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鏡子麵前,看著身上穿著的一套嶄新綠色軍裝,蕭塵的嘴角勾勒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這套軍裝是鄭大虎在昨天傍晚的時候送來的。
“還挺合身。”看著鏡子裏精神抖摟的自己,蕭塵大步出門而去。
今天是演習正式結束的日子,也是對外公布結果的日子,這一天注定不是一個平凡的日子。
跟著張自忠師長上了鄭大虎的吉普車後,蕭塵感到了一些緊張,自己將要去的地方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場麵呢?是喧囂不止的人山人海?是莊嚴肅穆如同天安門前的升旗儀式?為什麽這次的大會其餘的四個人沒有參加而偏偏讓自己一個人去?
“不要緊張,隻是一個程序而已。”坐在蕭塵旁邊的張自忠看著身體有些不自然的男人安慰出聲。
“恩。”蕭塵轉頭一笑。
這次的演習結束的報告大會和嘉獎典禮的位置是位於保定市區的北京軍區總部。在出示了證件後,鄭大虎的車在門衛的敬禮下慢慢駛入了軍區總部。
隨著師長以及鄭大虎走入軍區的禮堂時,蕭塵再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人山人海,什麽又是鴉雀無聲,數千名軍官士兵安靜的坐在禮堂中,胸前掛著記者牌照的男男女女來回奔走拍照。
禮堂的中央部位橫掛著“‘獵蛇’行動總結暨表彰大會。”
原定的開會時間是早晨九點,此時離九點還差了二十多分鍾。
蕭塵三人進入禮堂的刹那,無數道閃光燈對準了他們,那些常年和軍區打交道的記者自然知道那個五十多歲肩膀上有著一顆金星的男人是什麽身份,至於他旁邊的兩人必然有一個就是此次大會的主角“響尾蛇”了。如果單論神通廣大,記者是當之無愧的。
鍾聲敲響九下,禮堂的後台方向走出了幾個老人,全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最年輕的也超過了六十歲。但是這這幾個老人剛剛在禮堂出現的時候,在一聲“起立”的喊聲中,全場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所有在場人員紛紛起立敬禮。因為這幾個老人的肩膀上毫無列外的全都有著三顆金星,上將軍銜。
“那個走在最後的首長是我們軍區的司令員張存道上將,其他的幾個都是中央軍委的首長,走在最前麵的是胡南凱上將,也是這次‘獵蛇’行動的組織者,胡南凱上將是沈陽軍區出來的。”鄭大虎在蕭塵的旁邊輕聲介紹,最後一句話卻有些模棱兩可。
蕭塵不是傻子,鄭大虎最後的一句話自然有著深意,此次演習的地點就是沈陽軍區,而自己擊斃了藍方那麽多“獵人”,隻怕這個老人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了,雖然對軍區的事情不了解,但蕭塵也知道軍區的人最護短。
“禮畢。”禮堂中的一個軍官見幾位老人都已經走到了禮堂中央的座位上緩緩坐下,立時高聲喊道。
作為北京軍區的一號首長,上將張存道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個站起來發言。張存道大約70多歲,個子不高,甚至有些矮,但身體卻很精瘦,歲月的鬼斧神刀也隻是讓這個老人看去有些蒼老而已,他的精神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憔悴。
“同誌們。”蒼老卻雄渾的聲音從老人張存道的口中喊出,威嚴的眼神掃過整個禮堂,原本一直在奔走拍照的記者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注視著這個老人,這個精神爍爍的老人。
“今天是‘獵蛇’行動正式結束的時間,也是‘獵蛇’行動的表彰大會,作為軍人,我們原本不該重視名利,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的繁榮昌盛,為了祖國的千秋太平,但是對於那些表現出色的戰士,我們也絕對不會吝嗇嘉獎,我們從來都是敬重英雄的。下麵讓‘獵蛇’行動的組織者胡南凱將軍宣布一下‘獵蛇’行動的具體過程和結果。”老人張存道義正言辭的緩緩說道,語氣中有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威嚴和霸氣。這就是張存道,他本就是從戰火中百戰生還的戰士。
胡南凱聽了張存道的話後看了一眼身旁的老朋友,眼神中有著一絲無奈的笑意,都幾十年了,這個家夥還是這副脾氣,剛才的話也隻有這個老家夥敢說,若是換了一個人說什麽不重視名利,定然會貽笑大方了。胡南凱和張存道認識了五十年,也打了五十年的交道,二人的感情是從死人堆裏培養出來的,張存道為胡南凱擋過三八大蓋射出的子彈,胡南凱也為張存道挨過日本人的刺刀。沒有人敢質疑他們的感情,他們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即便此刻的胡南凱身為軍委副主席,在職位上比張存道高了半截,但是在這個公共場合,張存道依舊用了近乎命令的語氣讓他說話,但胡南凱卻絲毫沒有介意的意思,張存道的脾氣他早已清楚,也領教了五十年。
胡南凱的個子中等,體型微胖,緩緩站起後,看著台下數千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胡南凱從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沉聲念道:
“八月一日,‘獵蛇’行動開始,北京軍區38軍112師選出參加演習的五個紅方戰士代號分別為‘海蛇’、‘黑虎蛇’、‘青竹蛇’、‘赤練蛇’、‘響尾蛇’,五人在112師336團上校團長鄭大虎的護送下於八月二日趕到小興安嶺,沈陽軍區曙光特種大隊共計938命戰士於次日正式展開了追殺紅方的演習。”
老人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念道:
“八月三日淩晨,紅方的五名戰士在小興安嶺的一個山頭狙擊藍方,共擊斃藍方特種兵十人。八月四日清晨,藍方偵察兵王東卓在灌木叢中與‘黑虎蛇’遭遇,並將其擊斃於埋伏處,王東卓隨後被‘響尾蛇’於暗處狙殺,不久之後,‘響尾蛇’在一片布滿陷阱的叢林中與藍方200人遭遇並展開激戰,在擊斃藍方53人後成功逃脫,隨後與赤練蛇聯手擊斃了藍方91人,‘赤練蛇’戰死,‘響尾蛇’再度逃脫。八月5日,藍方在急速奔行50公裏後擊斃‘海蛇’,付出三人陣亡的代價,八月六日,藍方受到了‘青竹蛇’的狙擊,在付出十人的代價後將‘青竹蛇’成功製服。共計三天的時間內,藍方在損失了168人的情況下擊斃四條‘毒蛇’,隻剩下逃竄在外的‘響尾蛇’一人。”
胡南凱上將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了下來,似乎想故意賣一個關子,眼神在禮堂掃視了一周後,將目光鎖在了蕭塵所在的方位,這位老人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經從軍部的資料中知道了‘響尾蛇’到底是何方人士。
記者們急速的記載著自己所需要的信息,或者用錄音筆,或者手寫,或者用攝像機拍攝。禮堂中的數千士兵在聽了胡南凱的報告後,幾個心思玲瓏的人不禁思考起胡南凱話中的深意,雖然首長沒有如何的特別指明,但數次提到響尾蛇這三個字的時候,老人的眼睛中都有著一絲神光閃動,胡南凱將軍雖然是一個公正無私的人,但也是一個極為護短的人,能讓他有這樣的一番說辭必然是因為他十分的欣賞代號為‘響尾蛇’的這個人。
“胡將軍,最後的結果你還沒有公布呢。”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望著胡南凱將軍問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女人是一所軍事大學的學生,從小就對軍隊充滿了好奇和崇敬。女人的五官長的很好看,精致,漂亮,白皙的臉蛋上有著兩個淺淺的酒窩,一雙靈動的眼睛如同秋日裏最清的一泓泉水,泛著流動的波光。身上穿著一套女士軍裝,頗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個子倒是不高,隻有160左右,但這絲毫不妨礙女人在一刻成為全場的焦點人物。
胡南凱看著女孩微微一笑,隨即掃視全場,沉聲說道:“這場演習持續了三十天,整整三十天,這是為什麽?因為有一個人在700多追兵的追捕下在深山裏縱橫馳騁了數千公裏,一次次的逃脫了藍方的追捕和包圍,在演習的最後一天,在被包圍的情況下,擊斃了藍方63人,在隻剩下三顆子彈的情況下,這個人躲在暗處,用狙擊槍射出了三連發,擊殺了藍方的總指揮馬長軍上校,當然,這次‘獵蛇’行動最終還是藍方取得了勝利。”
所有人都憑住呼吸,這樣的結果讓他們感到了震驚,或者說是敬佩,一個人即便如何的勇猛又怎麽能在七百多人的一路追殺下逃生三十天?而且在被包圍的情況下還擊殺了對方63人並且擊斃了對方的總指揮。至於勝負的結果這些人已經不是如何在意了。
“蕭塵,過來。”胡南凱再不吝嗇眼神中的讚賞,看著蕭塵的方向大聲喊道。
“太招搖了吧?”蕭塵輕輕念叨了一句,微笑起身,大步向著禮堂的主席台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也在這一刻看向了蕭塵,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卻是敬佩。
看著蕭塵挺拔卻有些微微佝僂的背影,鄭大虎笑了,這個家夥還真是有意思,要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家夥是故意讓對方包圍的話又會作何感想?
“你來吧。”胡南凱看著身邊的老戰友老同伴,輕輕笑道。
張存道將軍輕輕點頭,一直威嚴的的麵孔有些鬆化的跡象。看著已經走到台前的青年,張存道拿起早已備放在主席台的嘉獎令,看著蕭塵也看著全場的所有人,念道:“經過中央軍委決議,現授予列兵蕭塵少尉軍銜,並於即日起趕赴國防科學技術大學進行深造。”
短短的幾個字,卻涵蓋了太多的內容。無論是國內和國外,誰能從一個列兵在瞬間晉升為少尉?並且得到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深造,國防科學技術大學,一所充滿傳奇滿是軍事精英的院校。
蕭塵也有些懵了,這樣的獎勵實在太突然,甚至幾位將軍隨後的總結報告也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