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掙命

“女施主的話很有道理,老道原來隻希望何施主去佛光會打探一下消息,沒有想到何施主出手了。既然何施主已經出手了,下一步他就一定會去北京。我們在生金湖等待的時間已經過了,不用再在這裏等待何施主,以免引起佛光會的注意,先去北京城是最好的辦法。”

眾人聽他們兩個人這樣說,沒有再有別的想法,他們的船立即加速東下,轉入運河,北上京城。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白天會在佛光會落難,更不會相信白天會栽在一個武功修為低下的淫賊女人——太湖水鳳手裏。

白天還真沒有讓玉珠等到人失望,至少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沒有給太湖水鳳要了一條小命。雖然白天現在所處的地方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總算脫離了太湖水鳳的魔掌,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了。

白天從懸崖上栽下去,完全不能自主,與生俱來的求生意思讓他不甘心,或者不想就這樣落下萬丈深淵,摔得血肉橫飛,粉身碎骨,太難看了一些,當他下落之時出去本能地亂抓亂扯,差一點把太湖水鳳拉下來陪他。也幸得白天貼著懸崖落下去,身體很快觸及到懸崖壁,白天自然不會放過穩定身體的機會,雖然下墜的衝擊力太大了一些,讓他控製不住身體,他的手還是抓住一些東西,將下落之勢阻了一阻,沒有讓他一瀉而下。正在危及之時,白天的手抓住一棵不大的樹,身體向下一落,立即吊在樹上,穩住了身體。

白天驚魂初定,很快發現他並沒有獲救,手上僅此一棵手臂粗細的小樹,旁邊和身體周圍全是一些小草和藻類,根本就不足用來支撐他沉重的身體;向下去是懸空陡崖,向裏麵陷進去,更不能容他立足,下麵還霧汽蒸騰,不見溝底,不知道下去還有多深,聽下麵傳來的獸吼聲,下麵絕對不會比上麵近,也許還更深。更讓白天心灰意冷的還是身上無力,氣海穴痛如刀割,右腿像沒有一樣,麻木得沒有一點知覺,要是再不處理,他的右腿也許就要完了。

“咋個辦呢?”

白天腦子裏反複翻滾住這四個字,又將身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查看了幾遍,仍然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獲救的地方。再想到就此落下去,在自己毫無功力的情況下,生的機會恐怕絕對是零,他絕對不能落下去,白天心裏就更加急起來了,心裏深處還不由自主地升起幾分恐懼。在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的情況下,白天隻能從他現在手裏正握住的小樹身上打主意。這真是一棵救命的小樹!比那些滿天神佛對他來說更有意義,要是沒有這棵樹,他白天再是有絕高的武功修為,一樣會落下去,也許現在已經給摔得人世不醒,永遠都不會醒了。或者說已經給摔得麵目全非,不止是玉珠認不出他來了,也許他師父和師妹都認不出來了,那就是一個給摔死的人,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要是當時沒有抓住這棵樹,現在他就不用在這裏多想了,早就完了;即使有這棵樹,要是當時沒有抓住它,一切也是免談,這棵樹長沒有長在這裏,跟他白天也沒有一點關係;如果這棵樹長得不結實,入土不夠深,當他抓住時斷了,或者給撥出來了,一切也不用說了,他白天還是一樣的已經摔下去了;隻有像現在這樣,他白天抓住了這棵樹,而這棵樹又有手臂粗細,一切才有可能,他白天也還有希望。但接下來他白天應該怎麽做,怎麽才能夠逃出升天,這就是他白天的事,而不是他手裏這棵小樹的責任了。可以說這棵小樹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救下了他白天。

白天想到手裏的樹已經完成了曆史使命,腦子裏突然生出一個主意,接下來應該怎麽做,他就有了計劃:“不能讓你結束使命你還得讓我踏一陣,讓我一身功力恢複一下,我才有辦法離開這裏,真正逃出升天。”白天立即就想手上用力,踏上小樹樹身,靠在懸崖上,好好調息,讓他的傷快點好,讓他身體裏的毒快點消失,讓他快一些恢複功力,為他爭取生的機會多一些保證。

白天的主意是人了,真正實施起來並不容易,首先手上無力,別說升上去,沒有掉下去已經是靠他外功強大了;其次腹如刀割,動都不敢動一下,又如何讓他彎腰用力,把沉重的身體收上去,站在樹上;最後,他還有一腿可用,在這個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地方,一旦站不穩,後果一樣堪慮。白天心裏不由苦笑,深切地感受到無能為力是何等的可怕!

白天沒有辦法可想,腦子不由有些混亂起來,一個堅強的信念在腦子裏浮現出來:“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白天心裏念著這四個字,雙手不敢稍動,似乎已經有些無力支撐他的身體了。

“長此下去,我即使不落下去,所中的毒也要發作起來,那時候再沒有力量吊在這半空中,結果不是一個字等著我:死。啷個辦呢?”

白天想起所中的毒,驅動功力逼毒的念頭就在腦子裏升起,但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你氣海穴破了,一身功力盡廢,沒有功力驅毒了。”

“不,我有。”白天幾乎大吼起來,接著真的給他想起一個辦法:恢複功力。

因為他的氣海穴雖然破了,傷得很重,卻沒有多少血流出來,可知當時還有點功力護身,即使是佛光那種利刃也無力深入,傷及腹中腸子。要說太湖水鳳當時是對他手下留情,這才造成現在的局麵,白天可不相信,那個蛇蠍淫娃會對他手下留情,那麽江河都可以倒流了。所以,他現在的情況絕對不是太湖水鳳手下留情的結果,而是他自己的修為救了他。由此,白天做出如下判斷:他的氣海穴破了,使不出功力來,他的一身功力應該還在,否則絕對沒有辦法控製氣海穴處那麽嚴重的傷勢,別說落下去摔死,僅流血也早把他給流死了,哪裏還能夠容他現在還吊在一棵小樹上,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留下一條殘命。

“這又是為什麽?”白天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他自己很快就給他自己一個答案:他的天門已開,《玄天九變》已經可以修習,或者說他的玄天九變已經有些底子了。因為《玄天九變》是他自己悟創出來的,而不是別人傳給他的,當他的佛氣修到天門洞開時,《玄開九變》不修也有些成就,就像在梁山運河河堤上一樣,他給黑鐵劍客傷了,傷口就沒有流血,也是《玄天九變》的作用,否則不會有那麽一個驚人的效果。

白天有了這樣一個認識,他以《玄天九變》恢複一點功力的想法立即成型:“我以《玄天九變》,當能起到一點作用,特別是《玄天九變》的再生功能,一點毒應該可以排出來,否則又如何能夠讓已死之身再生呢,又如何能夠九死還生呢?”

白天不再想別的事,心裏默誦《玄天九變》心法,再以意念控製精神,讓他的注意沿著《玄天九變》心法運行的路線驅動那些已經不存在手真氣。他沒有想到他的注意力分散後,雙手一時把持不住小樹應該怎麽辦,有什麽樣的後果?要是他想到了這一點,也許白天就不會這樣做了。不過,白天沒有想到也沒有什麽,他不是以佛氣調息,而是以《玄天九變》調息,對於他手上以僅存的一點佛氣支撐身體,沒有多大的影響。

白天的賭注還真的下對了,或者說無知者無懼讓他冒險爭取到了生路。他很快就感覺到意念所過之處,身體發熱,力量一點一點恢複,即使到了氣海穴,傷口也在生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痛苦的感覺大減。當氣海穴不再疼痛時,白天身上似乎一下子有了力量,高興之情溢滿全身,隻想手舞足蹈,好好慶祝一下他的新生。這一下就糟了!白天手還沒有舞起來,已經感覺到耳邊生風,再將精力外放,他目前的處境就明明白白地出現在白天的腦海裏。

“糟糕!”白天大叫一聲,也不想自己受傷的事,雙掌下壓,鬼龍飛天、龍心如柱全施展出來,身形頓時止住急瀉之勢,降低速度,向下落去。隻是原有的落勢太強大,一時間想止住下落之勢根本就辦不到,他又剛才恢複一點功力,所展兩式身法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隻能減緩一點下落之勢,無法真正讓身體受他指揮,完全自由行動。

如此落上盞茶時間,白天終於落到實地,正想站住,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子把右腿衝折,不聽他使喚,真正地折了。

“哎喲!”

白天大聲吼叫一聲,坐倒地上,正想看一看他的右腿,他的處境又讓他明白過來,這裏可不是他查看右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