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10寢室結束和彼岸花獨開的談話後蕭塵的嘴角展露出一個笑容,很開心的笑,很放鬆的笑。這個女人到底有著怎樣的身份和背景與他蕭塵又有什麽關係?即便她賣關子即便她來曆神秘那又如何?自己隻要做自己想要做並且需要做的事情才是作重要的,舍本逐末,蕭塵為昨晚的失眠覺得可笑。彼岸花獨開如此,白奕或者朱文君或者那個溫萱又何嚐不是如此?現在蕭塵的心中並沒有因為這四個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女人而產生任何負麵情緒,堅守本心,自己要的隻是張秋靈,是這個讓他從無名島出來後第一個看到的女人,有著似曾相識的奇妙感覺的女人。
蕭塵在陽台上坐了一個下午,整整一個下午,腦海中想的隻是張秋靈,這個輕柔如水淡雅空靈的女人,想著想著的時候他的腦子中甚至浮現出了女人時而瘋魔時而恬靜的表情,一些淩亂的碎片漸漸交織成一個個生動的畫麵。
青城山,南京,紫園,鼓浪嶼,蕭塵憶起了很多很多與女人有關的畫麵。
這一個下午蕭塵隻抽了兩根煙,第一根是在結束和彼岸花獨開的談話後抽的,第二根是想起那些有關張秋靈的記憶後點燃的,可第二根煙直到燒完燒到煙屁股時蕭塵也未曾真正的抽過一口,搬了張椅子坐在陽台上的男人雙眼已經失神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在他的腦海心靈中隻剩下一個女人時而清純淡雅時而妖媚無雙的絕世容顏。
110寢室的範遙三人背著簡單的行李包相約去西藏旅遊,這是三個男人在開學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的事情,西藏的神秘和曆史以及美麗壯觀景色是他們向往並且熱烈期望的東西。
範遙三人離去後,110寢室頓時顯得冷清下來,正剩下陽台上的光和寢室內那一堆散發著惡臭的襪子以及一個靜靜想著女人的男人,寢室雖然空蕩冷清到了極點,蕭塵的內心卻在這一刻從未有關的強大,強大到他決定要和女人結婚,立刻、馬上。
蕭塵有了結婚的念頭。第一個原因是他突然想起了關於張秋靈的點滴,第二個原因是朱世浩在電話中說他的父母要見見他。
朱世浩開著他的路虎來到中戲是下午五點,對於夏天而言,這個時間算早,至少太陽還沒有落下,所以光線還是格外的明朗,所以朱世浩剛剛走到寢室樓外不遠處時就看到了陽台上獨自發呆的蕭塵,嘴角有著溫和的笑,有些開心甚至張揚的笑。
簡單的打了一聲招呼後,蕭塵隨著朱世浩去了北京一處算不得豪華甚至普通的小區,這一點倒是讓蕭塵覺得意外,按照朱世浩的話來說,他的父親是屬於將軍級別的人物,又怎麽可能住在這樣的地方?做起碼也要住在國家安排的地方才對,不過朱世浩很快解釋到這所小區隻是他朱世浩的住處而不是他父母的住處,之所以選擇這裏,一是因為身份特殊的關係蕭塵不能輕易出入他父母的家,二是這裏雖然陳舊了一些但環境尚可。
見到朱世浩的父母後雙方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雖然朱世浩的父母不是話多的人,但言談之間也是頗為客氣,讓蕭塵有些意外的是朱文君正緊緊纏著他父親的臂彎愣愣的看著自己,那目光讓蕭塵覺得有些別扭,很是不自在。
蕭塵和這一家四口坐在客廳裏閑聊了半個多小時後,年輕的小保姆端上了看起來色香俱全的菜肴。
在飯桌上,蕭塵認了朱世浩的父親張震為義父。在蕭塵心裏覺得多少有點形式化的感覺,但這至少讓他有了娶張秋靈的資格,就算是義子,他也是將軍之子。
晚飯結束後,朱世浩的父母並沒有讓朱世浩送他們回去而是帶著朱文君坐軍委的車走了。
“想見張秋靈?”
簡單而精致的家裏傳來朱世浩的一句笑語。
“對,我必須馬上見到她。”
……………………
當蕭塵坐在朱世浩的路虎上經過兩個多小時的狂奔方才停車,蕭塵下車,頓時感受到屢屢幽香隨著晚風襲人而來,放眼望去一片無邊無際美不勝收的桃園赫然出現在眼前,遠望,是一片無邊的草地,再遠望是一片片逶迤盤旋的高山峻嶺,收回目光,桃園裏,斑駁的樹幹上滿是歲月刻下的痕跡,桃樹枝頭正有片片桃花隨著清風起舞,花香襲人,景色如斯,美不勝收。
“你來了。”
清脆如曠野煙樹的聲音在桃園中響起,張秋靈很少見的穿了一身勝雪白衣,在晚風中,在花香裏,女人發絲飛揚飄飄若仙。
“我來了。”蕭塵點頭,看著女人的眼神有些呆滯。
朱世浩搖頭一歎,驅車離去。
“這裏是關中桃園,有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張秋靈輕聲說道,溫柔似水,柔情無盡若滿天星辰。
“我來娶你。”
“這所桃園背山而生,不遠處有黃河支流經過,氣候反常,所以四季如春。”女人輕笑。
“我要見你父親說我們的婚事。”蕭塵再次說著自己話而不理會女人口中的桃園。
“關中桃園裏有我的喜樂也有我的哀傷,我媽嚐嚐說我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整日裏往這桃園裏跑,雖然兒時的很多記憶都已經模糊了,但我知道那時我是快樂的,很快樂,像一個跳躍的小精靈,像一隻花間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我來娶你,我要娶你。”蕭塵柔情百轉,話語鏗鏘。
“我的衣服好看嗎?”張秋靈笑著問道,臉色紅潤中帶著蒼白,語氣空靈中帶著虛弱。
“好看,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
“你的路還很長,我卻不能陪你了。”張秋靈輕輕的笑著,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跳上一顆桃花樹的枝椏上,輕晃著小腿,笑靨如花。
蕭塵猛然邁步,跑到桃花樹的枝椏下,抬頭,凝視著女人。
“別這麽看著我,從我們在青城山見麵的第一天起你就應該知道我是一個有病的人,雖然後來在祖師墓地尋到了七幽草但病情還是沒有得到控製,所以這一生我是注定做不了你的媳婦了。”女人空靈的笑著,臉頰上卻流下兩行清淚。
“就算一天,我也要娶你。”
“可我連一天也等不了了,今天你如果不來我也會讓朱世浩把你帶來的,臨走前我隻想再好好的看你一眼,此生就算夠了。”
蕭塵靜靜的看著女人,看她搖曳的雙腿,看她如水的眼波,看她比滿園桃花還要燦爛萬倍的笑靨,默默無語,蕭塵說不出任何話,眼角有淚水溢出。
“別這樣,蕭塵,我找了你三年半,也等了你三年半,如今我們總算是見麵了,我們該謝謝老天的,別哭,男人流血不流淚,別為了我落淚,以後也別為了任何一個女人落淚。”
張秋靈輕輕伸出右手擦拭著蕭塵眼角的淚水。
兩人憑空相對,默默無語。
天上的月已滿,銀漢的星辰失去色彩,兩人在如水的月華下依舊默默相識,久久無語,時間和畫麵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深夜裏,大風突起,片片桃花隨風而落。
“好冷。”張秋靈輕啟唇角,身體蜷縮顫抖。
蕭塵雙眼紅潤帶著血的光芒,伸開雙臂將女人從桃花樹的枝椏上抱下,緊緊摟在懷裏,泣不成聲。
朝陽初升,關中桃園的妖豔桃花已零落一地。
“走吧,不想讓你看著我離開。”張秋靈撫摸著男人的臉頰,眼眸中滿是溫暖。
蕭塵走了,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表情離開了這個桃園,如一具行屍走肉,內心彷如刀割。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灰意冷,這個人世間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做。
在蕭塵走後不久,朱世浩再次出現在桃園中,看著一身白衣靜靜站在桃花樹下的女人問道:“其實我很想問你為什麽要欺騙他,你知道他是個重感情的人。”
“這次去美國我沒抱多大希望,那邊的專家也說了,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女人輕聲說道。
“可我覺得你這樣做對他太殘忍,你自己心中也未必好受。”朱世浩問道。
“可能是職業習慣吧,在安全局那個鬼地方呆久了心裏的一些東西就不想被別人看到。”女人說著的時候自己也笑了。
“你想過萬一治好的結果?”朱世浩皺眉說道。
“這個隻有天知道。”女人抬頭看了看天,心中有一句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正是因為愛,所以才不想給他希望再讓他絕望。
高高的雲端,一架飛機飛往了遙遠的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