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 信任危機
媽蛋,就是說老娘亂搞男女關係了?楊柳咬牙切齒,握拳一捶地麵就要站起來衝上前去。
餘氏和秀秀忙一人伸一隻手拉住了她。
“理那種人做什麽,說話跟放屁似的,誰信啊?”餘氏勸道。
秀秀說不出這種粗俗的話,隻得結結巴巴的勸楊柳。她也是嚇壞了,不敢相信這話會是從花苗嘴裏說出來的。要不是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她都懷疑花苗是不是被人冒充了,連這種話都敢亂說。今天這話要是被旁人聽見了,這盆髒水鐵定潑到楊柳頭上。
“就算是放屁,也把老娘惡心到了。”楊柳惡狠狠的說道。
“知道你不舒服,但你也先忍忍,看看老五怎麽做吧。”她們仨趴在草叢堆裏,不就是為了一證李聰的態度嗎?
楊柳喘著粗氣,這才重新把注意力投注到李聰身上,她恍惚記得花苗說出這話後李聰就僵住了。
李聰先是一呆,再一驚,快走了幾步到花苗麵前揚起了巴掌。
“打,快打啊。”餘氏在一旁看的著急。
秀秀和楊柳沒有說話,但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她們也很讚同李聰一巴掌揮過去。
“你應該慶幸,我不打女人。”李聰狠狠的喘息幾口,才慢慢把手放下。
楊柳討厭這種腔調了,說什麽男人打女人就沒風度,殊不知碰到這種賤女人,就該一巴掌狠狠的扇過去。更何況這是維護自己妻子的名譽。有什麽好留手的?
“我不打你,也是看在秀秀的麵子上。”李聰繼續說道:“我娘子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有數,不需要別人小人似的挑唆。”
花苗先是被李聰的動作趨向嚇了一跳,最後見李聰沒有真打,還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她又放下心。
“是我胡說嗎?我不信五哥你感覺不出來?楊柳的那三個表哥對她是什麽態度?若不是你和她成親在先,你自問有幾成能勝過他們?假如我是楊柳,我為什麽不選幾個表哥,偏偏嫁給你這種窮小子呢?”花苗厲聲道:“若不是她德行有虧。她是決計不會嫁到李家屯來的。”
李聰沒有第一時間辯駁。顯然他把花苗的話聽進去了,因為這種憂慮不安,他曾經經曆過,隻不過是在得知楊柳懷孕後才暫時安定了下來。他又恍然記起楊柳對他說寧願死也不願嫁給他。是不是在一開始她就有其他中意的人?隻不過被嫡母逼得沒有辦法。才不得不下嫁給他。
但他心裏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說著。不會的不會的。他可以肯定楊柳在跟他之前是完璧之身,是不可能跟所謂的表哥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不止李聰猶豫,就是餘氏和秀秀都陷入了深思。她們和楊柳的關係處的不錯。但也並不表示她們會一味的縱容她,更何況這是牽扯到女子德行的大事,她們就更不能裝聾作啞。像楊柳這種大戶人家的正經小姐嫁到偏遠村子來的還是她們生平頭一次見到。而且楊柳的情況又跟杜氏的不同,雖然說杜氏也是李家的媳婦的,但名義上畢竟是李壯入贅的,她不算住到李家。而且杜氏在成婚之前一直跟李壯接觸,算得上是知根知底。而楊柳這種半路空降到李家屯的,又從來不端小姐架子,認命般的聽話做事,難道真的是因為心中有愧,所以才在其他方麵想補救?
楊柳若是知道自己的恭順反倒成了別人懷疑的原因,肯定要氣得吐血。她一個貧窮家庭出身的早慧女孩兒,老媽獨自一人將她拉扯大,她隻能是習慣跟同齡人相比多一分成熟懂事。可以說是孝順、勤勞這些品質已經深深烙進她骨子裏二十多年,怎麽可能會因為一朝穿越就全變了呢?她沒過過那種大小姐的生活,又不知道楊柳本尊的生活狀態,哪能僅憑一兩句杜撰就能演出來?她哪有那麽天才?!
他懷疑了,他果然懷疑了!花苗差點激動的叫出聲,就應該這樣,就應該這樣。同為女子,憑什麽楊柳就比她幸福許多,她不爽,別人也休想好過。
“李五哥,我並不是故意說嫂子的壞話,隻是覺得奇怪。”花苗說道:“你要多留個心眼兒,畢竟你和嫂子成親之前是不可能有他們表兄表妹相處的十幾年時間長。”
是啊,相處十幾年,嫁進李家幾個月,到底誰的感情更深厚些?更可笑的是他還以為自己比旁人特殊,隻因他是她的夫,她懷了他的孩子。
嗬,李聰長出一口氣,心裏有說不清的難過。明明不應該懷疑的,這幾個月的相處不是作假,然兒接連幾個楊柳的優秀表哥跳出來,暴露了他掩飾的自卑和信心不足。他不也深深的覺得,楊柳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圍著灶台,家長裏短嗎?
楊柳仰躺著看天,難過的想要流淚。她以為自己做的已經足夠證明她是能和李聰踏實過一輩子的人,沒想到有人說上兩三句,他就聽進去了,而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就抵消。是啊,她可是個大家小姐,又怎麽會甘心嫁給鄉下人,做個農家婦呢?楊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性格的問題,總覺得自己並不像小說裏說的那般愜意——憨厚漢子暖娃娃,她不過是一個小人物,居然也有煩都煩不完的東西。她一直覺得李聰是個孩子,即便她再努力培養他的觀念——他是她的夫。可事實上,李聰的膽子並不如他的塊頭那麽明顯,他不夠自信,總是會患得患失,當天上真的掉餡餅下來,驚喜之後他又會開始恍惚這是不是真的。
楊柳感覺很累,在現代的時候。她隻有老媽一個人,卻感覺擁有了全世界,可她到古代來,有這麽一大幫子親人還有朋友,卻感覺還是一個人。其實她也怕,隻是裝的好像不怕,卻還要給另外一個人樹立信心…現在想來楊柳都忍不住給自己高度評價:聖母啊,還閃閃發光的那種。
“我想家了。”楊柳說道,更應該算是自言自語。
閉上眼睛想止住眼淚的淌出,心底的悲傷還是溢滿出來。
“哎。你怎麽哭了?”結束沉思的餘氏第一眼就看向楊柳。卻發現對方在一個人無聲的流淚。
“我想和離了。”楊柳一邊拭淚,一邊睜開眼說道。
“啊,為什麽?”餘氏一驚,她都打算相信楊柳的。偏偏楊柳不準備把戲唱下去了。“你要是和離了該怎麽辦?你一個女人。到時候大著肚子,婆家都不好找。啊,你難道是羞愧難當?”
“嫂子。你不要做傻事啊。”秀秀也勸道。
“也是,我是還沒準備好。”楊柳坐起來,隻憑一股衝動就想當然,是不現實的,不過羞愧難當嗎?她拍拍屁股站起來。
“我就說嘛,有些女人不能慣,有些男人靠不住。”楊柳都沒發覺到她在模仿餘氏的語氣,“這才多大會兒功夫,男的女的不要臉的就勾搭在一起,還背地裏往正牌夫人頭上拉屎。”
“娘子,你怎麽在?”李聰羞愧難當,對楊柳的言語侮辱並沒有反駁。他也不知道怎麽的,明明打算相信,卻還是把花苗的話聽了進去,開始懷疑楊柳。
“我不在,豈不是錯過了一場好戲?”楊柳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聰,才麵向花苗,“背地裏說人是非,是不是很爽?!”
真是個沒用的家夥,既然都懷疑了,為什麽還不敢大聲質問?花苗也沒打算和楊柳姐妹好,自然不客氣道:“是又怎麽樣,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事實,什麽是事實?你說的就是事實?幾個天南地北的表哥都被你說成跟我相處了十幾年,那你和屯子裏這麽多男人在一個地方相處了十幾年,是不是也他們有一腿?嗯?”
相比於花苗的還是楊柳說話可就真的是老實不客氣,一針見血。
“你胡說,我沒有!”花苗漲紅了臉。到底是個沒出嫁的女子,說話還是不如楊柳放的開,而且楊柳的話更惡毒,簡直就是說她是個萬人騎的妓子。
就是李聰也不由得開口喚了一聲楊柳,畢竟花苗是秀秀的朋友,不好太過。
“在你開口勸我之前最好,想清楚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你要是悲天憫人那最好出家當和尚,世俗不是你這種高僧待的地方。”楊柳壓下心底的失望,冷冷轉頭道:“哦,我說錯話了,哪是悲天憫人,不過是維護你的小情人罷了。怎麽,又在老娘麵前上演‘得不到就是最好的’戲碼?”
李聰辯駁:“我跟她不是你……”
“不是,就給我閉嘴!”楊柳在人前是怎麽都會給對方幾分薄麵,但若是真的在氣頭上,那也是管不住火氣的,“不然咱們就和離!我成全你!!”
“你…”李聰揮起了巴掌。
楊柳可沒有視死如歸似的還把臉湊近,隻是定定看著他。
“要出事了。”餘氏暗叫糟糕,忙跳出去阻止。
秀秀跟在其後,去拉李聰的手。
“你簡直不可理喻。”李聰放下了手。
“放心吧,你很快就見不到我了。”楊柳心頭一酸,卻還是在轉頭的時候把眼淚逼了回去。
對上花苗有些得意的眼神,楊柳的心情突然變得平靜。她憤怒不過是因為她以為李聰是她的男人,現在看來也敵不過心中的不信任。
她走到花苗麵前,揮手。
啪!
四周俱靜。
“你敢打我?!”洋洋得意的表情被突然傳來的火辣辣感覺代替,花苗撫著臉頰,怒視著楊柳。手一揮,就要把這一巴掌還回去。
楊柳快速的一擋,再把花苗的手往下一按,又是啪啪兩個巴掌甩了上去,疼得花苗哭爹喊娘。她雖然是個鄉下姑娘,那也是沒做過粗重活,一直被嬌養著的,哪受過這麽直接當麵的侮辱。
使勁的幾個巴掌,楊柳的手心火辣辣的疼,垂下的手掌也在微微顫抖,她對著花苗說道:“賤人還真是皮厚。”然後她轉向李聰說道,“我他麽沒想到第一次打人居然是為了個不信任我的男人。嗬——”
一把把花苗推搡在地,楊柳略彎腰,一手叉腰,一手虛指著花苗的鼻子,學著小太妹的樣子放狠話:“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一張臭嘴,管不住你那雙腿的話,老娘就把今天的話坐實了,讓你嚐嚐千人騎萬人睡的破爛貨的滋味。”
說罷,看也不看李聰一眼就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