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浴場這兩天幾乎變的人滿為患卻並沒有那種人多時的熱鬧氣氛,至於喧囂倒是不少,尤其是黃鐵橋和吳庸兩人隻要遇到就會大眼瞪小眼的嘲諷對方,王八綠豆,恰好一對。方岩和陳步一兩個人在接觸之下也走的愈發進了起來,但兩人幾乎不約而同的看不慣陳飛和黃定北兩幫人,好在兩個武力值頗高的家夥都是屬於那種不善言辭的貨色,雖然看不慣黃定北幾人但還不至於如同吳庸一般橫眉冷對沒完沒了。王貴和周五湖倒是相處的不錯,兩個年級相差不大的男人每天都會聊上個把小時,兩個男人都是屬於那種見識廣博閱曆豐富的類型,故而談論的內容極廣,除了風水還有中國曆朝曆代的野史趣聞,偶爾也會淺嚐輒止的探討一下當年國共抗戰的事情。至於蕭塵,陽光浴場這兩天內根本沒有出現過他的身影。

“王貴老弟,你說蕭塵這小子這兩天都跑哪去了?”周五湖在傍晚的時候帶了一盒象棋找到王貴,隨意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感覺他這些天變了不少,尤其是從四川回來以後,氣質明顯內斂了不少,做事的方式也變的果斷狠辣起來,有些不正常。”王貴皺眉道,“對了,老哥,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你不是說蕭塵那小子經常往海達小區跑嗎?”

“有什麽關係?”王貴狐疑問道。

“聽說海達小區前幾天的中午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不過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除了一灘鮮血和幾顆彈痕以外什麽也沒有發現,挺蹊蹺的。”周五湖笑道。

“海達小區?”王貴若有所思的念了一句,猛然驚醒過來,看著周五湖,道:“應該是張秋靈那女人出了什麽事才對,不然蕭塵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周五湖聽後,溫和一笑,慢慢碼著象棋,道:“我倒是覺得他現在挺好,身上有了幾分陰險鬼氣,幾分狠辣霸氣,憑著這股氣勢足夠對付南京城的這幫陰險家夥了,不敢說一飛衝天至少可以步步為營。”

王貴聽後,沉默片刻,釋然笑道:“但願吧。”

兩個男人開始對弈起來,專注非常。

蕭塵這兩天先是找了剛剛來到南京的張承恩接著又去了三千後宮找到安千水安白露兩姐妹最後來到海達小區,站在張秋靈曾經住過的房門前卻始終沒有開門進去,隻是默默的站著,懷念著和女人曾經的時光。

“蕭塵?”葉成文放學回家看到隔壁房門前的男人不禁驚訝出聲,聽姐姐說幾天前海達小區出現了槍聲,目標好像就是隔壁,而隔壁的那個新鄰居也許遇害了。

轉身,看著一身雪白球衣滿身汗水泥土的少年,蕭塵輕笑道:“對,是我。”

葉成文心內複雜糾結了許久後皺眉問道:“這幾天我怎麽都沒看到你那個朋友。”

“朋友?”

“就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那個女人。”葉成文解釋道。

葉成文始終沒有勇氣問住在自己家隔壁的那個妖嬈女人是不是真如姐姐所說已經香消玉殞,內心的愛慕讓葉成文這個懵懂少年實在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這個事情的真實性。

“你很關心她?”蕭塵笑問道。

“不說拉倒。”葉成文丟下這句話後大步進了家門,進門以後的年輕學生卻趴在門邊通過針孔觀看著房外男人的一舉一動,希望著這個男人的到來可以讓隔壁的房門打開,讓自己心中八天的疑惑和深切擔憂得到消除,隻是讓葉成文失望的是自己期望中的事情並沒有出現,門外的男人在站了幾分鍾後步履緩慢的下樓,略微佝僂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

難道她真的不在了?葉成文內心陷入巨大的恐懼中,無力的癱倒在玄關處,雙眸無神,空洞的想著隔壁女人的芳華絕代。

………………………………

南京城,雞鳴山的一處僻靜所在,一個瞎子正和一個拿著油脂大黃傘的老人相對而坐。

“遊川,你剛才說蕭塵那小子的女人死了?”瞎子看似平靜的問道,隻是臉上的皺紋滿布的麵孔上似乎有了微微的怒意和驚訝。

“死了,七天前的事,凶手是誰我也不清楚。”

“查不到?”

“查不到。”遊川沉聲答道。

“那你來找我做什麽?”瞎子老人不滿道。

“袍哥動了。”遊川緩聲說道。

瞎子老人聽後沉默良久,臉上出現一絲頹然的神色,好半天後,方才慢慢說道:“老酒鬼不在了,蕭塵這孩子還年輕,長河這孩子脾氣太倔又太任性,這幫人果然沉不住氣了,也對,現在正是他們走出四川的好時候,養精蓄銳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等這個大好機會嗎?”

瞎子老人說了這一句話後,兩個老人都陷入沉默中。

“十三黑袍還有幾個?”瞎子老人平靜問道。

“除了武黑袍外,其它的幾個老朋友都還在。”

“得想個辦法拖延一段時間,給蕭塵這孩子爭取一個機會,他還太嫩,雖然有了一點氣候,但袍哥的勢力還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惹得起的。”瞎子老人頹然道。

“確實得想個辦法了,中國的格局不能再亂了。”遊川輕聲歎道。

“你去吧,先去東北把桃花給我找來,這次他必須要站出來了。”

“好,我走了。”

遊川拎著油脂大黃傘起身離開了雞鳴山,目標是東北庫倫山的一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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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的桃花樹很多也很美。”一個年輕女人看著桃花老人輕輕說道,語氣中沒有冷漠沒有熱情,平緩如涓涓流水,空靈如深穀幽蘭,圓潤之極,唯美之極,也許人世間再也找不到一個比她有著更完美的聲音之人,不悲不喜,不恚不怒。

“隻是這個季節不是桃花盛開的時候了。”桃花老人輕聲歎道。

“也許你交出那東西之後明年還會有桃花絢爛的季節。”女人凝視著老人,輕聲道。

“東西是沒有的,隻有幾顆老桃樹。”

女人嗬嗬一笑,道:“你一輩子不曾說謊,今天想必也不會,雖然知道你不會說,可我還是要問,東西在哪?”

“不知道。”

“嗬嗬嗬嗬,你發過的毒誓難道忘了?”

“記不清了,很多年前的東西誰還能記得清呢?”

“很多年嗎?可我記得隻有兩個月。”女人溫婉一笑,燦若煙霞。

桃花老人的嘴角緩緩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利劍,抬頭看了看滿院的的桃花樹,喃喃說道:“老酒鬼,這一次我們可以喝個痛快了。”

鮮血長湧,染紅了夕陽,餘暉點點,滿院的桃花樹似乎在瞬間變的殷紅如血,幹枯的枝頭似乎在有了多多絢爛的桃花。

年輕女人看了看手中的劍,嗬嗬一笑,自語道:“既然發過了毒誓就不該說謊的。”

步伐輕盈的離開院子,留下一具屍體,一柄行凶的利器,女人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嗬嗬一笑,自語道:“隻差三塊了啊,看來應該早些去南京了,不知道這個東西的背後到底隱藏了一個什麽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