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自負,大人物
在漫漫黃沙中走了五天,陸大將軍一行人終於來到蒲犁國。
蒲犁國與無雷國一樣,是一個遊牧行國,國內人口五千上下,比無雷國稍大,自然也就比無雷國更富裕。
蒲犁國已有了城池的雛形,城牆由石頭建造,透著一股異域風情。
陸大將軍一行人,仍舊以商隊的名義入城,但與在無雷國的待遇不同,他們一到蒲犁國,就被看管了起來。
“等著!”主事的人把他們帶到一座石屋,丟下兩個字就走了。
月寧安給商行管事使了個眼色,管事點了點頭,從貨物中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跟著出去了。
陳州幾人跟管事熟,看到管事的動作,默默地望天。
他們在無雷國,就看到管事上下打點無雷國主事之人,不過片刻間,就與無雷國上下打成一片,順利套出不少消息。
這種瞬間與人拉近距離,跟人無話不談的本事,他們試了,發現真學不來。
他們一靠近人家,人家就天然的防備,別說拉關係,不暴露就是好的。
沒有讓眾人失望,一刻鍾後,管事回來了,向月寧安稟報道:“大小姐,小人打聽到了。現在蒲犁國當政的人,是前國王的弟弟。前國王一家子據說都死了,但並沒有人看到屍體。這位新國王,背後據說有大人物支持,在蒲犁國威望很高。先前,這位新上任的國王遭遇刺殺,險些橫死。是以,蒲犁國對外來人口排查極嚴,輕易不讓外來人進內城。”
“大人物?”月寧安眉頭微擰,看向陸大將軍:“陸一說的,暴發內亂的諸國中,是不是隻有蒲犁國是遊牧行國?”
陸大將軍輕輕點頭:“是。”
月寧安臉色微變:“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陸大將軍再次點頭,無聲地告訴月寧安,她的預感是真的。
蒲犁國明顯是被人針對了,要沒有意外,肯定是因為他們。
月寧安心下微塞,情緒不高地道:“接下來,我們先等阿布的消息?”
“先讓陳州他們去打聽消息。”他不相信阿布。
當初在汴京,阿布為了月三娘,給崔軼下毒,他們就沒有辦法相信阿布,現在……
更不敢相信。
月寧安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月家的管事,擅長與人套近乎、打點關係,但暗地裏查消息一類的,還是陳州等人更擅長。
當天夜裏,陳州等人就被放了出去……
月寧安站在窗前,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陳州等人,心緒不寧地道:“我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與你無關。”陸大將軍走到月寧安身側,拍了拍月寧安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月寧安扭頭,回以苦笑。
“嘶嘶……”
石屋外,突然響起一陣細微的聲響,屋外的蟲鳴蛙叫聲,好似突然消失了。
月寧安神色微怔,就見到陸大將軍轉身,對著門口道:“來了,就出來吧。”
一身黑衣的阿布,帶著他的小銀蛇,推開門,卻沒有進來,站在門外道:“明日,酉時三刻,你們跟我走一趟。”
阿布全身被黑衣包裹,隻有手上的小銀蛇,露在外麵。
陸大將軍看著阿布,冷聲問道:“你的家人,是不是沒有死?”
“是!”阿布沒有隱瞞,也不敢隱瞞。
他不是第一次跟陸大將軍與月寧安打交道,他太清楚這兩人的可怕。
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想與這兩人為敵,但是……
他沒有選擇!
陸大將軍問道:“這是條件?”
阿布頓了一下,才道:“你們來晚了,血玉珠的解藥全毀了,唯一的一粒在趙雲衝手上。”
“扶持你叔叔的大人物,是趙雲衝?”蒲犁國人口五千,兵馬兩千,趙雲衝要對蒲犁國出手,蒲犁國毫無招架之力,但……
他不認為,趙家有那個能力,能同時將西域十多國都攪亂。
西域諸國分布的又散又亂,要做到這一步的,至少要在西域經營個十年八年。
青州趙家與西域相隔萬裏,西域也不在青州趙家的勢力範圍內。
“我的兄長與弟妹在他手中,旁的我不知道。”阿布沒有多說,也不願意多說。很顯然,他是遷怒了月寧安與陸大將軍,隻是他實力不夠,就是有再多不滿,也隻能憋著罷了。
陸大將軍也沒有再問,點頭道:“明日酉時三刻,你再來。”
“好。”阿布也不敢多言,得到肯定的答複,阿布又再次消失,融入夜色中。
月寧安看著陸大將軍,苦笑:“我是不是太自負了?”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趙雲衝對蒲犁國出手,與你何幹?最先是阿布無緣無故招惹你,你不過是反擊罷了。蒲犁王室要怪就怪阿布,怪他們自己不會養兒子。”種什麽因得什麽果,要不是阿布天真無知被人利用,蒲犁王室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你說得對!”月寧安輕輕點頭,不再糾結。
她不是神,她不可能背負所有人的命運而活,她能做的就是保護自己,保護好她身邊的人,阿布……
她沒有對不起阿布!
憑阿布做的那些事,她當時沒有殺了阿布,已是看在陸藏鋒與阿布認識的份上。
阿布不是她的人,她也不欠阿布什麽,她沒有護著阿布的義務。
“明天見了趙雲衝,把事情了結。”月寧安勉強露出一抹笑,說完,似有想到什麽一般,歎了一聲:“當然,如果能了結的話。”
直覺告訴她,西域的事絕不像,他們表麵看的這麽簡單。
蒲犁國身後的大人物,是不是趙雲衝還兩說。
“到明天,就知道了!”陸大將軍也不信,趙雲衝也沒那個本事。
不過,不著急。
他們已經到了西域,總能把事情查清楚。
“嗯。”月寧安輕輕地應了一聲,頭微側,靠在陸大將軍的肩膀上。
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能依靠,會讓她覺得安心。
月寧安緩緩閉上眼,任由夜風輕撫她的麵容。
而就在此時,石屋外,蟲鳴蛙叫聲再次響起,一聲連著一聲,此起彼伏……
阿布,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