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聯翩起伏起舞,白奕無力也無法安睡,靜靜的站在寢室陽台上看那一輪如水皓月,任清風鼓舞發梢衣角、月華片片灑落四周。
夜裏的風很暖,卻帶著淡淡潮濕的味道,比之白日裏的灼熱炎風清爽了不止萬倍。
女人如水雙瞳裏映著月,映著前方那一片在高樓遮擋之下隻露出一角的淒淒草地。
女人的雙手在無邊的月華裏輕輕撫摸著這一身帶著淡淡汗臭味的白色單褂,眼眸中先是出現了厭惡,然而厭惡很快又變了色,似乎變成了驚訝似乎是深思又隱約帶著一些羞澀和喜悅,複雜萬千,極盡變化之妙。
輕輕閉上雙眸,任清風鼓舞發梢衣角,腦子裏卻滿是那讓她羞澀萬分不能安靜的畫麵。想著男人有力的手掌緊緊抓著自己的皓腕,想著男人撕下自己襯衫的瘋狂,想著男人扯下文胸時的冷漠和玩味……………………
心如鹿撞,再難安靜。
眉頭輕蹙,白奕突然覺得自己無法恨這個男人的輕薄之舉,一切的緣由都不過是因為自己,若不是自己為了嚇唬他說出玄黑玉拳的下落又怎會在他的酒裏下毒?可其實那毒根本沒有殺傷力,不過是安眠藥混合了極少量的睡蓮研磨而成的毒藥,也就是發作的時候比較嚇人,十二小時後必定恢複正常。(睡蓮又稱枯死的卡馬夏植物,毒性4級,食入後會讓人在頓時間內感覺到全身疼痛、乏力,時間久了會昏迷甚至死亡,劑量如果很小的話則可以被肝髒化解,隻會出現輕微症狀。)
白奕獨站陽台靜靜發呆深思時,她的身後走來一個穿著一身粉色睡衣的女人,臉上帶著睡衣惺忪的慵懶,有嫵媚更多的卻是清純。
“白奕,想什麽呢?”女人用柔荑揉了揉眼後不解問道。
驚醒的白奕回頭看見女人後,微微一笑道:“文君,你怎麽醒了?”
“做了一個噩夢,然後看到月光下站著一個冷美人,像仙子一般臨風而立,就想過來一睹芳容。”被稱之為文君的女人開著玩笑道。
“找打。”白奕笑罵一聲。
“你這好像是男人的衣服。”文君凝神看向白奕時皺眉問道,片刻間又換成玩味的笑容,道,“從實招來,是哪個夠男人的?”
“別亂說。”白奕再次笑罵出口,腦海中卻出現了蕭塵或笑或怒的身影。
“原來我們心高氣傲的大美女也思春了,難怪大半夜還站在陽台上看月亮。”文君咯咯的輕笑了起來。
“你這是討打。”白奕臉色羞紅的向著文君舉起柔荑,嘴角卻浮現一抹如蘭如麝的笑意。
兩個女人笑罵追逐,無盡的夜空,飄蕩著她們如銀鈴一般清脆如深穀幽蘭一般淡雅的笑聲。
………………………………
蕭塵緩緩睜開眼眸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110的寢室內,三個室友正圍坐在桌旁打牌,隻是動作和聲音都十分輕柔,但他們嘴角眼神內的表情卻十分豐富,或者某人睜大眼睛看著某人,或者某人一臉震驚的看著桌麵上的紙牌,…………
蕭塵看了片刻後不禁覺得一陣口幹舌燥,想要翻身起床倒杯水的時候卻驚動了三個正在打牌的男人。
孫誌放下紙牌站在蕭塵的床下抬頭看著蕭塵說道:“蕭元,你可算是醒了,白奕打電話讓我們去接你的時候可把我們嚇壞了。”
範遙也擔憂說道:“蕭元,我們看到你的時候你正倒在草地上不停的抽搐,那場麵可真嚇人,你是不是有癲癇?”
馮天遠推了推兩個男人,不滿道:“你們兩個別亂說,癲癇不是這個樣子。”
隨後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蕭塵方才了然,竟然是白奕通知了自己的三個室友把自己抬回來了並且告訴他們蕭元隻是酒喝多了。
起身喝了杯水後,蕭塵坐在椅子上嘴角浮現一個玩味笑意,酒喝多了?原來白奕那丫頭不過是嚇唬自己,否則絕不會在沒得到玄黑玉拳的情況下讓三個室友把自己抬回寢室而不是送到醫院。
“蕭元,來不來打牌?”馮天遠見蕭塵麵色變的紅潤許多後笑著邀請道。
“對,蕭元,你也來玩會,孫誌這小子也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這半個多月一直大殺四方,我和馮天遠快撐不住了。”範遙附和著說道。
孫誌卻是嘿嘿的笑了起來,看著範遙和馮天遠道:“就你們兩個打牌的技術也隻配輸錢。”
“行,玩會。”蕭塵笑著答應,搬了一把椅子和三人圍坐在桌旁玩起了跑得快。
這半個多月來,由於華國安的特殊照護,蕭塵每天幾乎都有100來塊錢的收入,雖然辛苦了一些,但看著口袋裏的那些錢蕭塵絕不會有任何怨言。當初來110時孫誌三人湊出的1500塊錢蕭塵也早已還清,雖然因為交班費吃飯買文具用品等雜物花了一些,但他身上此刻也還有近1000塊錢。
“大賭傷身,小賭怡情。我們天天這樣小賭其實就是因為無聊和培養兄弟感情。”孫誌見蕭塵坐下後嘿嘿笑道。
“你妹!”範遙看著孫誌恨恨罵道。雖然是小賭,但範遙幾乎每天都會輸個幾十塊錢,孫誌的話讓他感覺十分不爽。通過半個月的了解,蕭塵知道範遙和孫誌等三人雖然不是富家子弟但家境也算不錯,幾百幾千塊錢他們隻怕真的沒有放在眼裏。
“事實如此嘛,範大帥哥。”孫誌嘿嘿一笑,枯瘦的嘴角展露一個猥瑣的笑容。
“媽的,你行,你狠,等著瞧。”範遙不甘罵道。
“行,等著你送錢給我,嘿嘿。”
孫誌和範遙的鬥嘴蕭塵早已習以為常,這一高一矮一壯一瘦兩個外表迥然不同的男人在蕭塵看來堪比活寶了。然而看著這兩人間鬥嘴吵鬧,蕭塵心裏莫名的一動,突然思念起那個有著鬼靈心思明亮大眼的孩子,張天佑,他現在又在哪裏?四年了,隻怕他已經長高長壯實了不少吧。隨即又搖頭一笑,將張天佑的身影驅逐,專心和幾個男人玩起了跑得快。
玩的並不大,一張牌五毛錢,炸彈十塊,朋手二十。
蕭塵今晚的牌似乎很背,玩了將近十把才來過一個A和兩個K,滿手都是散牌,反觀一直不動聲色的馮天遠倒是牌運極佳,不過片刻已經抓了兩個炸彈。
“蕭塵,看來你技術和我差不多。”範遙嘿嘿一笑,開始洗牌。
“很多年沒玩了。”蕭塵笑著回應。
四個男人在110寢室一直玩到夜裏兩點的時候方才各自睡去,至於結果自然是馮天遠和孫誌大有所獲,而範遙和蕭塵則各自輸了將近200塊錢。對於四個人玩跑得快來說,輸200塊錢也算是背到家了。
蕭塵躺在床上後沒一會兒就聽到了三個室友沉重的呼吸聲,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蕭塵的思緒也翩翩飛揚起來。
這一夜,白奕,下毒。這幾個詞不停在的蕭塵的腦海中翻滾波動。
白奕雖然看起來高傲冷漠了一些,可她的心也許並不如她的外表那般冷漠。同時,蕭塵覺得自己也許太過不了解女人了,這些常常將話說的或嚴重或輕鬆的人實在太過莫測,“女人心,海底針”,俗語誠不我欺。
想起自己不久前的荒唐和放肆之舉,蕭塵不禁苦笑一聲,明天也許不好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