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富二代
下班之後,召集了特務辦所有人員,其實一共也就五個人。五個人擠在一輛車裏,呼嘯著出了警局大門,直奔城東而去。
在街上轉了一圈,終於找到薑大人說的那家飯店——鴻門宴大酒店。
這名字起得,好像是薑大人想說和想做的一樣,但常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美餐一頓,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值了。
現在正是用餐的時間,飯店裏的生意特別好,透過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裏麵幾乎是座無虛席,服務員走馬穿花似地在酒桌間忙個不停。
進了飯店之後,我衝著迎賓小姐道:“同舟怎麽去?”
‘同舟’是薑大人事先訂好的包間,迎賓小姐帶著我們上了二樓,吵鬧聲小了很多,到了‘同舟’之後,薑大人還沒有來。
小挫眨巴兩下眼睛道:“薑大人不會玩空城計吧?”
小萱橫了他一眼道:“別背後說人壞話,小心被聽見,到時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把手一揮道:“都把心放肚子裏吧,薑大人是什麽人,會為一頓小飯玩我們,你們也太門縫裏看人了。”
張傑威穩穩當當地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離我有三張椅子,中間剛好可以坐小萱他們三人,看來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和我保持距離啊。不過說實話,如果今天不是薑大人特意交待‘一個都不能少’,我還真的不準備叫他。
小萱乖巧地坐到我的身邊,高建寧和小挫也分別落座,然後便七嘴八舌地閑聊起來。
等了一小會兒,還沒看到薑大人的影子,大家都有點著急,催我打個電話問問。
我剛拿起電話,正好有電話打進來了,但卻是一個陌生的座機電話。接通之後,電話那頭傳來薑大人那熟悉的聲音:“王磊,我是薑海濤,現在有點事來不了,你們先吃著,到時我會趕過來的。”
我暗道:“這下可好,趁他不在,一定要點幾道最貴的菜好好打打牙祭,到時連盤子都別讓他看見,他隻管結賬就行了。”正想到這裏,薑大人又道:“如果我過來不了,到時你先把賬付了,回頭我再補給你。”
啊,有這麽請客的嗎?我差點從位子上跳了起來,一旁的小萱奇怪地問道:“是誰呀?”
高建寧嘿嘿笑道:“一定是他的前女友打電話了,要不能這麽惱火?”
我把電話狠狠一按,衝著這小子叫道:“前你個大頭鬼,今天這賬單歸你了。”然後又趕緊對小萱解釋道:“別聽他瞎說,根本沒有的事,剛才是薑大人打來的。”
小萱看了我一眼,那模樣真是讓人又愛又憐,但突然冒出一句:“你就不要再裝了。”
我聽了這一句,都差點暈了,忙道:“一會兒薑大人過來了,你自己問他好了。”然後衝著大家道:“薑大人有事暫時來不了,咱們邊吃邊等,點菜。”
小挫的手最快,一把就將菜譜拿了起來,兩眼冒著精光,我趕緊加了一句:“隻點最好的,不點最貴的,否則自己買單。”
小挫的熱情明顯的下降了許多,他抬頭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我咋感覺到光溜溜的呢?”
高建寧不解,問道:“怎麽就光溜溜了,你小子說話說清楚,別彎來彎去讓人猜。”
小挫做了一個撥毛的動作,一臉苦相地道:“我事先聲明,今天本人身上一共就四塊八毛,待會兒誰要誰拿去,別嫌少。”
聽他這麽一說,大家都明白過來,一雙雙眼睛殺人似的瞪著我。
我忙支開話題道:“就說剛才是薑大人的電話嘛,你們還不信。”
小萱用手推了我一下,柳眉倒豎,喝道:“沒問這個,說重點。”
看來在金錢麵前,美女也跟我們這幫大老爺們一樣希望隻進不出啊。
我把頭一耷,有氣無力地道:“薑大人剛才說,他有事來不了,讓我們先吃,他盡量趕過來,如果來不了,讓咱們自己掏錢付賬,他回頭再給補上。”
雖然麵對強大的壓力,但是我還是毅然將薑大人的‘聖旨’篡改了一下,因為我的口袋裏最多能有五十塊錢,到時這幫家夥海吃海喝一番之後,隻怕連個零頭都算不上,還不如讓分包到戶,讓他們量力而行。
小挫是個人精,他眼睛一眯道:“不會吧,薑大人會這樣說?”其他幾人也紛紛投來懷疑的眼光。
我忙指著天花板的吊燈道:“我對燈發誓,薑大人就是這樣說的,不信回頭你們問他。”
高建寧把嘴一撇道:“回頭,回頭就晚了,隻怕今天我們都出不了這個門,我看還是算了,咱們也別吃了,隨便找個街邊小攤湊合一頓得了。”
我暗暗叫好,到時一人來碗牛肉麵,每碗十元,哥口袋裏的鈔票剛好不多不少。
可是,張傑威這個時候開口了:“既然來了就要吃,放心好了,這頓飯錢我先墊了。”
所有人的眼光都停滯住了,就像是死機一樣將張傑威的照片定在視網膜上,過了好半天,高建寧才道:“你,剛才沒說錯話?”
張傑威手一伸,很利落地將菜譜拿了起來,衝著站在門邊的服務小姐道:“點菜!”
各種各樣的菜肴陸陸續續端了上來,早已饑腸轆轆的我們立即開始了戰鬥,但大家的心裏都存著一個疑惑:這小子為啥月底還有錢,難道是傳說中的富二代?
隻聽張傑威點道:“爆炒牛蛙,黃澆魚唇……”
好家夥,聽這口氣,門路挺正的啊,點的幾樣菜不但有檔次,而且都是我們平時沒怎麽吃的好東西。
我隻覺得口水嘩嘩地流了下來,突然想起什麽,轉頭看了看小萱。還好,她到底是淑女,沒有像我和小挫那樣露出饞相,但很明顯也受到了強烈的誘惑。我暗下決心,下個月發了工資後,一定要省著點花,到時帶著她好好地吃幾回大餐。
張傑威點了一圈之後,又將菜譜往這邊一推道:“你們還想吃什麽,盡管點。”那小樣真是夠大氣的,好像他的錢包永遠不會被掏空。
我的自尊心受到一點小小的傷害,但是錢包沒人家的鼓,想撐麵子也撐不起來,隻好任由他耀武揚威。
小挫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他連連道:“快點上菜,邊吃邊點。”高建寧立即在一旁應和起來。
這一頓吃下來,可真是爽快,張傑威像是生怕我們沒吃好,不時加菜。我們當然也不客氣,反正這錢是墊的,羊毛最終都要出在薑大人身上,所以便放心大膽地海吃海喝,直到最後肚皮都撐圓了,再也沒有一點空餘的地方,這才心滿意足地向椅子上一靠。
薑大人到最後也沒有出現,這頓一共吃了一千多,在吧台結賬的時候,我們的小眼都眼巴巴地瞅著張傑威的錢包,想看看他的包裏到底裝了多少錢。
隻見張傑威掏出一張卡,然後衝著收銀員道:“刷卡!”
那一張小小的銀行卡,讓張傑威在我們的心目中更加神秘起來,那上麵究竟達到了幾位數?不會是一個我們不敢想像的數字吧?
離開酒店後,我先開車將其他人送到最近的車站,然後帶著小萱向她家駛去。
此時車輛裏隻剩下我和她,兩人的姿勢也親昵了許多。小萱輕輕將頭靠在我的胳膊上,一隻手柔軟地繞在我的腰間,然後幽幽地道:“師兄,你猜張傑威哪來這麽多錢?”
我哼了一下,最不想提這個炫富的家夥,但偏偏就提了,於是道:“也沒你想的那麽嚇人,也許那卡上就隻有一個月的工資呢。”
我說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張傑威是特務辦所有人當中最不花錢的一個人,既不抽煙,也不喝酒,平時也看不出有什麽愛好和興趣,他就像是一個機器人,除了能量的供應之外,從來不需要別的東西。而且在警局有內部食堂,純屬福利,夥食費低得可憐,照這樣算下來,他一個月的工資幾乎能夠分文不動,能在月底拿出一千多元來也不稀罕。
小萱搖了搖頭,嬌憨地道:“你這是嫉妒。”
哈,我做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道:“我會嫉妒他,開什麽玩笑。”
“就是就是,都寫在臉上了,還不承認。”
“別鬧,在開車呢,就嫉妒了吧,不過全世界的人都嫉妒我。”
“嫉妒你什麽?”
“因為有你在我身邊。”
“呸,不害臊”
看著小萱那嬌羞可愛的模樣,如果現在不是在開車,我肯定會立即將她抱在懷裏,好好的愛憐一番。
美麗的城市在夜景之中尤其迷人,它就像一位羞答答的少女,戴著半透明的黑色麵紗,讓人感到一種神秘之美。如星河般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夜空,川流不息的車輛像一條條巨龍蜿蜒盤旋,而街邊來來往往的人群更是讓人感受到這個城市的生機勃勃。
我放慢車速,欣賞著窗外的美景,不知不覺來到了東四大街。
路過陳宇嘉的診所時,我抬眼一看,上麵窗戶還亮著,便吱地一下將車停了下來。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回去也是玩電腦,不如帶小萱去見見這個神秘的心理專家,也算是一種娛樂吧。
“停這裏幹嘛?”
“上次我不是看心理醫生了嗎,就是這裏,我們上去坐坐。”
“沒病坐什麽,不會是你瞞了什麽吧?”
小萱疑神疑鬼地看著我,我忙道:“想哪去了,這個醫生很神奇,我想帶你見識見識而已。”
小萱早就聽過陳宇嘉的名字,並且知道他上次陪我去過佳大,隻是一直沒有見過麵,聽我這麽一說,也來了興趣。兩人下了車,爬過那段山路般的陡峭樓梯,穿過弄堂一般的走道。
敲開門,陳宇嘉一看到我,顯得有些驚訝,我衝著他道:“大忙人,該休息要休息啊,還有億萬人民需要你振救於水火之中啊。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事,藍瑾萱警官,這是陳宇嘉,心理醫生。”
陳宇嘉衝著小萱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伸出手道:“很高興見到藍小姐。”
小萱笑了笑道:“陳醫生好年輕,我一直以為醫生都是白胡子的老頭,要不就跟遊法醫一樣呢。”
聽小萱這麽一說,我不由得將陳宇嘉和遊巧林做了個對比。陳宇嘉是那麽書生類型,隨時給你的感覺都是很有禮貌,並且略帶一點不通世故,而遊巧林則顯得有些冰冷,也許是職業的原因,讓他的冰冷之中帶著一絲剛硬。但是兩個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眼睛都很特別,陳宇嘉的眼睛像大海,讓你有一種遙遠到深不可測的感覺,而遊巧林的眼睛則如同兩把手術刀,如果不認識的人第一次看到他,都會對那雙手術刀般的眼睛留下深刻印象,但那雙眼眸中,有一思不易察覺淡淡的憂愁。
由於都是年輕人,所以幾句話之後,大家就沒有了距離。陳宇嘉泡了兩杯茶過來,小萱一邊啜道,一邊道:“陳醫生,聽說你會催眠術,能不能讓我也試試。”
陳宇嘉微微一笑:“當然可以,但是如果沒有疾病,最好不要做這種事情。”
“哦,難道催眠術對人體有害?”
陳宇嘉搖了搖頭道:“催眠術是人體自身潛能的一種表現,它能讓人回到過去,也能讓人在一定程度上看到未來,更能讓人找到最真的自我,它隻是一種意念力量,是無害的。”
聽他這麽說,小萱立即開始發揮她的想像力,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像小說上麵寫的那樣,一個人給另一個人發功治病,那麽他自己就會大受損害,是這樣吧。”
我在一旁笑道:“別瞎說了,那是小說,怎麽可能當真。”
小萱把嘴一撇道:“又沒問你,插什麽話,陳醫生,你說是嗎?”
陳宇嘉也笑了起來,麵對這樣一個漂亮而且活潑的女生,相信沒有一個男性能抵抗她的魅力,陳宇嘉也不例外,因為我發現他笑得跟平時不一樣,那是一種來自心靈的笑容,至少我從沒見過他對我或對任何一個男人這樣笑過。
不過我並不懷疑他對小萱有別的什麽想法,因為像他這樣擁有超凡智慧和敏銳觀察力的人,一定在見麵的那一瞬間就知道我跟小萱之間的關係,挖牆腳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事情絕不是一個藏身於鬧市的大智之人的所為。
陳宇嘉看著小萱,緩緩道:“當然不會,催眠師隻是讓人進入到那種狀態,他本身不會感到不適,隻不過他會看到被催眠者的全部,所以在沒有疾病的情況下,最好不要接受催眠。”
原來如此,陳宇嘉是基於一個醫生的道德和做人的準則,不願意看到別人的隱私。
這就好像一個人如果屁股上長了瘡,那麽肯定要脫下褲子給醫生看,但如果沒有長,你非要脫褲子讓人家觀賞你的菊花盛開,這就有點荒唐了。
當然,這隻是我自已在腦子裏偷偷地想,絕不敢把它講出來,否則小萱不立即與我翻臉我就不姓王。
聽了陳宇嘉的解釋,小萱也打消了催眠的念頭,畢竟一個青春的女性,總有更多的私密,被人看光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我可以幫你檢查檢查。”陳宇嘉又道:“現在都市生活節奏太快,許多人在不同程度上都患有心理疾病,隻是比較輕微,不容易發現而已。但是時間長了,這些病情也會給人帶來不適,比如說莫名的心慌氣亂,焦燥不安等等。”
“好啊,我也覺得自己有這些症狀,陳醫生,你一定要好好幫我看看。”一般女孩子都很注重兩件事,第一是容貌,第二是健康,所以小萱欣然答應下來。
陳宇嘉點了點頭:“好的,接下來我會對你做輕度的催眠,這樣隻會接觸到一些表麵的東西,但是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你目前的精神狀況。”
我上一次是做為被催眠者,雖然感覺很神奇,但是卻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完全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現在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這催眠術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宇嘉讓小萱坐在一個有扶手的椅子上,身體盡量放鬆,然後伸出手來,對小萱道:“請注意我的手指。”
小萱也是第一次做催眠,所以心情很激動,她睜著兩隻大大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的手指。
“放鬆,不要想其它的東西,眼睛看到什麽就想什麽。”陳宇嘉的聲音變得幽遠而空洞,仿佛沒有人類的溫度,這個聲音就像是電子合成的一樣,但是卻更加逼真和誘人。
幾次下來,小萱卻總是無法進入狀態,她一想到催眠就興奮,越想放鬆就越不能放鬆,所以陳宇嘉的鼻尖都冒出了汗。
我在一旁笑道:“看來你這一套隻能針對男人,對女人就不起作用了。”
陳宇嘉還沒開口,小萱將眼一瞪道:“誰是女人啦,狗嘴吐不出象牙!”
“對對對,是可愛的小公主,這下行了吧。”
沒想到,我這一打岔,小萱的注意力一分散,自然也就放鬆下來,她的眼珠就像突然斷電的擺鍾,陡地一下便停止了晃動,直愣愣地看著陳宇嘉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