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 夜話

去找李強的時候,李聰被告知去離小溪不遠的了菜園子裏。

“哎喲,四哥,你可真閑不住。”李聰追得氣喘籲籲的,蹲在小溪邊,掬了一捧水就往臉上澆。

然後他就聽到了什麽碰到石頭的聲音。抬頭一看,原來是有人拿著糞桶在溪邊上汲水。

“李聰今兒回來得這麽早啊。”那人看到李聰還打招呼。

“啊,是啊,是啊。”李聰站起身,“大嫂子你灌菜園子呢。”

“可不是嘛,這會兒天不熱了,正好澆地。”

你澆地也沒人說什麽,關鍵是為什麽得在上遊汲水啊,那他剛才掬水洗臉不是……李聰不願再想下去,抹了兩把臉,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去追李強了。

“三哥我剛才喊你,你都不等等我。”

“你不也趕上來了,你的腳程可比我快多了。”李強答道。一鋤鎬下去,把一叢菜旁邊的草鋤掉。過了近兩個月的廢物生活,不能出去找活幹,再不活動活動,他非要生鏽了。

“我發現四哥你最近的嘴皮子利索多了。”李聰嘿嘿笑道。

李強白了他一眼,“你是說我在家裏待了些日子,就學會東家長西家短搬弄是非的婦人本事了?”

“哪啊,我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這老實人一旦要計較起來,一般人還真的招架不住。

蹲在田埂上看李強挖了半壟地,李聰都還沒開口,李強就沉不住氣了。

“說吧,到底找我什麽事?”總不可能累了一天,連休息都顧不上,就來找他侃大山了吧。

東拉西扯的一大圈,都差點把正事忘啦。

“我上工的那家要幾十個燈籠,他們出紙,我們這邊做架子,做不做?”

李強也不去問為什麽都這個時候了才要,“什麽時候完工?大小呢?”

“先不說這些。”李聰擺了擺手,豎起三根手指,“三天時間,一百二十個燈籠能不能做出來?”

“怎麽…”李強明白過來了,怕是為他又接了活兒,沒有囉嗦:“能。”

“我們現在就回去砍竹子吧。”李聰接過李強手裏的鋤頭扛在肩上,一手搭在李強的肩膀上。

是夜,楊柳一邊走,一邊反手在肩頭搓,水太少,總感覺沒洗幹淨。雖然她能在空間裏解決,那也不能保證每天都有時間去啊。上次已經讓李聰懷疑了,還是小心點好。

李聰擴展了幾下胸膛,道:“娘子,我準備好了,來吧。”說完就趴在炕上。

又不是要奔赴刑場,萬古流芳,說得這麽慷慨激昂幹什麽?

楊柳翻了個白眼,然後呼呼哈哈的擰幹一條熱帕子,攤在李聰背上。

帕子接觸到皮膚,李聰當即嘶了一聲。四五個呼吸之後,皮膚適應了,就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舒服。”

“我可是快要被燙熟了。”楊柳停止往手上吹氣的動作,打了李聰的背一下,這看起來用了大力氣的一巴掌對李聰來說簡直就是撓癢癢。

“快點,可以揉了。”感覺帕子不再燙背,李聰又催促道。

“還上癮了。”楊柳沒好氣的說道。她是不是白給自己找了個苦差事。

“娘子,我也可以幫你捏。”李聰轉過頭說道。

你幫我捏,我幫你捏,然後就捏到一塊兒去了。想得倒是挺美的,**背任你上下其手,還能叫停嗎?姐是有魅力的人。

不過,楊柳捏肩膀的動作慢了,視線不由自主的往下瞟,這虎背熊腰,在燈下看著怎麽有種別樣的誘惑呢?咽了口口水,楊柳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李聰的背。

“怎麽了?”楊柳的手沒有在李聰的肩膀,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剛剛你背上有一隻蚊子,被我用手指戳死了。”說完楊柳就偏了偏頭一點,她說的那是什麽呀?還有比這更爛的理由嗎?

楊柳轉移了話題:“你跟三哥砍竹子做什麽?”

“我上工的那家老板想找人做幾十個燈籠,我看三哥在家也沒事,就把這差事給攬下來了。”

握拳順著李聰脊椎往下按,楊柳訝異:“三哥還會做燈籠?”

貌似還是個多麵手呢。

“是啊,手藝還不錯呢。”

“那三哥順便幫我們做幾個…額,不行不行,要不你有時間就跟三哥學學吧,掛在太陽傘下。”這一茬才讓楊柳想起了七夕晚上照明的問題,楊柳又遲疑道:“這樣的話,會不會很累?”

李聰打包票,“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那可說好了啊。”楊柳收了手,爬進炕裏躺了下來,揚揚手,“蠟燭吹了,睡覺了。”

“啊,這就完了?”李聰意猶未盡的說道。

楊柳嘴一撅,“你以為呢?”

“辛苦娘子了。”李聰不再囉嗦,吹熄蠟燭,翻了個身,為了以後的安逸,嘴巴特別甜。

李家人大多都睡了,雜物房卻還燃著燈。

文氏一巴掌拍死在她手臂上吸血的蚊子,打了個哈欠,使勁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問道:“老五有跟你說過多少錢一個沒?”

“自家親兄弟,他還能坑我不成?”李強頭也沒抬的說道。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一文兩文的也要計較。

“要是老五還沒成親”文氏說到這裏住了嘴,改口道:“親兄弟明算賬,事情還是事先說清楚得好,免得以後掰扯不清。”

若是李聰沒成親,文氏自然不擔心他給李強找活兒是夾雜了私心,關鍵是李聰現在也有家要養。這趟活兒是李聰介紹的,還幫忙砍竹子,幫忙做,估計是有油水可撈才這麽上心。哪有白幫忙不圖啥的?

“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李強不願多說,總覺得文氏小人了。一奶同胞,一起長大的兄弟之間,哪有這麽多算計?

看李強那不讚同的表情,文氏就知道自己妄作小人了。罷罷罷,他們才是一家人,她姓文,多說多錯,還不如睡覺。

“你也別做了,晚上看不清,白天再做吧,不是還有時間嗎?”文氏站起身捶捶後腰,怕燭火影響幾個孩子的睡眠,他們就跑到雜物房來做燈籠。蚊子太多,眼睛也澀得不得了。

“我把手頭這個做完就睡。”

“嗯。”文氏應了聲,側身走了兩步。

“哎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