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思量
“邱公子，做生意貴在誠意，你連這些都不方便透露，就讓我幫忙，豈非太沒誠意了點。”花上雪望著手中的帕子，看都不看邱明瑜，語態淡漠的說道。
邱明瑜的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被一個小姑娘這樣說，讓他有些尷尬。
“此事牽涉到貨源，若是說了，恐怕……”邱明瑜頓了頓話音，轉而問道：“小姐家中應該也有些生意，應該也知道有些門路若是說出來，就不太可能會是你的生意，而是別人的了。還請小姐見諒，這事……說不得。”
邱明瑜的回答讓花上雪不好繼續追問。
如他所言，生意人多少都有自己的獨家門路，說出去了，那掙的錢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回想當日在平和米莊攤牌之時，這邱明瑜表現得的戰戰兢兢，在看他此刻的自信，運籌帷幄的架勢，他到底是真的認不出站在一旁的九月，亦或是存著別樣的心思，想借此試探她呢？
花上雪心裏頭拿不定不住。
若直接當麵拆穿，邱明瑜完全可以推脫是受人所托，她也對他無可奈何。
若是不拆穿，邱明瑜這十萬石糧食，她又是否應該真的插手到邊境軍糧的事情上。
銀子沒人嫌棄，可不明不白的銀子，總是讓人不得不慎重考慮。
“你讓我考慮一二。”
“沒問題，不過，還請小姐能夠盡快答複，畢竟，事情越早決定，這銀子也能盡快入了口袋。得到的利潤也能更可觀。”
“我知道了。”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邱明瑜說著轉身離開了院子，很快就消失在花上雪的眼中。
一把扯下臉上的麵紗，花上雪單手托著下巴。
“九月，你說這個邱明瑜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他是真的沒認出你我，還是故意裝作不認識？當日平和米莊見他之時，你也看得清楚，他得知我的身份後所表現的惶恐。是演戲呢？還是真的有所顧慮？他為何不找別人談這十萬石糧食的生意，卻偏偏來找我？而且，還來的這般及時，硬是在我醒來後不久便求上門來。莫非他以前經常過來求見？今日裏隻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的結果？”
一連串的問題從花上雪的嘴裏問出，句句不離邱明瑜前前後後的反應，也將自己的揣測搬上了台麵來說。
九月提著小水壺為花上雪的茶杯倒滿了熱水，開口道：“小姐若是想知道邱明瑜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不如奴才著手派人調查一番。這邱明瑜前後的差別，確實耐人尋味。不過這十萬石的糧食買賣。忘憂山莊的出產是不可能，唯一解釋得通的便是通過收購得來。至於為何邱明瑜偏偏來尋小姐，實際上隻要有心之人，通過小姐昏迷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發生的事情，都能夠知道小姐與宣王府小王爺的關係頗為密切，甚至於都有了一些傳聞。說小姐是小王爺心愛之人，未來是要入主王府的女子，就算無法成為正妃。至少也是個側妃的身份，在小王爺心中有著不輕的份量。有些人信了這個傳言，過來套個近乎，借機做點生意也沒什麽。”
“哦，聽你的口氣，覺得邱明瑜找我疏通這事，是因為傳言咯。”
“這隻是猜測，當不得準。不過，奴才也覺得邱明瑜有點可疑。畢竟小姐也說了，之前在平和米莊已經見過此人。而他前後變化以及未曾認出小姐與奴才之事，確實值得推敲。要知道，這認人的本事。隻要是個有點身份的人，多少亦是要會的。尤其，小姐還是主子，而當日裏奴才的身份也擺在那，沒道理不認得。”
“按著你的意思……”
“小姐不是答應邱明瑜考慮一二了嗎？不若將此事原本的告知小王爺，順帶將猜疑也一並告知，屆時如何處理小王爺自會有主張，即便對方存了別的意思想要陷害小姐，也隻會得不償失。若是沒問題，這錢咱們照收不誤，另外還能借此調查忘憂山莊的事情，看看這邱家父子是否中飽私囊，借著忘憂山莊的名頭謀權利，也好琢磨著這副莊主的位置是否需要更換了。”
九月的提議無疑是很恰當的。
一來免了花上雪的麻煩，將事情交給雲瑾澤處理。西京城好歹是雲瑾澤的地盤，他若是想要調查這批十萬石的糧食的來源是否可靠，是否有別的目的，這將會是個不錯的機會。
二來也可以讓花上雪看看這掛在名下的忘憂山莊負責打理的邱家父子是否堪用。
最重要的還是省了花上雪費腦筋。
如今這些鋪子與莊子畢竟非花上雪所有，隻是冒名頂替了別人的財產，而花上雪也沒想要霸占多久。
薑雲閑去了塔沙國至今未有消息，而她如今年紀尚小，哪怕想要獨立，人家看她年歲太小，也無法給她足夠的信任。
至於自己在西京城謀個生意做做，想法雖好，奈何本錢呢？
即便解決了本錢問題，可是沒有過硬的後台，日子絕對不會是輕鬆的。
九月是個好奴才，為了主子那是一心一意，如今騙著他花上雪心裏頭已經有些過意不去了。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去插手幾間鋪子與忘憂山莊的錢銀賬目，而是將這些都交給九月處理。
等到她至少十五歲及笄之後，哪怕是抽身離開，也不用有所不舍。
九月並不知花上雪心中的想法，在他的心裏頭，想來是認為花上雪既然願意巡查鋪子，那便是願意接手這些生意，享受小姐般的待遇，絕想不到花上雪心裏頭早已經打定借著這所謂的小姐身份混個幾年後，就會悄然離去的。
邱明瑜的事情丟給九月去處理，花上雪無事一身輕。
睡了一個月的身子總是有些綿軟。
若非幾年的身體鍛煉，有著不錯的底子，這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那麽長時間，她也沒辦法恢複的這般快。
清晨起床一套太極拳法下來，活絡筋骨，適當的運動有助於恢複，不時的上下走著台階，鍛煉腿部肌肉，三日下來，身體已經完全恢複過來，雖然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複建才能夠回複到最佳的狀態，卻比剛醒來那會好了太多。
邱明瑜關於十萬石糧食的事情已然通過宣王府方麵飛鷹傳書到雲瑾澤那邊。
得知花上雪已經醒來的消息，雲瑾澤的心裏頭是非常開心的。
至於心中提到的邱明瑜的事情，雲瑾澤亦是認真考慮一番後，讓人暗中調查一番邱明瑜等人的底細，然後讓花上雪以她自己的名義，大意在這事情上牽線，剩下的事情就毋須花上雪費心，自有雲瑾澤去處理。
得了雲瑾澤的回複之後，花上雪讓人給邱明瑜傳了消息，按著雲瑾澤的意思去辦，特意見了邱明瑜一麵，敲定了此事。
得了花上雪回複的邱明瑜當場就支付了一千兩的銀票作為此事的部分酬謝，剩下的隻等生意做成後，再行支付。
有人送錢來，花上雪自然就收下，不管這邱明瑜有沒有問題，那也是雲瑾澤該費心的事情。
二月初九，天氣晴朗，九月手執著一份帖子找到了花上雪。
“小姐，這是蔡府夫人送來的請帖，邀請小姐過府一敘，名為賞花宴，日子定在這月十五。”
鎏金的帖子被送到了花上雪的桌案前，雖然到這西京城也有些時日，將近一年了，卻也不過是在王府小小的姚園中轉悠著，連整個王府許多地方都不識得，哪怕後來遇見了雲瑾澤與玉彌瑆，卻也不過多去了錦瑟的靜琉園而已，至於其他地方，也不過是限於幾個鋪子所在的幾條街還算有點印象而已，至於其他，花上雪可謂是兩眼抹黑，完全是一無所知。
更別提還昏睡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恢複過來，都未來得及對這個西京城加深了解，居然便有人送了帖子過來，請她赴宴。
隻是看著帖子的式樣就知道出自世家手筆，以花上雪這個士農工商中，隻能算最末的商人女子來說，哪裏有資格參加什麽賞花宴，可偏偏今日裏就有人送了帖子請她，是對方不知亦或是真的信了那所謂的傳聞，借此來打交道呢？
“九月，這送帖子的蔡府你了解多少？”花上雪問道。
“蔡府在西京城眾多世家中隻能算是中流世家，不上不下那種。根據奴才所知，這蔡府並不介意與商人來往，雖說對方家中亦算是官宦之家，在朝的職位倒不算太高，蔡府大爺官拜從三品，二爺官拜從四品，三爺剛好考了進士還未分派官職。祖上最高的官拜一品太傅，每一代都有為官者，如今這代算是最不錯的一門三個進士的人家，也有二百年的曆史。據聞這位夫人出身商戶人家，卻是出名的才女，嫁入蔡家以後持家有道，再加之八麵玲瓏，不拘一格的手腕，卻是給自家增添了不少助力。這賞花宴便是蔡府每個季度裏都要舉辦的盛會，應邀的都是城中有潛質或是身份不錯的未婚女子。小姐能得這一張帖子，至少可以說明小姐已經半隻腳踏入了西京城的上流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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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