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激戰
豔蜂已經回來了,看見絕蜂進門就皺眉,並隨口問:“大姐沒有出去?”
“我調息了一下。三四天不休息,我真有些受不了。你看我眼角上都有皺紋了,滿臉全是疲憊,真是難看死了。”
豔蜂聽了這話相信了幾分,雖然絕蜂的臉上表情還是一樣的光彩照人,甚至還揚溢著一股竭力抑製住的喜氣,疲憊之意還是很明顯,其中不泛擔心、憂慮。
“二妹探到什麽消息了?”
“沒有。金槍門開始搜山了,說是白公子重傷,絕對沒有走下紫金山。”
“噢,他們三槍王好了?”
“沒有聽說,似乎隻有兩槍王,還在城裏買了一口上好棺木。”
“如此說來鐵槍王死了。這樣一來,金槍王必定出山,白公子再鬥他,恐怕有些困難,如果銀、銅兩槍王從旁相助,白公子勝負更是問題。對了,他們是不是又想約鬥白公子?”
“還沒有傳出消息,即使約鬥白公子,他們也不會公開。”豔蜂不解地盯住玉珠說。
“很難說。以前他們沒把白公子看在眼裏,現在就另當別論了。”玉珠搖了搖頭。
“也許吧!等一會兒我再去總兵府打探一下消息。”
“不錯,金槍王若是來了應天,很有可能要見一見總兵。啊,知府衙門怎麽樣?”
“一切如常。”
“他們——”絕蜂打住話頭,轉過話題說:“二妹要小心,別讓金槍門發現我們,更別讓金槍門發現我們跟白公子有關係。”
“也許他們已經發現了。”毒蜂閃身進廳,接過話去說。
絕蜂、豔蜂聽了這話,都不由站了起來,盯住毒蜂,不等毒蜂坐下,已齊聲急問:“他們發現我們了?”
毒蜂不回答,自顧坐下,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大卷白錦,上麵似有墨跡。
“你們看這個美女是誰?”
絕蜂展開白錦,上麵確實畫著一個勁裝美女,還有一行字:“凡發現此女,報給金槍門者,賞銀一萬兩;凡帶金槍門弟子找到此女者,賞銀五萬兩;凡發現此女和她同夥者,賞銀十萬兩。”絕蜂不用細看也明白畫中人是自己,隻是覺得把自己畫得醜了一些,至少沒有畫出自己的神采來。
“他們還說什麽?”
“他們說這個妖女把受傷的他背走了。”毒蜂大為不滿意地說。
“大姐,你把他給藏起來了?”豔蜂直問。
“我用不著藏他,他醒過來,調息一晚上就走了,不然我也不會早晨才回來。”
“也許還談過心。”毒蜂譏笑說。
“我自然和他說過話。好了,金槍王是不是來了?”
“據說最遲明天趕來。”
“明天,來得好快!從南昌府到應天隻用兩天時間不到,似乎快了一些。”絕蜂自言自語地說。
“大姐,我們應該怎麽辦?”豔蜂擔心地問。
“什麽怎麽辦?”絕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本能地問。
豔蜂和毒蜂臉上浮現不解之色,相視一眼,還是由豔蜂說:“我們在秦淮河上不是無名之輩。”
“這——三妹,他們的畫像應該不會發到秦淮河吧?”
“在各城門口和人多的地方都貼住大姐的尊容呢,想那些花花公子,秦淮河上的姐妹自然會想到大姐身上。隻是大姐這一身勁裝比沒有穿衣服還好看,他們一時難以聯想到大姐,如果沒有人去問他們,金槍門短時間內還找不到我們這裏。”
絕蜂聽毒蜂貶損她,也不為意,點了點頭說:“我們先不動,等風聲緊時再回秦淮河去。”
“大姐還想去秦淮河混過他們?”豔蜂十分不信地問。
“不然又怎麽辦?”絕蜂不以為意地說。
兩女雖然認為不是好辦法,也隻求老天保佑了。絕蜂還是不放心,又吩咐兩女去秦淮河各畫舫串一串門,看那些姐妹是不是聯想到自己,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絕蜂的安排應該算周全了,仍然沒有料到金槍門還是找上門來,一點也不手軟,對船上眾女展開大屠殺。玉珠正在船艙裏,聽到外麵響動,忙出去查看,正看見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青年挑飛她的使女。玉珠大驚,想衝進去,又想起船艙裏坐關的人,隻有暗吞一口流進嘴裏的淚水,悄悄退進船艙裏去。好在底艙是暗艙,對畫舫不熟悉的金槍門弟子在畫舫上層大殺一陣,搜查一陣沒有發現,在船底上刺了幾個洞就上岸去了。玉珠等金槍門弟子走了,忙出船查看,不及理會滿屍體,匆匆用船上的地毯把洞堵好,再把畫舫撐離碼頭。
豔蜂和毒蜂沒有上船,躲過一劫。
玉珠的苦難還沒有過去,甚至才剛剛開始。她剛才不應該在慌亂之下做錯三件事情:一是把使女的屍體拖上岸去;二是把畫舫漏洞堵上;三是把畫舫撐離碼頭。
金槍門第二批弟子找來,發現那些使女的屍體,回去談起此事,他們就確定畫舫上還有人。正好,金槍門掌門人金槍王趕到,聽過弟子的報告,既知白天躲在船上,並且不便出手。金槍王立即點齊金槍門的人,師兄弟三人各率一艘船,由長江沿秦淮河上行,再由水道進入玄武湖,準備來一招甕中捉鐅。隻是他們來遲了一步,白天正好醒過來,正在安慰痛哭流涕的玉珠。
白天將三艘船上的人看清楚,已確定當中一艘船頭上站住的瘦高中年書生就是隻聞其名,從沒有見過的金槍王。金槍王看去隻有三十多四十歲,比另外三個槍王年青多了;一身淺灰色書生裝,一把折扇,一臉淡而無味的表情,將他刻畫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讀書人,如果有什麽地方不對,隻能說他太漠視一切,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好象跟他無關;一又微眯的眼睛也沒有看什麽東西,隻在向內觀看自己;挺直的鼻梁下一張薄唇緊閉,比一般厚嘴唇的,木訥的人似乎更不願意說話。
白天見雙方相距僅有一裏,再讓他們接近於己不利,腦中靈光一閃,戰龍十二式中才悟解的龍心如矢和鬼閃九式中的鬼龍飛天浮現腦際,怎麽做就清楚了。
“等一會兒,如果我不敵失敗,你最好船劃上岸,趕快找地方躲起來——”
“放屁,你把我玉珠看成什麽人了?我既和你情定三生,就是生死與共,你死我死,你生我生,沒有第二條路走。”
“這——”白天對玉珠的回答大為苦惱,再不敢說別的話了。
“你如果想我活,隻有奮起全力跟金槍王一戰,絕對不要管我,否則就是你管我,讓我活著,你卻死了,我也活不成。”玉珠再把話說明白,堵死白天的退路。
“是這樣你把船撐到水道上去等我,我們向長江退。”白天想了想,還是作好最壞的打算。
“你——”玉珠大怒,再說什麽也說不出口了。
“有備無患才是致勝之道。”白天看玉珠真的生氣了,隻好稍作解釋。
“好吧,我聽你的。”
白天見玉珠不再反對,立即提聲直呼金槍王:“金槍王,你們師兄弟四個,我姓白的已經會了三個人,全不是我姓白的一招之敵,你我今天雖是初會,我看你還有點修為,我們就不必選地方了,就在水上大戰一場,誰落水誰輸。”
“哼,無知小兒,今天你我不是約鬥,是生死約會,不死不休。你準備受死,為我四弟抵命。”中年書生語氣平淡,聲音卻響徹湖麵,還真的有些功力,不是流得虛名。
“行啊,有本事你來取,我姓白的一向隻是找人約鬥,不拚命,鐵槍王之死可是他咎由自取,誰叫他向女人動手動腳,為老不尊。”
“小子可惡!接招。”
金槍王聽了白天的話,怒火就給挑起來,身體淩空,直飛向白天,即使力竭也隻以扇向水麵一扇,借力飛起。
白天不肯示弱,隨手撿起一把船上使女用的長劍,也展開鬼龍飛天和龍心如矢直向金槍王迎上去,姿態比金槍王優美巧妙多了。
雙方在湖麵上相遇,劍扇相擊,傳來一聲金鐵交鳴之聲,人也如滾輪一般滾出去,足有二三十丈,各自才在水麵上一點,又飛向對方。不同的是白天似乎力有不及,以足點水,還淹沒了腳脖子,金槍王隻以扇扇風,人就借力穩住身形,再飛回來。
白天已經試出金槍王的功力比自己深厚一二分,他又內傷未癒,久戰下去必難取勝。白天心裏有底了,不再和金槍王硬拚,隻以招式和金槍王纏鬥。
金槍王不知是為了什麽,也好象有所顧忌,沒有再與白天硬拚,隻將扇作槍,化成一道灰影,直纏白天,手中折扇時開時合,恰似一張嘴巴,盡向白天手、腳、胸、腹、頭咬或刺,頓時將白天逼得還手無力,隻能盡量閃避。雙方觀戰的人看起來,隻看見白天後退,金槍王一道灰影急追,將白天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玉珠有些為白天擔心,口中不由自己地自言自語:“這個臭男人,不敵就走,再這樣纏下去有什麽好處?你的傷還沒有全好,等一會兒發作起來,我看你如何是好?快想辦法,快想辦法,別再和他纏下去了。”她心中想些什麽,嘴巴裏就說出來了,再不見她做大師姐時的威嚴,再不見她做秦淮河名伎的風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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