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之後,倒是平日裏最是話少的吳倩柔先開了口:“好了,好了,你說亦或是我說,都算不得數,就算真的有兩情相悅的事情,可他日也不一定能夠終成眷屬。”說著,拉起夢語的手,繼續道:“我能遇到妹妹,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妹妹那樣聰明,卻一點也不嫌棄如此愚笨的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姐姐,真是的,都說夢語那次作詩不過是隨性而為,當不得真,而且吳姐姐還會彈琴呢,我一點也不會的說。”
“夢語妹妹當真不會?”
“當真。”夢語肯定地點了點頭。
吳倩柔環顧了一下整個落櫻閣的閨房內,果然沒有見到任何樂器的蹤影。“那為何妹妹不請個師傅學習一下呢,林老太太與林夫人那麽疼你,想必肯定會答應的。”
夢語鬆開吳倩柔的手,慢慢地走回到茶桌前,說道:“我生母因為我難產而死,所以與母親鶼鰈情深的父親一直都不喜於我,我為了討父親喜歡,努力讀書識字,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那上麵。加上我從前身體也不好,所以學習的時間都很有限,也就未來得及學其他的。”這也是從杏兒口中無意得知的。
吳倩柔一臉笑容地對著夢語,想要衝淡這淡淡地憂愁:“無事,下次等妹妹買了樂器,姐姐教你。”隨即,又吐了吐舌頭,說道:“隻是我的技藝也很差,隻怕教壞了妹妹。”
夢語果然像是被吳倩柔的笑容被傳染了一般,笑了起來:“吳姐姐肯教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呢!”
“對了,夢語妹妹可知道那與你退婚的李公子的事?”吳倩柔知道夢語對這個曾經與她有婚約的男子,一點也不喜歡,所以才敢一臉八卦的表情。
“他?他能有什麽事?”夢語一臉的漫不經心,反正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果然妹妹不知道,我聽說,李府與威武侯府的婚事又重新提了起來。”
“還是威武侯府?還是那位蔣四小姐?”夢語的驚訝,隻為蔣清華,不為其他。
那日水明寺上香,偶然得見威武侯府的蔣四小姐-蔣清華。為人嬌而不媚,颯爽而不做作,夢語對她的印象一直很好。隻是不知,為何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兒,卻偏偏喜歡上了那樣一個不懂情趣,不懂體諒的男子。聽吳倩柔的意思,那李言旭,根本就是一個隻知習武不解風情的武癡。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會知道如何疼一朵嬌花一樣的女子。真是瞎了她的美目(其實這個‘美目’二字,夢語很想爆粗口的說)。
“對啊,就是她,夢語妹妹也聽說過她?”
“恩,不光聽過,還曾見過。隻是想不通,為何那樣的女子,會喜歡上他。”說到蔣言旭時,夢語的口氣,一直都是不屑的。
“原來夢語妹妹還見過她呢?”
“是啊,感覺還不錯的呢。”
“我也隻在幾次洛親王府與澄親王府共同舉辦的花宴之時,見過她,平日裏洛親王妃的花宴,她是不來的。”
“為何不來?”夢語當時還在眾多美女中尋找,也未曾找到,事後,也就忘了打聽。
“夢語妹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呢!”吳倩柔撚著手帕,捂嘴笑了起來。
“姐姐笑話我,還不快快與妹妹說來!”夢語被說的的確有點慚愧,她一直都在為了林府這一畝三分的事惆悵著,哪還有閑工夫去管外麵的事情。說著,手就上前撓著吳倩柔的癢處。
“好妹妹,快停吧,姐姐我說就是了……”吳倩柔一臉的笑意,眼眶裏卻眼淚汪汪的樣子。
夢語鬆了手,就看見吳倩柔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威武侯府的老太爺,是朝中的武臣,常年征戰沙場,為蘭朝立下了很多汗馬功勞。在邊疆軍營中更有“掛帥蔣石鬆,打仗很輕鬆”的說法。蔣石鬆就是蔣老太爺,也就是前任的威武侯爺。據說當年還都是皇子的澄親王與洛親王二人,同時求娶已經被封為威武侯的蔣老太爺的嫡女蔣如月,加大自己能夠登上最高位的籌碼。可蔣老太爺出身武將,更看中同樣驍勇善戰的澄親王,所以如今的澄親王妃也就是昔日的蔣如月。”
“誒,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啊。那洛親王妃又是何人?”
“妹妹莫急,聽我慢慢道來。那更重視才學的洛親王被拒絕之後,也就求娶了當時與蔣如月齊名的京都二嬌之一的趙太師之女趙如曦。一曦一月,不知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二人無時無刻不再與對方比較。以澄親王妃蔣如月為伍的,更多的是武將家的女眷;以洛親王妃趙如曦為伍的,更多的是文官家的女眷。”
“那你父親不是總兵麽,那也是武官啊?”夢語體貼地將茶杯遞了上去。
吳倩柔優雅地喝了一小口,然後用帕子擦了擦唇邊殘留的茶水說道:“像我父親這樣的武官,也是有的,隻是很少而已。同樣,澄親王妃那邊,也有文官相助。”
“噢,原來是這樣!就是因為在朝堂各官員政見不同,所以連帶女眷都分為兩派,花宴也是各辦各的?”
“是啊,偶爾也會有兩位王妃同時主辦的花宴,那時候,才真是百花齊放,爭相鬥豔。花宴上的比試,與我們那日在洛親王府,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到時候肯定很多美女。”夢語聽的都有點累著了,端起自己的茶杯大口地喝完了剩下的茶水。
“美女算什麽,若是哪方陣營出現了樣貌甚美,才華又出眾的女子,那另外一方的王妃肯定會氣得臉色發青。”
“好啊,下次我要告訴吳夫人,吳姐姐竟然敢如此消遣兩位王妃。”
“夢語妹妹再這樣,我就不跟你說了。姐姐我還想提點提點你呢。”吳倩柔假裝生氣地說道。
“好啦,都是妹妹的錯,姐姐要提點我什麽?”夢語一臉的狗腿樣。
“妹妹應該還不知道,自從那日花宴,你的那首詩,已經傳遍了整座京都,應該連其他地方的才子都有所耳聞了。都在誇妹妹胸襟寬廣,不爭不怒,高風亮節。落湖事件澄清之後,更是讓妹妹的知名度上升到了一定層次。”吳倩柔神秘莫測的笑容,讓夢語打心底有種冷颼颼的感覺。
“那又如何?”
“現在妹妹就是洛親王妃手中的一張好牌啊。我想,應該沒有多久,洛親王妃與澄親王妃同時舉辦的花宴,又要開始了。而且,妹妹肯定是在受邀之列!”
“那不是很慘?”苦趴趴的夢語,想到那樣的情景就覺得犯愁。
“也沒有很慘啦,隻是會備受關注一點。這樣的花宴,多少官員女眷想要參加,都難呢。”
“你會參加嗎?”夢語除了吳倩柔,也就隻認得一個蔣清華,現在知道兩方陣營不同,也不好貿然上前打招呼,若是吳倩柔不去,她又不認得其他人,那就得繼續孤苦伶仃了。吳倩柔的存在,夢語就像是抱住了海上唯一得一根浮木一般。
“我都不想參加,可我父親的官級在那呢,就算我想裝病,也肯定會被我母親罵死。”每次去參加那樣的宴會,吳倩柔永遠都是別人上位的墊腳石,有她的存在,別人永遠不用怕會倒黴地成為最後一名。吳夫人也知道每次都是這樣的情況,卻不知為何,還是次次樂於參加花宴。
“幸好你也在……”夢語抱著吳倩柔的胳膊,幸福地說道。
“我在也沒什麽用。除了花時間較為長的棋不用參加比試,琴、書、畫這三樣,妹妹肯定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輕鬆地躲掉了!”
“那怎麽辦?”夢語渾身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這琴,不是要她老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