自量力。”金槍王努力壯大自己的氣勢,不讓銀刀客的氣勢把他的氣勢壓下去,可惜他不善於此道,他的金槍修的也不是氣勢,不象銀刀客的刀,必須有強大的刀氣配合,他再怎麽努力,也跟銀刀客的氣勢沒法比。

“媽的,你姓黃的看來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接招。”

銀刀客氣勢蓄足,大吼一聲,長刀如電,劃出一道銀光,直向金槍王頭上落去,卻又有些飄忽不定,好象那刀並不一定落在金槍王的頭上,說不一定一眼沒有恍到,那刀就劃到金槍王的脖子上去了。金槍王自然不是弱者,他雖然不長於氣勢,手上金槍修為可不是唬人的,隻是冷“哼”一聲,手中刀不避不讓,輕快地舉起來,迎向銀刀客的銀刀。銀刀客不上當,銀刀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電掃金槍王下盤。金槍王將刀向前一送,腳下不動,任由銀刀客送上刀來。銀刀客似乎不敢依仗手中重大的長刀得手,刀勢再變,劃向金槍王的脖子。

兩人如此這般出招換式,也不聞兵器交擊的聲音,隻能看見刀光如電,一黑一白交織在一起,激起烈烈勁風,向外麵壓去。兩邊懸崖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壓力,山崖上的石頭不斷脫落,又給勁風刮起,擠壓,化成粉末,彌漫空際,將山溝裏的空氣給攪提黃朦朦的,有些讓人看不清楚兩個正在激戰的人。山溝兩頭的武林人物也沒有幾個承受得起這麽強大的壓力,紛紛後退,最後剩下十九個人,由此可以看出這次到這裏來的人都是一些什麽樣的武林人物。山溝下麵是銀槍王、銅槍王,鐵劍門護法長老火劍令主龔水,鏽郭懷遠、冷劍張步平、冰劍張步生,無門無派的長江一蛟甘舟、銅城書蟲東郭休、江南漁人米公旦;山溝上麵是中原武林正大門派的六大大高手,少林寺遊僧不修,武當派長老竹劍道人,峨眉派長老清音老尼,青城長老三寸道人,衡山派長老不老道人、不白道人;再就是先前阻擊金槍王的四位無門無派的高手,鐵杖項楚,湖廣大俠羅田,天堂寨主霍抗陽,神掌關山青。

這些人全是白天不認識的,即使是認識的也隻是見過的火劍令主龔水和金槍門的銀、銅二槍王,玉珠對這些人則如數家珍,幾個無門無派的武林朋友不認識,她也從他們使用的兵器、衣著中分清楚他們的來曆姓名。因此,僅此一場盛會,白天已經把長江中下遊的武林頂尖人物給識得大半,即使有不認識的人,身邊有玉珠這樣一個見聞廣博的美女,他也不愁自己目不識君了。

銀刀客與金槍王久戰沒有結果,在場武林各方麵的人物全都有些不耐煩了,但要誰上去將兩人拆開,可就沒有人有這個能力了。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兩人似乎各有顧忌,都沒有真正地拚上一招,就這樣出招換式,都想用招式擊敗對方,沒有什麽看頭。即使是愛武成狂的武林人物,看兩人把他們所會的招式使得次數多了,也不想看了,因為他已經可以把兩個人的招式使出來了。當然,偷師的畢竟不是親傳的,有些細微之處還是沒有辦法使出來,特別是沒有相應的心法,使出來的招式就更加出入大了,隻能是形似而不能神似。為此,山溝裏的武林人物心裏不耐煩,吵吵嚷嚷起來,卻沒有一個結果,最後還得看兩個人之間打得十分無聊的戰鬥。

北崖上,玉珠也等得不耐煩,她又確信白天不會去搶那把刀,她就更不想在這九華山耽誤時間,湊什麽熱鬧,準備先回應天去,或者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跟白天安安靜靜地住下來,過他們的二人生活。以後無論做什麽事情,她都必須提高自己的武功,跟白天加深關係,好在的日月裏並駕江湖,或者獨自去完成一些她作為羅浮一派弟子,必須要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