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與二小姐眼神中帶著害怕地看著夢語,夢語聽到耳邊突然出現的林老爺的暴怒聲,然後,她徹底絕望了。她太過愚蠢了,為什麽要將自己再次推到她們的陷阱中。在林老爺眼裏,她本身就罪責已經很大了,現在,更是又添了一筆新的。
“父親。”二小姐夢琪眼神怯怯地看著父親,一臉慌張和無錯,讓本就憐惜夢琪的林老爺,更是心中心疼不已。林老爺繞過夢語,走到了二小姐夢琪的床邊,三姨娘隻是站在那不說話,委屈地抹著眼淚。林老爺對著這母女兩人,沉聲說道:“吩咐丫鬟,三小姐不禁通報,不允許進得聽雪閣。若是被三小姐硬闖進來,守院門的婆子將以辦事不利為由一人一頓板子,趕出府去。”
二小姐身邊的兩個大丫鬟聽到老爺如此吩咐之後,立刻福身,稱“是”。嫣紅起身後,用著詢問的眼神看著二小姐,是否現在就將此規矩通知下麵的人,二小姐麵上猶豫了一下,看著林老爺張口欲言:“父親……”林老爺立刻打斷了二小姐的話,說道:“夢琪不必再替這畜生求情,害人性命已是大罪一樁,直至如今仍舊知錯不改,還想繼殘害家姐,若是這樣蛇蠍之人近的你身,恐怕為父就要失去你這個女兒了。”林老爺看著夢語,口中吐出的絕不像一個父親對女兒的話,好似夢語就像是洪水猛獸一般。
“父親,你怎能如此說女兒?”夢語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父親,臉上沒有一點憐愛之色,有的,隻是厭惡,以及深深的痛恨。
“女兒?我林奕東隻有林夢琪一個女兒,至於你,我可實在養不出你這樣的女兒來。”
“父親這是要與我斷絕父女關係嗎?就為了她?”夢語不可置信地看著林老爺,伸手指著還在床上假裝著柔弱的林夢琪。
“有何不可!”林老爺立正言辭地說道。
夢語還想繼續爭辯什麽,突然就聽到二小姐夢琪一聲驚呼,雙眼一閉,昏倒在床上。三姨娘立刻回身,抱著二小姐哭了起來:“這樣好的女兒,為何要是從我肚子中爬出來呢,若是你是太太的女兒,誰還敢如此欺你,我苦命的女兒啊。”
林老爺也不再理會還站在那得夢語,立馬喊著自己的貼身小廝的名字:“阿賜,速度傳大夫。”
“老爺,剛二小姐醒來之時,已經前往回春堂請大夫來替小姐回診了。若是不出意外,現在應該已經進了大門了。”
“你,往大門跑,此刻無需忌諱什麽,讓守門的將門檻拆除,承載大夫的馬車立刻駛進聽雪閣。”說著,阿賜就立刻轉身,跑出了院子。
果然沒多久,馬車就停在了聽雪閣的院中,老大夫被攙扶著跌跌顫顫地跑到了二小姐夢琪的床邊。坐定,將診包放於二小姐手下,手搭了上去。替夢琪治療的一直都是這位老大夫,夢語知道,這個人肯定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個,她恨地牙癢癢地看著這個道貌岸然的大夫。老大夫一把又一把地順著自己的胡子,一邊把脈一邊點著頭,趁著林老爺不注意時,眼睛看了三姨娘一眼,隨後三姨娘微微點了點頭,老大夫繼續閉眼診脈。
夢語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覺得,如果再不搏一次,她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隨即上前一步,看著林老爺說道:“二姐姐是假裝的,她根本就沒病,也不會突如其來的暈倒。這個大夫也早就已經被三姨娘買通了。”
“放肆。”林老爺看著這個不聽管教,不知禮教的女兒,恨不得直接將夢語仍出去。
還未等林老爺繼續說下去,旁邊坐著的老大夫已經跳了出來:“老夫好歹也是回春堂的主治大夫,出入名門貴族無數。若是你懷疑老夫的醫術,老夫倒也虛心接受,畢竟人外有人。可你若是懷疑老夫的醫德,老夫這病,不治也罷!”說著,就站了起來,背起藥箱準備離開。
“老大夫,勿聽小兒之言。”林老爺一臉抱歉地看著那位貌似醫術醫德都很正統的大夫。
安撫好了大夫,又轉頭看向正欲繼續的夢語,訓斥道:“你不要呆在這了,滾回你的落櫻閣中,不許再出門。”又對著杏兒和桃兒吩咐道:“看好你們家小姐,若是她敢再出門撒野,看我怎麽收拾你們兩個。”
夢語的話,一點也未曾讓林老爺對二小姐,或者這大夫起了一絲一毫的懷疑,倒是讓他更加憤怒了。
杏兒也覺得此時此刻,如果再讓小姐繼續下去,情勢隻會愈演愈烈。她拉了拉夢語的衣袖,輕聲勸道:“小姐,先回吧,老爺正在氣頭上,凡事還得從長計議。”其實夢語也知道,無論她再怎麽解釋,父親已經聽不進去了,隻好無可奈何的走出了落櫻閣。
聽雪閣內,林老爺看著大夫,迫切地問道:“不知小女到底如何?”
老大夫深深地看了林老爺一眼,說道:“小姐前些日子本就身體羸弱,又鬱結於心。若是能想開了,倒也好治。可前段時間落水之後,身體內的虛寒被引發了出來,導致小姐昏迷三日。不知是否受了什麽刺激,現在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此病隻得好好養著,若是再繼續這樣下去,老夫隻能說醫術不精。”
林老爺現在每一次聽見鬱結於心,就像很多螞蟻在啃噬他的心一般。隻是還得按下心中傷痛,恭敬地送上診金,讓阿賜送大夫回去。隨即又吩咐三姨娘,好生照顧二小姐。想起那個歹毒的女兒,他此次一定要說服老太太,將她送進家廟,永世不得外出。
禧樂居。
“母親,沒有可是了,兒子一定要將那等心術不正之人送進家廟。”林老爺堅定地說道。
“送進家廟,就再也難出來了。就算能出來,到時候,也不會有人家願意上門提親了。一個十二歲的女娃,哪有那樣的心思,我怕隻是誤會了。”老太太聽見老爺已經起了將夢語送進家廟的念頭,立刻勸導起來。
“誤會?若是再讓她到夢琪麵前撒野,隻怕母親就沒有夢琪這個孫女了。”
“二丫頭那病,果真有如此嚴重?”
“大夫說,不能再有半點刺激。否則回天乏術。”
“這……”老太太本來的想法是,無論到底事情真相如何,到底是誰在弄虛作假,都低調處理,畢竟於名聲有礙。可若是夢語真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將二小姐夢琪害死,那無論如何,夢語隻能進家廟。畢竟這樣歹毒的人,嫁出了府,說不定哪一日,就禍害了整個林府。老太太就是再疼愛夢語,但是危害到了整個林家,隻怕老太太也不會心慈手軟。
“讓我再好好想想,先讓人看著三丫頭吧。”老太太乏力地揮了揮手,林老爺隻得就此作罷,退出了禧樂居。
踏出了禧樂居,林老爺還是放心不下二小姐夢琪,又再次回來。
“父親會如何處置三妹妹?”二小姐一副替妹妹擔心的表情,怯怯地問著林老爺。
“夢琪你不要再替她說話了!她心性已如此惡毒,隻能常伴青燈古佛,佛祖自會點化了她,也算是功德一件。”
也許,夢語進家廟的事,已經難以回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