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若已經昏厥，老嬤嬤心中更是不忍，隻是手下的動作更快了些。清洗完傷口，撒上藥粉之後，老嬤嬤與笑兒兩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幫小若輕輕地掩上被子，就悄然出了房門。

笑兒拿著司藥局送上來的藥材，直接去了廚房拿煎藥的器皿。而老嬤嬤，自然是去了鳳朝宮中，將小若之事回了謝丹娘與淑太妃兩人。

“現在啞女如何了？”鳳朝宮寢宮之中，淺兒和語兒的手中正一人一盅的燕窩，伺候著謝丹娘與淑太妃兩人用著。纖兒細兒兩人早就被淑太妃打發出了寢室。

“回淑太妃的話，啞女的傷瞧著有些嚴重，不過看診的楊太醫說，都已經按照皇貴妃娘娘的吩咐，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跪在鳳朝宮寢室之中的，正是剛為小若清理傷口的老嬤嬤。

“臨走之前，她可有與你說什麽？”淑太妃將手中的白釉青花勺放下，用錦繡牡丹的帕子微微按了按唇邊，說道。

“回淑太妃娘娘的話，奴婢走的時候，啞女已經痛暈過去了，所以什麽話也未曾與奴婢說。”老嬤嬤至今想起剛才經她的手所做之事，仍舊心有餘悸。

“痛昏？楊太醫是怎麽說的，可有生命危險？”淑太妃頓時秀美微蹙了起來。她是想要得到一個能幫她做事的人，可別折騰了半天，人還是沒有救下。那她又何必又是與皇後發生正麵衝突，又是大發善心讓人前去照顧？

“回淑太妃娘娘的話，楊太醫走之前，啞女並沒有昏迷過去。楊太醫說啞女的脈象正常，隻是皮外傷嚴重了些。”老嬤嬤說話有些急了起來。她也是第一次在主子麵前回話，哪裏知道怎麽說話，才能一次將主子想聽的話都說完。

“太醫說好好的，怎麽就昏迷了？”淑太妃臉上不光隻有疑惑，還有一絲不悅也是顯而易見的。

老嬤嬤在宮裏也算是久了，光是在內院裏聽其他宮女太監說說，就知道主子不悅會有多恐怖，連忙回道：“回淑太妃娘娘的話，啞女硬是要讓奴婢用摻了鹽的水為她清洗傷口，她是生生得給疼暈過去的！”老嬤嬤著急著磕了個頭，總算是把話給說完整了。

“用鹽水？那丫頭想做什麽？不要命了麽？”淑太妃與謝丹娘對視了一眼，自言自語地說道。

“好了，本宮都知道了。你以前是嵐蕭宮內院打掃的，繼續回那去幹活吧！”身邊的伺候的老宮女都是有數的，本還想說提個勤快的上來用用，誰知道竟是個連話都不會回的人，淑太妃自然是不會再讓這老嬤嬤呆在謝丹娘的身邊。

“是，奴婢告退。”此時老嬤嬤哪還顧得上跟主子表忠心之類的，連忙朝著門口退了下去。

內院打掃雖是累了點，可命總是自己的。都說伴君如伴虎，她也認命了，自個兒不是那種長眼見，能伺候主子，腦子活泛的人，還是安安分分地繼續侍弄侍弄花草，打掃打掃庭院吧！

“莫不然那啞女是想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好讓別人都瞧見皇後是如何虐待她的？”待人走了之後，謝丹娘端著杯茶，淑完口，猜測地說道。

“許是吧……”淑太妃也得不到其他答案，正巧謝丹娘與她想到了一處，於是開口說道：“瞧著這丫頭也是個膽子大的，竟是這樣的苦楚都能硬受下來。她人聰慧，長得又是異常貌美。若非皇上不好女色，倒不失為一個能幫你固寵的女子。等她傷養好了，留在你身邊。若是皇後再來挑釁，姑姑我就算是被什麽事耽擱了，也好有她幫你出謀劃策，我也能安心一些。”淑太妃拉著謝丹娘的手，伸手幫她梳理了一下額頭上的劉海，臉上掛著笑容說道。

“丹娘知道姑姑最好了。”謝丹娘抓住了淑太妃的手，親密地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之上。片刻之後，又朝著一旁伺候著的淺語二人說道：“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說完，齊齊福身退下。

謝丹娘看著淑太妃問道：“姑姑，每次皇上來瞧我，淺語二人總是爭著上前伺候。她們心裏想什麽，我也知道，無非就是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啞女從前不會說話也就罷了，現在開了口，若是以後在我身邊呆得日子久了，自以為有些姿色，變得與淺語一般，那我該如何是好？”從淑太妃有意收服小若開始，謝丹娘的腦海之中，就已經有了這個疑問。

淑太妃聽了此言，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卻也越來越冷，她看著謝丹娘說道：“一個在宮裏頭沒有一點*的女子，要如何，還不是你說了算的嗎？隻要你身邊的人起了異心，那些要緊之事就再也不可用她，丹娘一定要記住姑姑這話！”

“隻要有異心就不可再用嗎？淺語二人是家中帶來的，即使有些心思，應當也無礙的吧？”謝丹娘有些驚訝淑太妃的話，淺語二人並不與宮中的宮女一般。就算她們心裏是想得皇上的親睞，也絕不會背叛她才對。

“無礙不無礙，就看拿什麽來作餌了。”淑太妃意味深長地看著謝丹娘說道：“萬一，日後皇後以妃位來誘惑二人，讓她們聽從她的指示，預謀陷害你，你又當如何？宮中之人隻知道她們二人是你從謝府帶回來了，是你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到時候，你就算是有百口也難辯清白。”

淑太妃畢竟是經過了兩朝的妃子，宮中一些肮髒的事，自然也看得不少。史書上，也總有那麽幾個妃子身邊，有一些愚蠢的宮女，自以為害了自家的主子，就能得到自己要的東西。卻不知，主子毀了，下麵跟著伺候著的，能有幾個善終的？就算昔日的確是得了其他主子的承諾，可也隻能帶著悔恨，到閻王爺麵前訴苦。

謝丹娘本以為淺語二人，無論如何都會是她的左膀右臂，淑太妃一言，頓時讓她驚詫萬分。的確，她從未想到這一步，若非有姑姑在宮中照應，隻怕她早就死無全屍了。

“既然淺語二人已經不能用了，那啞女到底有沒有其他異心，還望姑姑替丹娘好好瞧瞧，丹娘用起人來，也好放心一些。”謝丹娘除了向淑太妃求救，已經別無他法。要她一人麵對皇後，根本毫無任何能勝上一絲的懸念。

“放心，就是你不說，姑姑也會做。隻是有些事，淺語二人還是能做的。其中的度，你學著做吧！”淑太妃安慰了一番謝丹娘。

可她也不能什麽事都替謝丹娘做了，謝丹娘也必須自己學著一些在後宮之中生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