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看開點
“遲早也會來的，差的不過是時間而已。總歸是回來的。”
“你倒是看得開。”
“哪想如何？莫非還要自己把自己的希望斷了？若真如此，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這人呀，看開點，什麽都變得雲淡風輕了。你都在此困了十年之久，你都未曾放棄希望，也等不到你我的相遇。還不是看開了。”花上雪笑著說道。
玄天也不由抓了抓亂糟糟的發絲笑得憨傻。
深淵中的生活倒也不像想象中糟糕，就是太過安靜了點，倒也沒有別的問題。
日子一天天推移著，花上雪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來，胸口處那枚印記依舊如最初那番模樣，盛開著嬌豔的花朵，格外的豔麗。
看著這印記，證明著阿離成長的很健康。
每日裏，坐在水潭邊，曬著短暫的日光，花上雪總會摸著腹部，笑得溫柔。
玄天每日裏都要外出一趟不知所蹤，不過每次回來時，都會獵回一些新鮮的獵物，多數以蛇與碩大的鼠類為主，偶爾抓來的還有穿山甲之類的習慣生活在地底的生物。
水潭中也有一些魚生活著，哪怕不去打獵也可以吃魚充饑。
隻是，懷孕期間的花上雪對於魚腥味無法忍受，便也未曾動了魚的主意。
夏天過去，秋天到來，洞頂不是飄落的枯黃葉片，昭示著季節的變化。
秋天到來後，深淵中的狂風依舊肆虐著，卻已經較之以往減弱了不少，這風吹到水潭時，已然弱了太多，以至於略重的東西已經無法吹到此處水潭，每一次撿到的東西越來越遠，若是等到冬日裏風力減弱更甚時，去撿東西。一個來回都要幾日的時間了。
吃的東西經過幾日的放置，臘肉與鹹肉之類的醃製品倒是可以保持的久些，其它新鮮的東西能夠保持的時間也不多了。
不過對於冬日將來時禦寒的衣物，上麵的人倒是不死心丟下了不少。這倒是讓人鬆口氣的結果。
八月時落入了天坑深淵之中，眨眼間都過去了一個秋天，步入了冬日。
十二月降臨，天空開始飄起了白雪，摸了摸渾圓的肚子，此刻已經有六個月了。
每日裏感受著肚子裏有力的心跳，花上雪總是滿懷期待的等待著救援的到來。
一日既往的坐在水潭邊曬太陽，今日裏玄嵐未曾離開，洞穴中收集的食物足夠二人一個冬天的糧食，還有不少的藥材以及禦寒的衣物。
玄天坐在了花上雪的身旁。看了她片刻後，說道：“雪兒，你來這裏也有四個月了，再過半個月就是大雪降臨的日子，而我花費了十年時間打造的階梯。終於可以用得上了。不知道你是隨我一並出去，還是繼續留在這裏等著你家夫君前來尋你。”
花上雪微微錯愕，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這麽長的時間裏，玄天不可能沒想過離開。
花費時間鑿出來的攀登口子，平日裏根本沒時間弄，唯有風停的兩三個月裏才有可能開鑿。
花上雪試過周圍的石壁。堅硬無比，哪怕是用工具開鑿，一個人的力量這般高的地方打通一條通往洞頂的通道，也不是一時半會辦得成的事情。
留在這裏？
雖說她相信玉彌瑆回來找她，可隻是憑借她一個人，卻是不適合在此逗留下去。這幾個月來，若是未曾遇見玄天，花上雪都不敢肯定自己與孩子會變成怎樣。
“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十二月十三日，也就是三日後，便會是一年裏完全無風的一日。以往沒那麽多的鐵器開鑿，速度並不快，本以為最快也要明年才能離開，也算是托了你的福，提前完成了。你若是決定與我一並離開，就由我背著你爬上去。那時你我的性命就栓在一起，一旦失敗了，或許有很大的危險。在這段時間裏，我已經尋到了足夠長而堅韌的繩子，將一段係在咱們儲存的一切東西上麵，上到了上麵後就可以將東西拉上來，防著咱們出現的地方是罕見人跡的大山之中，也毋須擔心沒有食物。”
“難道就不可以你散去後，找一處固定的地方，然後拉我上去？”
玄天搖了搖頭。
“無風的日子隻有短短一日，想要離開隻能那一天裏，爬上去的時間要多久，我根本無法預料，也不敢保證能否……”玄天欲言又止，望著花上雪。
去與不去，由她決定。
花上雪抬眼望著洞頂，心中卻矛盾著。
想要盡快離開，卻又害怕途中遇上危險，萬一失敗了，就完全失去了見到玉彌瑆的機會，也會失去阿離這個孩子。
哪怕她大難不死，肚子裏的孩子在墜落中，砸在水潭中，那種衝擊力也絕對不是未出生的孩子能夠承受的。
“我需要想想。”花上雪應道。
這個決定太難了，那是拿性命去拚搏。
勝了倒也好，若是輸了呢？
那就再無離開的可能了。
看出花上雪的矛盾，玄天說道：“食物都留給你，我隻帶走防身的匕首，等我離開後，若是尋到了人，就尋了人來此處來救你。最多一年時間，你跟孩子就能夠離開。”
“謝謝你，天叔。”花上雪微微鬆了口氣道。
由別人來做決定，那瞬間的壓力煙消雲散，說不出的輕鬆。
三日的時間裏，玄天做好了準備，帶上了部分吃的東西與翻身的衣物，將用牛皮縫製的衣服穿在身上，腳上的鞋子也是自己手工製成的，比赤腳強了太多。
走的那日，花上雪隨著玄天到了他開鑿出的攀登處，望著那一個個鑿出來的坑洞，早已經因為多年的攀爬，摸得渾圓的，不規則的顯露，避開了狂風最淩厲的邊角，延伸到上麵。
玄天的腰間掛著一卷堅韌的繩子，末端是鉤子。
開鑿的落腳處畢竟有限，有一段根本不允許開鑿，隻能用鐵鉤繩索，固定了洞頂的大樹，然後爬上去。
“我離開後，好好保護自己，我教你的防蟲藥粉，七八日灑一次在洞口就足夠了，那些份量足夠你用上一年的時間。我上去後，會尋到你的夫君，領他到此處地方來，救你出去。”
“天叔，你自己小心點。尤其最後一段路，有著不小的危險。若是尋到了人，也不要太著急下來，按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方式，搭建足夠安全的固定處，用齒輪與滾軸組合的方式，將藤椅放下來，將我跟孩子帶上去。”
“放心吧。我會的。”玄天慎重的點了點頭。
將糧食掛在腰上，玄天一手攀在石壁上，緩緩朝上攀爬，不時低頭望著花上雪，心中多少還有些不放心。
剛爬上了十米的高度時，一陣異常的聲響讓玄天將眉頭微微一蹙。
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洞窟方向的火光竟然是無人觸碰便熄滅了。
凝眸再望去時，玄嵐頓時大驚失色。
記憶中兩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水災讓他心有餘悸，而那場水災到來之前，這水潭的水就會這般慢慢的升高，一旦升高到膝蓋的位置，將會有一場狂暴的水壓噴湧而出，一瞬間淹沒了整個深淵的低沉，足足有三十米的高度，當初若非他正在忙著開鑿石壁，正好上了五十米的高度，估摸著那一場水的爆發，就足夠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當初的記憶，如今依舊深刻。
原本還決定讓她留下，少冒險的好，可如今這狀況，已經不是冒險與否的問題。
以她的身子，若是留下來，結果可想而知。
而且此刻也沒時間回去準備東西，隻能趕緊將人帶走。
最多一個時辰，那場爆發的洪水將會噴發，徹底淹沒一切，雖然時間不會很長，但是那力度絕對讓人膽戰心驚。
就仿似整個水潭爆炸開來，噴湧而出的水，狠狠刷過崖壁，水壓才是要人命的萬一，一旦路上再來一個微妙的撞擊，人是否能夠活下來，還真是難說。
“雪兒，先別走。”玄天的念頭不過是片刻閃過，立刻就喊住了準備離去的花上雪。
停下腳步的花上雪不解的望著玄天，看他在十米的高度，又爬了下來，在三米高的地方，直接一躍而下，落在了她的跟前。
“你……”
“別說，趕緊跟我走。大水將要到來，隨我上去才能活命。我也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已經兩年了，我也沒想到再度發生那樣的事情。”
花上雪不解的望著玄天，沒明白過來。
“別多問，現在這裏等我，我立刻回來。”玄天說著，人已經跑了出去，不過片刻就將一條至少五米長的花布，還有一個簡單的背架拿了過來，順帶扯了一條禦寒用的毛皮毯子。
玄天直接讓花上雪坐在背架上，用布條將她身子繞著穿過自己的身子係好，如同那背著小孩的婦人一般將花上雪翻過身來固定在背上，中間還隔著一個犯了木板給花上雪坐在上頭的背架。
一些都做好時，花上雪都未曾來得及問，卻因著玄天臉上的凝重任他施為，背著她開始了之前的攀爬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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