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沉香,其脂是在完全自然中因腐朽凝結聚集而成,稱為熟結;因沉香樹被刀斧砍伐受傷,流出膏脂凝結而成的稱為生結;因木頭自己腐朽後而凝結成的沉香稱為脫落;因蟲蛀食,其膏脂凝結而成的稱為蟲漏。

不過沉香樹中國已不多見,現越南、泰國、印度、馬來西亞、柬埔寨等地還有。由於十分稀少,形成不易,古代記載的“沉”,如今有其名而無其物,目前越南的奇楠沉為最上等沉香,但數量極少。

沉裏麵最上等的是“黃沉”,也叫“鐵骨沉”,非常名貴。如果從土裏取出的鐵骨沉,帶著黑泥質地堅密,並且能夠沉於水中,價格則要貴上三倍。“生沉”和“飛沉”也都是上品,不過最難得的沉香還要屬“鴨頭綠”,那是古樹被大螞蟻營巢築穴,蟻食石蜜樹脂,遺漬香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逐漸生成的沉香,凝而見潤,是上品中的上品。

關於海南地區盛產品質上乘的沉香,古籍中很早就有記載。古人講究熏香沐浴,享受沉浸在這種異香氤氳中的愜意與雅致,曾被貶居海南的蘇東坡就曾讚歎沉香木:“金堅玉潤,鶴骨龍筋,膏液內足。”宋代的時候,海南沉香由朝廷貢品逐漸成為商品,過度開采之勢愈演愈烈,東西是越少越值錢,所以有“一片萬錢”之說。按其結成情況不同一般可分為六類:“土沉”、“水沉”、“倒架”、“蟻沉”、“活沉”、“白木”,開始所講的“鴨頭綠”就是“蟻沉”,它神秘而奇異的香味,集結著千百年天地之靈氣,有的馥鬱、有的幽婉、有的溫醇、有的清揚,不一而同。

據我這個朋友講,前幾年有人出售一張清代的宮廷龍床,這張床可不得了,足足使用了三噸沉香木,雕有五十五條活靈活現的青龍,傳聞是某個太監從皇宮裏偷運出來,後來由愛新覺羅的後裔收藏,輾轉賣給了莆田的一位老板,如今再出售,開價五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古玩專家們認為五億的價格一點不多,它的實際價值應該在二十億左右。

鬥雞

我有一段時間迷上了“鬥雞”,頭半年連敗多次之後,我開始痛定思痛總結經驗,特意從天津跑到廣東番禺,在當地買回來一隻專業的鬥雞,因為番禺產的雞最是勇猛好鬥,我買的這隻雞就很厲害,毛豎而短,頭堅而小,足直而大,身疏而長,目深且皮厚,行動起來徐步盯視,剛毅而不妄動,從裏到外透著一股驍勇善戰的英風銳氣,我給它起了個代號“F22”,美國空軍重型戰鬥機。

我待“F22”可不薄,整天給它好吃好喝,天剛蒙蒙亮就把“F22”架在肩膀上到公園溜早,不過這可不是為了顯擺,主要還是以訓練為主。我的辦法是搭成一個草墩子,讓“F22”站在草墩上金雞獨立,這是為了練耐力、爪力和穩定性;再把米放在比雞頭高的地方,使“F22”啄米的時候不斷聳翼撲高,反複練習可以使它彈跳力變強,頭豎嘴利所向披靡;另外把雞冠子裁得盡量窄小,尾羽翎毛能不要就不要,這都是避免廝殺時被敵雞啄咬受傷,臨陣之際也易於盤旋。

經過我的精心調飼了兩個多月,很快“F22”就可以上陣了,我們那個圈子裏的常勝將軍,是一隻叫做“黃飛鴻”的大公雞,它的主子是趙主任,五十來歲,心寬體胖,周圍認識不認識的一提“趙主任”都知道是他,具體哪個單位的就不知道了。

我去了廣東之後,才知道趙主任鬥雞時勝率極高,是因為他用到了《左傳》裏記載的“芥肩金距”,“芥肩”是將芥末辣粉,抹在雞翅膀根部,那大公雞兩翅下燒灼難忍,就會跟打了興奮劑似的格外生猛淩厲,而且撲擊之時還有可能用芥粉迷住對方的雞;“金距”則是在雞爪子裏嵌進極薄的金屬,能夠增加殺傷力,一揮一掃就能刺傷雞頸動脈,甚至直接斷頭,說白了這就叫“作弊”。

我對趙主任的作弊行為非常反感,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別玩,早就有心滅之。這回“F22”也真替我露臉,原定要鬥三個回合,隻一個照麵就把“黃飛鴻”啄了個半死,圍觀的人都看呆了。

這臨陣死鬥,勝負一見分曉,生死即可定奪,鬥敗之雞元氣大傷,即使沒死也終生不敢再鬥,隻能宰殺供人食用,趙主任當時就傻眼了,手捧血淋淋的敗雞欲哭無淚:“飛鴻……你剛才為嘛不用無影腳啊?”

白狸

天津意大利風情街現在是個著名的旅遊景點,那地方曾經輝煌過,也沒落過許多歲月,前清時這塊地方為意大利租界,道路兩旁都是一幢幢意大利式的洋樓別墅。解放後,這塊地方作為居民區保留了下來,但是因為年久失修,許多別墅早已破爛不堪。再加上每一棟的居民少則兩三戶,多則四五家,人多手雜,愛護設施者又寥寥無幾。所以建築內也漆黑一片,破破爛爛。

十年前,我有個朋友住在民族路上的一棟洋樓裏,他住的房間位於二樓左手靠近角落的位置,房屋正正方方。起初住在這樣的房子裏,還是很讓人滿意的,但就在那年冬天,他經曆了一件畢生難忘的事情。

那年冬天是個暖冬,雖然離春節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氣溫卻不是太低。晚上他回到家,吃過晚飯,正和母親坐在床頭看著電視,忽然,家裏養的小狗衝著門的方向狂吠起來,那叫聲近乎瘋狂。他一邊召喚著小狗住口,一邊十分納悶兒。因為他家這條小狗,特別聽話,性情也十分溫順,從不亂吼亂叫,哪怕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都會一聲不吭地趴在門邊,支棱著耳朵聽著。但是今天卻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反應?而且他和母親也沒有聽到有任何人上樓的腳步聲。

他正在琢磨的時候,隻見小狗忽然停止了吠叫,夾著尾巴向後踱步,退到他的腿後,雙眼緊緊盯著門口。這時,床邊的窗簾“呼”的一聲飄了起來。他越琢磨越覺得事兒不對勁,大冬天的,窗戶明明關得好好的,怎麽窗簾會自己飄起來?他順手抄起手電筒,準備出門去看個究竟。

打開房門向外張望,樓梯間一片漆黑,樓梯的照明壞了有段時間了,也沒有人來修理,所以樓上樓下的住戶一直是打著手電或摸著黑進出。他望向樓梯位置,一個朦朧的身影好像蹲在暗處,背對著樓道。我這朋友以為是有賊,大聲問道:“誰啊?”那人卻像沒聽見似的。他打開手電,朝那人站的地方照去,忽然一隻白狐狸從樓梯躥了出來,瞬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這位朋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跑回屋後一句話沒說,蒙頭就睡。但是後來一直渾身無力,打不起精神,就這樣持續了一周左右,才漸漸好轉。

左鄰右舍都認為他見到的是隻大白貓,城市裏怎麽會有狐狸呢?可他卻始終認為自己沒有看錯,現在那片地方已被重新修建,他現在和我們提起這件事情,還會顯得心有餘悸。

吞魂記

我平時從不飲酒,因為我對酒精過敏,隻喝一口啤酒也會全身通紅,有時嚴重了還要去醫院輸液。記得小時候我家樓上住著一個老太太,看上去約六七十歲了。身材不高,體型稍胖,見人總是笑眯眯的,而且還會很親切地主動跟你打招呼。因為她姓楊,所以我們都稱呼她為楊奶奶。一次我去楊奶奶家替她幹活,幹完後口渴難忍,險些把一瓶裝在礦泉水瓶子裏的白酒誤當成白水喝下,幸虧楊奶奶從屋外進來及時阻止,否則我就麻煩了。

說到這些,我就記起了一個類似的故事,早年間有一戶官宦人家,家中曆代為官,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何況這家人當的都是大官,所以財寶無數,雖然說不上富可敵國,但也算得上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家。那時有錢人府裏都是雇傭一些丫鬟來服侍自己,可這家的老爺卻偏偏有一癖好,專門雇傭或從人販子那裏,買一些12~14歲的男童伺候自己,這個事也被當地傳得沸沸揚揚,沒有人不對他的做法感到好奇的。

有一天,這老爺喚侍童進屋給他捏腿,捏著捏著這老爺便不知不覺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際忽見一團巴掌大小的白物從嘴而出,飄忽往上。老爺以為是自己的魂魄出竅,驚恐不已,便立刻一把抓住,張開嘴巴塞了進去,想咽回腹中。這時他猛然醒來,才知自己原來是做了一個夢,但喉嚨處疼痛難忍,便大喊起來:“給我拿水來!”妻子聞聽,立刻取水進來,見老爺捂著喉嚨,冷汗已浸濕衣裳。這老爺見妻子拿水跑到床邊,一把搶過茶碗一飲而盡,喝完不禁驚歎道:“好可怕的夢啊!”這時侍童卻躲在一角,“嗚嗚”地哭起來。妻子見狀,便走上前去問侍童為何哭泣,是不是闖禍了,侍童抹了抹眼淚,才委屈地說出了實情。

原來他給老爺捏腿時,見老爺不知不覺睡著了,就想偷個小懶。從懷中拿出了自己的寵物,一隻南京白鼠放在床上玩耍。誰知剛剛放出,這南京鼠遍體白毛如錦,生性極是活躍,立刻高興地滿床亂跑,極其活躍。當跑到老爺枕邊時,忽然被老爺一把抓住,張口吞了下去。侍童以為自己闖了大禍,嚇得啼哭起來。坐在一旁的老爺聽完侍童所說,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鬆了口氣:“原來是隻南京鼠,我還以為把自己的魂魄吞下去了。”

摸瓜

在我的同輩當中,很多人的父母都經曆過上山下鄉,也就是到農村插隊落戶,但還有一部分雖然屬於務農,過的卻是生產建設兵團的準軍事化生活,他們的狀況與插隊知青有很大區別。上山下鄉運動前期,全國各地組建了許多生產建設兵團,有一大批知青到這些生產建設兵團參加屯墾。生產建設兵團雖有屯墾的功能,但卻非正規軍隊,它同時兼具安排城市失業青年就業和備戰任務。我父親就是參加了這樣的生產建設兵團,每每回憶起來他都有講不完的故事,茶餘飯後我最喜歡聽他念叨這些事,其中一個摸瓜的故事讓我尤為記憶深刻。

父親說他插隊的兵團在北大荒,剛到兵團的日子特別不習慣,因為地處偏遠,業餘生活也是很枯燥的,不僅僅每天的工作很辛苦,一旦到了農忙的時候,就連隊部的“八大員”(會計、出納、統計、文書、教員、保管員、代銷員和司務長)都得下大田。當然司務長專門負責送飯。夏鋤就必須挑烈日當空的大晴天,被刨出根的雜草經過暴曬才不會死而複生,那可真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在那一望無際的大田,一字排開,每人一壟,揮動鋤頭,一步一步往前挪動。有時直到晌午,才能到達地頭。一天下來能把人累散了架,身上全部零件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所以吃過晚飯大家都盡早入睡。

當時睡的都是通鋪,所謂通鋪就是從房子的一邊到另一邊支上架子,然後把木板拚接在一起成為一個大床,大家各自把行李放在上麵,晚上打開來睡覺,人是一個挨著一個。農忙開始工作強度大,到了晚上大家很快就沉沉地睡下了。

唯獨一個姓劉的小同誌是個別分子,他每天晚上都要在大家睡下後起來,挨個摸一摸腦袋,輕輕地彈一下,開始大夥以為是開玩笑,沒有多加理會,但是久而久之,也不免對他有意見了。有一次晚上回來後,一個同誌就和他說:“小劉你晚上能不能老實點,不要再搗亂影響別人休息了。”小劉抓了抓頭發,臉色分外茫然,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眾人都感到疑惑,就當麵把事情說了出來,又聽了小劉晚上的回憶,結果都給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