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浴場內,光頭男人和二號的比拚終於接近尾聲,雖然兩個男人早已傷痕累累卻兀自堅持著不肯認輸,不肯倒下,眼眸射出的依舊是直入人心的寒冷,燈光通明下的陽光浴場此刻鴉雀無聲,隻有兩個威**人粗重到急促的喘息之聲。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下樓梯的腳步聲十分不和諧的響起,伴隨著腳步聲是周五湖顯得有些蒼老的語調,“二弟,你來了。”

周五湖蒼老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滄桑,一雙略微渾濁的雙眼直視著正劇烈喘氣的光頭男人,嘴角卻分明帶著一股子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

光頭慢慢轉身,看著周五湖,沉聲反問道:“我能不來嗎?”

和周五湖不同,光頭沉重的語氣中竟然帶著一股微微的哀傷和憤怒。

“三弟和四妹還在路上?”周五湖悄然問道,走進人群,找了張椅子慢慢坐了下來。

“十年沒見,你還是要裝出這幅未卜先知的樣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讓我很反胃。”光頭男人的語氣雖然不善但黝黑蒼勁的臉上卻分明出現了微微的笑意和溫暖,如冬雪初化,如春回大地。

其實,有時候男人的微笑也許比沒人的傾城一笑更加來的動人心弦。

“十年沒見,你還是喜歡和我鬥嘴。”

“改不了了,這十年我一個人可是寂寞的很,除了找女人外就再也沒事做,連一個鬥嘴的人也沒了,比不得你能帶著三個兒子逍遙自在。”光頭悵然一笑,戲謔說道。光頭在說完之後,看著對麵三步遠處的二號,玩味道,“我們就當一個平手吧,不想打了,再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麵,我想你來這裏也不是單單為了和我比一個勝負高低,如果真是這樣你可就不配這個身份了。”

二號鳳一軒微微一笑,道:“不錯,再打下去也隻是兩敗俱傷的局麵,而這並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看來‘三拳’比我記憶中的那個人要沉穩了許多,十年的蟄伏果然可以讓一個人學會很多東西。”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光頭突然笑道:“都是寂寞惹的。”

鳳一軒板著的麵孔也因為光頭的這一句話而融化開來,微笑道:“很有趣,如果不是現在身份立場的不同我一定要請你去喝酒。”

“論手底下的功夫我們也許不相上下,但是說到酒隻怕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了。”

“在我沒入這一行前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千杯不醉。”鳳一軒輕笑著說道,語風突然一轉,問道,“不過現在我隻想知道蕭塵的下落,他去了哪裏,你應該知道這次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再找不到他的話南京隻怕會亂的厲害,他們給我的時間隻有兩個小時。”

“我比你隻是早來了這裏十分鍾。”光頭答道。

“如果南京真出了問題,我想我們下次見麵的地方就不是這個人間了。”鳳一軒麵色一變,滿臉鄭重之色。

一旁唯恐天下不亂的陳飛插話道:“別說我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們也不會說,你認為呢?”

鳳一軒深深看了一眼陳飛後將目光轉向光頭,告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不過走之前不妨提醒你一句,再過一個多小時,他們應該就會直接來這裏或者盛唐集團的總部。”眼神似有意似無意的掃了一眼在座的諸人一眼後,微微搖頭道:“如果單單是你們的話,隻怕是螳臂當車也算不上。”

鳳一軒走了,大步而來,大步而去,一如當年在月下單刀赴會的美鬢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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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蘇省省委書記唐蕭的客廳內,唐離歌和唐平正襟危坐,沒有高聲語,沒有東看細看,隻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待著澆花老人的歸來。

放下花壺,脊梁已經顯得佝僂的老人在衛生間裏洗幹淨了雙手後又親自動手開始泡茶,先是裝了一壺水放在煤氣灶上燒了起來然後又從櫃子裏拿出三個潔淨的白瓷杯慢慢清洗了一番,又從冰箱裏拿出一袋看起來普通之極一點兒也不符合他身份的茶葉,挨個放在三個茶杯裏。老人做的很慢,慢到這麽幾個步驟做完後煤氣上的一壺水已經騰騰的冒起了白煙。

有條不紊的在三個白瓷杯裏倒了大半杯開水後,老人又慢悠悠的找了個托盤出來,直到確定沒有遺忘什麽,老人方才端著三杯精心炮製的香茶走出廚房來到客廳。

“二爺爺,要是泡茶的話你吩咐我們去做就可以了,我們還以為你在處理什麽公務呢。”唐離歌起身接過唐蕭遞過來的一杯茶後恭敬說道。

唐離歌沒有用我,而是用我們,可唐平卻仍舊在心裏冷笑一聲,表麵自然不動聲色。

“人老了,動動手腳還是好的,要不以後真老的走不動了隻怕就什麽也幹不了了。”唐蕭坐下後默然道。

“二爺爺,你這說的是哪裏話,現在整個中國誰不認識二爺爺呢?就算二爺爺以後真的老了,還有我們這班後輩來孝敬您老的,再說了,二爺爺您現在可是正當壯年呢。”唐離歌小心翼翼的說道,語氣裏卻滿是阿諛的味道。

唐平不信麵前的老人看不出唐離歌的虛情假意,因為自己的這個二爺爺隻怕是當初唐門裏最出色的一個男人,否則他憑什麽身兼少將軍銜的同時又掌握著江蘇省?人老成精,唐平不想這樣形容這個看起來似乎確實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老人,但此刻的唐蕭確實給了他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一如那次他讓自己回四川的時候。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叫唐離歌吧。”老人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深邃,望著唐離歌看似無意的問道。

唐離歌點頭道:“是的,二爺爺,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是在十二年前,聽唐門的叔叔爺爺們說那次也是您老走出唐門後第一次回唐門。”

“是啊,算算我離開唐門也有快四十年的時間了,這麽多年隻是在父親的百年誕辰上才回去過一次,說起來我為唐門做的東西太少了,對了,離歌,你的那些爺爺們都還好吧。”唐蕭輕聲問道,語氣落寞。

“他們都好的很,隻是掛念二爺爺的緊。”唐離歌笑著答道。

聽到這一句回答,唐蕭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看著唐離歌的眼眸中那抹深邃再次一閃而沒,不過這個身居高位多年的老人很快震懾心神表現出一副微笑的模樣看著唐離歌笑道:“是啊,和那些兄弟們也想很多年沒見了,我也想他們的緊,如果可以的話你這次回去就幫我向他們帶句好,就說南京的這個老頭子想他們了。”

“二爺爺,其實不用我帶話也行,如果二爺爺想他們的話可以自己去看看他們,三爺爺和七爺爺已經來南京了。”唐離歌小心說道。

錯愕在老人的臉上浮現,接著長歎一聲,臉龐上的皺紋似乎在瞬間更加的深厚了,閉上雙眸,良久,唐蕭輕聲問道:“說吧,你們的來意。”

“既然二爺爺問了,離歌自然不敢隱瞞,我這次和十弟來這裏是為了讓二爺爺幫唐門一個忙,幫唐門的血海深仇討回一個公道,讓蕭家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唐離歌鄭重說道,大義凜然。

又是良久,唐蕭輕聲一歎,道:“知道了,你們走吧。”似乎又想起什麽,看著唐離歌身後的唐平招手道,“唐平,你留一下。”

唐離歌眉頭一皺,還是恭敬道:“二爺爺,那我在樓下等著十弟。”

獨身來到樓下,唐離歌的眉頭深鎖起來,二爺爺留下唐平是為了什麽?有什麽話非要和他說不成?唐離歌這樣的想的時候開始在腦子裏回憶剛才和唐蕭的每一句對話,在唐離歌想來如果自己不是說錯了話的話唐蕭絕不會留下唐平這個一直未曾開口的人而讓自己離開!

“唐平,我該重新估計你了。”唐離歌輕聲一笑,語氣是冷漠,是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