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疑慮重重

那個揮之不去的想法,就是帶著陳宇嘉到佳大走一趟,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意義。

我站在佳大校門,等了約十分鍾不到,一輛國產的轎車駛來,穩穩地停在校外的專用停車線內,然後第二次看到了陳宇嘉。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書生氣十足,這與佳大有某種難以言喻的應和,好像他這種人天生就適合在佳大這種學府生活,而讓人費解的是他為什麽會將事務所選擇在市井之地。

來之前我仔細思索了一下,認為上次到佳大有三大疑點:一是黎雅蓮枕頭下麵的那張照片,此人是學生會文藝部部長,極受女生追捧,二是在走廊上遇到的那位名叫施穎潔的女生,她與黎雅蓮在隔壁班的同學,關係不怎麽和睦,但當時得知黎雅蓮遇害身亡時卻反應極大。第三自然就是那個“黎雅蓮”。

在這三大疑點之中,最後一條無從追查,第一條和第二條卻可以有所作為。陳宇嘉作為心理專家,他對人有一個較深層次的認識,所以我認為讓他和兩名牽涉進來的人進行了解,會有助於案件的偵破。

我將上次調查的大致情況簡要講述了一遍,陳宇嘉微微點頭,示意已知道明了,那雙深邃的眼睛讓人有一種魔幻的感覺。他看了一眼佳大,好像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同時又有一絲疲倦。

上次我們是通過黎雅蓮所在的通信工程係的輔導員黃洋來進行調查的,可是她並不是一個好的向導,總是過度保護她的學生不受驚擾,但是她卻忘了為死去的學生伸張正義。

我帶著陳宇嘉直接來到黎雅蓮之前所居的女生宿舍,遠遠就看見門口那個宿管阿姨正在低頭織毛線,這次沒有黃洋的帶領,不知她是否會讓我們進去。

“沒看見男生止步四個字嗎?”宿管阿姨的語氣就像是掌管南天門的天將,而這裏也無疑是某些男生的天堂仙界所在。

我掏出證件道:“公安局的,需要了解一些情況。”

可宿管阿姨這次十分盡職,她說道:“你們找誰,我叫她下來。”

她說的話也有道理,畢竟這裏是女生宿舍,到處都是隱私,我們兩個大男人在裏麵亂晃的確不像話。但是我總覺得她是受了什麽人的指示,所以才故意這樣嚴格。

會不會是黃洋讓她這樣做的?

如果是,那麽黃洋是出於保護活著的女生不受驚擾,還是不想讓死去的女生伸張正義?

“我們找四零二的施穎潔,麻煩您叫她下來一趟。”

就在我疑神疑鬼的時候,陳宇嘉很有禮貌地說道。他的樣子就像是校園裏的一個帥哥學長,所以很有親和力和殺傷力。

宿管阿姨似乎也很吃這一套,露出一個笑臉道:“稍等,我馬上叫她下來。”

宿管阿姨扭著水桶粗的腰上去了,我笑道:“你以前肯定經常到這種地方來。”

沒想到陳宇嘉居然沒有反對:“是啊,那段讓人懷念的日子,可惜過去就不再來了。”

他的話在空洞的樓道裏讓我覺得有點不舒服,我回頭看了看那麵寶藍色的鏡子,幸好裏麵隻有兩個人。

不一會兒宿管阿姨便帶著施穎潔下來了,一個很清秀的女孩子,紮著兩隻馬尾辮子,長長地搭在肩膀上麵。

按之前的計劃,這次以陳宇嘉為主,我隻是在一旁當聽眾而已,所以我向後退了小半步,將他讓到前麵。

陳宇嘉很老練地上前道:“施同學,我們想了解一些情況,你能幫助一下嗎?”

他的語氣就像是春天裏的風一樣,讓人無法拒絕,再加上他本來就儒雅俊逸的神采,就更是讓施穎潔這樣的小女生著迷了。

談話在非常愉快的氣氛中進行著。我們三人坐在球場邊的草坪上,就像拉家常一樣聊著天,那些充滿陰謀和血腥的話題從陳宇嘉嘴裏出來便變了味道。

我在一旁靜靜地當著聽眾,很多次都想打斷,因為陳宇嘉所問的事情大多與案件沾不到邊,盡是些雞毛蒜皮的煩瑣事情。

冗長的對話終於結束了,陳宇嘉很有禮貌地送施穎潔回了宿舍,我則在球場的角落裏不停地拔著青草。

“你都問的些什麽狗屁?”

走出校門的那一刻,我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

陳宇嘉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他平靜地道:“這女生不會提供更多的東西給我們,問了也是白問。”

“你也覺得她在故意隱瞞?”

“不僅如此,她的心裏似乎在保護某個人,或者是某件事物。”

我的怒氣被他的話迅速擊散了,一臉渴望地看著他,但同時也有警告的意思:不要騙我,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剛才我送她回去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你看見死者的環境,你有沒有發現,那處宿舍被樹木包圍,而你看見死者恰好在兩樓間之間,由於當時是晴天,陽光和樹葉的綠色以及樹蔭的黑色一交織,很容易讓人的視覺出現偏差。”

“不可能,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宇嘉微微一笑,然後飛快地伸出手在手麵前晃了一下道:“你說剛才我有幾根指頭是直著的。”

我一愣:“這算什麽,太快了。”

陳宇嘉道:“對,你說的沒錯,這正是我想說明的道理,時間、臆想和視覺之間有一定程度的聯係。當時你可能看見一個與死者外形十分相似的女子,而這時你並沒有看到她的臉,所以你便有時間將她臆想成死者,然後當她抬起頭時,她的臉自然也就變成了你所想像的那樣,並且可以肯定,那名女子的相貌與死者也有幾分相似之處,加上四周光線的影響,所以你看到死者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番話的確很有道理,讓人不得不心生信服,我對這個充滿書生氣的家夥有了一絲好感,雖然我寧願相信他是錯的。

“你可以查一查那個叫黃洋的老師,她可能不會是凶手,但一定知道一些信息,這將有助於案件的偵破。”

一想到那個終日生活在黑暗和陰影下的女老師,我就覺得寒意頓生,心中的疑慮也隨之漫延開來。

我將接下來的偵查任務交給了張傑威,他是刑偵和技偵方麵的全能高手,讓他去查是最合適不過的。這家夥意圖對我謀權篡位,但豈知我是求之不得,如果他有功勞,我定向薑老大全力舉薦。

與陳宇嘉告別之後,我回到了警局,剛把車在大院停穩,就看見一個粉頭油麵的家夥鬼頭鬼腦地縮在柱子後麵,原來是高建寧。

我正要上前喝問,這時一道清麗明快的人影從警局的大門走出,快步下到台階,而高建寧則飛快地從柱子後麵跑開,繞了一個大圈,然後氣喘籲籲地從台階下向上走去。

我嘿嘿一笑,敢情這小子春心大動,不過這麽老套的橋段,愧他用得出來。看來電腦這玩意兒也隻能玩玩,真刀實槍還是相像我這樣的快槍手才行。

不過高建寧倒是做足了功夫,先是低頭快步躍上台階,然後在距離女神馮思琰還有三步台階的時候,突然抬頭,一臉的驚訝表情。

可是悲劇就在這時發生了,一臉驚訝的高建寧正準備以‘真巧啊’之類的語言搭訕的時候,馮思琰突然偏過頭去,對著身旁的丁慶園道:

“待會兒你可以去找古恒明,無論他說什麽,用錄音機把他的話全錄下來……”

高建寧一直保持著那副表情,直到馮思琰從他的身邊擦身而過,他還像一具僵屍一樣愣在那裏。

“小子,口水都流一地了,看你過得挺悠閑,交你的任務一定是完成了吧。”我在他的肩頭狠狠地拍了一記。

高建寧猛地醒悟,看見我跟看見鬼似地,大叫著跑了進去。我回頭看了看馮思琰,照說剛才的動靜她一定看在眼裏,可是卻假裝置若罔聞,難道她是傳說中的冰霜美人?

回到辦公室把高建寧臭罵一頓,並且威脅他如果找不到郵件的幕後人,就棒打鴛鴦。這一招果然見效,平常說一句頂三句的高建寧屁都不放一個,老老實實地坐在電腦前麵,啪啪啪敲了起來。

看著別人勞作的確是一件比較爽的事情。我坐下喝了兩口茶,心裏想著今晚是不是該約小萱去外麵吃個飯什麽的,這時小挫鬼頭鬼腦地進來了。

一看到他,我什麽心情都沒有了,總覺得自己的頭頂上方有什麽鬼東西在盤繞。

小挫一臉神秘地湊上前來,奪過我的茶杯,咕咕咕先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叭嗒了一下嘴,這才道:“最新消息,鴻洋他們那組在古恒明那裏找到了突破口。”

我猛地想到剛才在大門聽到馮思琰對丁慶園說去找古恒明,原來是已經找到了破綻。這混蛋,居然搶在了我的前麵,更可惡的是古恒明那家夥居然敢騙我。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有屁快放!”

小挫嘿嘿笑道:“有點薑大人的味道了。”

我懶得跟他羅嗦,一把抓住他的領口道:“說!”

小挫連鬼都不怕,當然不會怕我,他還是一付漫不經心的樣子道:“剛聽說的,鴻洋不知從哪裏查到古恒明長期與一些有錢的富豪暗中來往,並且是那種用旗下女模特作交易的來往。”

高建寧的頭一下抬了起來,一臉的興趣盎然,我吼道:“做你的事!”

小挫舔了舔舌頭道:“說不定歐靜蘭就是因為身陷其中,然後不堪忍受,想要反抗邪惡的勢力,所以才遭到滅口。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斷,他們到底查到什麽隻有問他們才知道了。”

我坐了回去,大腦以計算機CPU的速度高速運行起來,很快得出一個結論——不可能!

原因很簡單,歐靜蘭和黎雅蓮屬於並案,如果歐靜蘭的死是因為以上原因,那麽黎雅蓮的死就無法得到解釋,她隻是一名在校的女生,根本不可能卷入其中。

這時我的心髒劇烈一跳,難道黎雅蓮真的沒死?

假想她沒有死,那麽歐靜蘭的死就另當別論,可是我不能憑一次似是而非的‘看見’就否定她的死亡,除非是另一個人做了假!

所有的事情,像激流之中的漩渦一樣旋轉起來,每一件細小的聯係都被拉卷成一根根細絲,然後緊緊縛纏在我的腦海之中,越來越快,越來越緊,比蠶繭還要細密,纏得我快透不過氣來。

我陰森森地看了看高建寧,突然覺得他的身體出現一層淡淡的黑霧,讓人有些看不清楚。雖然他是我的表弟,並且從小玩到大,可是自從高中畢業之後就很少見到他了,而這正是人生變化最劇烈的時期,他現在到底變成什麽樣的人,誰也不知道,包括我。

人生的軌道總是習慣由未知走向已知,我自信心態良好,還不至於被高建寧不和時宜的舉動而牽走注意力。整個的案件,疑點重重,而實際的線索完全沒有,所有的隻是支離破碎的隻鱗片抓。

幾日以來的奔波完全讓我陷入了極度的疲倦之中,我覺得自己真應該兌現自己當初不經意的玩笑話:給自己弄個麵膜保養一下皮膚了。否則第二天回到局裏麵,自己就要成為國寶,給小挫平日的笑話添加談資了。

我把局裏麵的車子開到了自家的樓底之下,一路上紅色的燈光特別刺眼,似乎讓我看到無數個紅彤彤的血影。犀利犀利的小雨柔和的拍打著車窗,黑色的雨刷如同盛開的大麗花。

根據我的了解,世界上黑色的花朵屈指可數,已經被人類所知道的隻有七種,而每一種都代表著無數難以解決的科學之謎。很多年前的大麗花之案,凶手為什麽習慣用大麗花,至今都不被了解。我的思緒再次回到了歐靜蘭的屍體之上,切開的乳/頭,插上的邪惡的大麗花。

冷汗從我的背上直冒出來,我似乎感覺到了一絲極度的異樣。雨刷刷過的車窗之上,再次現出了一個黑色的倒影,並不是非常清晰,倒影卻是和我麵對麵,蒼白的麵孔之下,黝黑的瞳孔定定的注視著我。

與此同時,我感到一陣陰風從我的背後襲擊而過。驚恐之中我急轉掉頭,這才發現車窗被莫名的搖下了一絲縫隙,而那些陰沉的暗風,就是從車窗的漏洞傳過來的。

“奇怪,車裏一直都有空調,每次上車,車窗不是都被動關得緊緊的麽?”我暗想著,頭皮發麻地關上了窗戶,然後又檢查了幾遍,確保車窗是完全的封閉的,這才罷手。之後,我亮開了車內的燈光,玻璃上蒼白的暗影這才消失不見。

來到了樓房的底層,已經是午夜的時候。守崗的物業早就已經睡死了。直到車燈掃射了幾次,才順利弄醒,小夥子大概不到二十的年紀,卻露出陰沉沉的神色,極度不友好:“先生,請以後盡量早些回來,十二點之後,小區是要禁止出入的。”

我居住在這個小區已經幾年了,對於小區不成名的小規定也非常了解。所以,隻是尷尬的笑了笑,道:“好吧,以後我盡量早一些回來,不過今天我可沒有超時,現在是十一點五十分哦!”

我示威性地揚了揚手中的手表,大大方方開車地進入了車庫。車庫有電梯直接到達我所在的樓層,而且在入口處,隨時都是保持著有燈光的狀態。想到終於可以好好地睡個大覺,我從車上跳了下來,隨手帶上車門,然後就走入了電梯之中。

在從陳宇嘉的私人的心理診療所回來之後,我對於自己的精神也產生了極大的懷疑,以至於自己經常會忘記,自己究竟是不是變態。可惜電梯之中我感覺到自己完全是正常的狀態。在上升的時候,我完全沒有進入之前“無限循環”的狀態。

房門的鑰匙我通常是放在自己的口袋之中,連同自己的手機也是一樣,所以我的身體上有四個碩大無比的口袋,拿出鑰匙,扭開房門,我特意的看了一次時間:剛好是十二點整。

嗚!嗚!

主機箱還在低沉地運轉著,像是一陣陣哭泣之聲。等到我因為疲憊而爬上床的時候,顯示器突然亮了起來,夾雜著陣陣提示音。

來郵件了!

我費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來到電腦前,果然,電腦接收到了一封郵件。我打開郵件,隻感覺到自己的腦門似乎被沉沉打了一記悶棍,憋悶,壓抑,難受,如臨深淵。

黎雅蓮的圖像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蒼白的麵龐,幽深的瞳孔。在經曆了一陣精神的掙紮之後,我的雙手都濕漉漉的被冷汗打濕,正要關掉郵件,卻發現了一連串非常怪異的文字。在語言的造詣上,雖然我不敢說自己很精通,可是上學的時候,教官早就教過我怎麽判斷文字種類的方法。

可惜的是,我搜索了記憶所知道的任何文字,還是不明白其到底代表什麽意思。

我把奇怪的文字特意拷貝了下來,打印出來然後就關掉了郵件。等我拿出來那封文件,不經意之間,我的汗毛直接就豎了起來。

郵件的底層落款讓我陷入了極度的迷惘和驚恐。

“發件人:王磊。時間十二點整!”

我清楚地記得,自己十一點五十開車經過底層,十二點到家中,在開門的時候,特意看了時間,而這封郵件居然是自己發給自己的,時間還是十二點,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自己在開門的時候,怎麽會發郵件,而且還是自己發給自己。無論是我還是別人,這樣做,到底有什麽意義呢?難道這一切如同陳宇嘉所說的,真的是自己的幻象,自己真的是心理變態?

我努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確定自己確實不是在做夢。電腦主機的嗚嗚聲音證明了我此時理智的清晰。

我衝進了浴室之中,用冷水刺激著自己的肌肉和神經,等到我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重新回到了房間之中,打印機旁邊的圖紙還在,郵件的備份也依然還在。

種種離經叛道的詭異場景讓我陷入了一個深淵之中,想要極力擺脫眼前的困境和對未知的恐慌,卻又絲毫找不到擺脫的起點。

篤!篤!篤!

我的毛孔因為門聲的響起全然張開。

我鼓足勇氣來到了門前。雖然第一次從那門眼之中看到了一雙幽深如鬼魅般的眼睛,但是並沒有阻止我第二次再從這裏朝外麵望。可是我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

一個巨大的黑影倒影在門上,我從門眼之中收回眼神的時候,整個的視線被一大片的黑暗籠罩,視線所及之處,剛好是門上的巨大的黑影。

“你到底是誰?”

我的脊背真真發涼,驚慌失措地轉過身。

“嗬嗬,怎麽連我都不歡迎嗎?”藍瑾萱在我的房間之中,淡然地看著我,她的臉色蒼白,在燈光的照射下,讓我產生了一種濃烈的錯覺,我不由得脫口而出:”黎雅蓮!“

“我看你真是瘋掉了,好好看看,大警官,我是藍瑾萱!”藍瑾萱有些不滿地嗔道。

午夜時分,一個美貌的女子鬼魅一樣地出現在我的房間,這讓我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的藍瑾萱是真真切切的,完全沒有任何做作。

不知道為何,在看到藍瑾萱美麗麵龐的時候,我總是有意無意地和黎雅蓮聯係在一起,老實說,這兩人還真的有一些相似之處。可我深信這完全是兩個人,因為藍瑾萱還活著,黎雅蓮已經不在。

“這麽晚了,你怎麽來到我家裏,你沒有我的鑰匙,怎麽進來的?剛才我怎麽沒看見你”雖然我們一直走得比較近,但也沒有近到隨意同居的地步。

小萱無辜又一臉疑惑地望著我,讓我的心瞬間就融化了:“奇怪,你的房間門沒關啊,,不是你發郵件讓我來這裏的嗎?剛才我去了下衛生間,一出來就看見你在門邊鬼鬼祟祟的。”

“我?”我驚詫地望著小萱,“我什麽時候發過郵件給你?”

“十一點五十,也就是前天晚上啊!”

我茫然了。

前天的晚上正是我發現匿名郵件的時候,自己收到了匿名郵件的同時,我沒有想到,小萱也同時都收到了。而且郵件的發送人正是我自己。

“我也剛剛收到了郵件,不信,現在我們可以去看看!”我有意拉著藍瑾萱的手,她的小手柔軟而溫熱,讓我心中瑤池不定。重新打開備份盤,點擊到熟悉的文件夾,裏麵空空如也。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在開我的玩笑,怎麽可能在同時間的時候,兩個人都收到其中一個人的郵件?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藍瑾萱的懷疑讓我覺得有些難過,很快,我就恢複了正常的情緒。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種事情確實發生了,而且就發生在我的身邊,就在剛才十二點多,我竟然收到了自己發給自己的郵件。”

小萱看了看我的表情,幹刑偵這麽長時間了,自然知道人在說假話的時候,麵部細節上會有和平時不一樣的表情,那些細微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出來一個說的話是真話還是假話了。小萱明顯沒有在我的臉上看出來什麽細微的動作。

“難道真是這麽回事?自己同時給兩個人發郵件?”小萱心裏麵嘀咕道。

我看了看表已經一點多了,便難得君子地對小萱說:“這麽晚了,恐怕你父母都睡覺了,我也不能讓你去局裏麵睡,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你就去我的床上睡吧,我在沙發上將就一晚就可以了。”

小萱臉上好像還泛著一絲紅暈,不過我現在沒有那個心情,就是連吃美女豆腐的心思都沒有了,眼前這一件件事,讓我覺得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陰謀籠罩著我一樣。

小萱去我的臥室之後,我並沒有睡覺,而是透過客廳的窗戶,看著外麵的月光,一股冷清的感覺從心靈深處發了出來。我不停地質問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

忽然眼前一陣迷糊,睜開了眼,自己竟然身陷到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就好像是中世紀那些領主的城堡,巨大的吊燈裏竟然還點著蠟燭。

“嘩啦”一聲巨響從窗戶穿了過來,我並不知道這是哪裏,感覺很害怕,生怕從黑暗中竄出一片鬼影。

我向窗戶的方向走了過去,腳踩到地板上,“嘎巴,嘎巴”的聲音從自己的腳底下穿了過來,走到窗戶下麵,關窗戶的時候,從玻璃上麵的反光中,我忽然看到了背後有一個黑影就在我身後不到半米的地方。

我瞬間回頭,竟然什麽都沒有發現,隻留下巨大的吊燈在風中左右搖擺,發出極其不和諧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吊燈上麵好像坐著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的鬥篷,就在我想問問她是誰的時候,那個黑影忽然一回頭。

我一下子就嚇得坐到了地上,用手指著吊燈,大聲喊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張臉,我太熟悉了,黎雅蓮……

“懶蟲,懶蟲快起床了。”就在這時我忽然離開了這裏,看到窗外太陽已經出來了,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原來是一場夢啊,可是這夢又是那麽的真實,就好像是自己經曆過的一樣。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小萱,本來還有的一絲睡意一下子就沒有了,小萱竟然穿著自己的衣服,裏麵若隱若現的恐怕就是內衣了,鼻血差點就不爭氣地從鼻子裏麵流了出來,我急忙坐了起來。

“小萱,你搞什麽啊,怎麽穿成這樣啊。”

“你還說呢!還不是你家沒有睡衣啊,我就隻能穿上你這個衣服了。”

“快別墨跡了,要不然咱們就該遲到了。”

我看了一下表,可不是已經八點多了,現在已經遲到了,不過隻要薑大人不發現的話,那就沒有關係了。說罷,我飛快地洗漱完畢,拉著小萱上了車就飛奔向了警局,半路上遇到好幾個紅燈,我笑了笑打開了警鳴,直接就闖紅燈過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在執行什麽特殊任務呢。不過小萱在一旁提醒我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少做為妙,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片刻,我們便到了警局,剛一推開特務辦的門,我就感覺到了今天的氣氛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但是那裏不一樣又說不出來,小挫和高建寧用質疑的眼神看著我,而一旁的張傑威還是和往常一樣,冷冷的。

小萱上前笑著說:“大夥今天都是怎麽了啊?難道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我還以為是昨晚小萱在自己家過夜的事情被大家發現了,現在要對自己進行製裁呢,不過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高建寧今天都沒有像往常一樣挖苦自己,事情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整個特務辦裏麵的氣氛都有一些壓抑了,終於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緊張的氣氛,問道:“到底怎麽了啊?你們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哢嚓,哢嚓,哢嚓。”

特務辦裏麵那台已經廢棄很久的電風扇竟然自己轉了起來,讓我的汗毛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老哥,你真的不懂計算機嗎?”

聽到這裏我是很疑惑,計算機這東西,現在誰不懂呢,那家都有個電腦不管是好還是壞,我變回答:“當然了,現在好像一般人都會一點吧。”

“不,老哥,我不是指這個,那些我都明白,是你之前沒有鑽研過計算機技術嗎?”

聽著高建寧的問題,我滿臉的疑惑,心裏麵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看了看他們幾個,問道:“有什麽事情你們就直接告訴我吧,不要在這樣拐彎抹角了。”

小挫已經忍不住了,在一旁說:“磊哥,剛才高建寧已經查出郵件發送的地址了。”

“快,快點告訴我,是誰?”我非常激動地問道。

“老哥,我通過他設置的防火牆,最終追蹤到了那台服務器,通過服務器上麵留下的蛛絲馬跡,接著我鎖定了那台發送電子郵件電腦的IP地址,原本隻憑一個IP是沒辦法確定是誰的,但是巧的是那個地址是我親自為你的電腦設置的,不會像一般的IP地址一樣輕易改變,更不會有人盜用。”高建寧一邊說一邊冷眼看著我。

“什麽?”我有些驚訝地應道。

屋裏麵所有的人都用質疑的眼神看著我,就好像是覺得我搞惡作劇一樣,我看了看旁邊的小萱,小萱也往旁邊站了站同樣也那樣看著我,我忽然覺得竟然沒有人可以相信我了,就連小萱都開始有些懷疑我了。

我並沒有解釋什麽,問小萱道:“難道連我你也不相信嗎?”

“我不敢確定,因為我昨天也收到了你發的郵件,我可以不相信別人說的,但是我不能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吧。”小萱的聲音有一種忽遠忽近的感覺。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出現的薑老大忽然推開了門出現在眾人麵前,薑老大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你們都不要互相猜忌了,王磊是無辜的,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他做的,我用我的人格擔保。”

說薑大人話一說完就和自己來的時候一樣離開,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我看著老大離去的身影,心裏麵充滿了感激但又疑惑非常。辦公室內尷尬的氣氛也稍微有些緩和,每個人依舊忙碌著,隻剩下我,看著那扇不斷被人打開和關上的門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