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穀口,金琮突然腳下一個啷當,幸好瘦老頭注意他許久,立刻上前扶了他一把,說道:“臭小子,本事不好,還要硬撐!”

自以為金琮會頂嘴的瘦老頭等了許久,卻仍不見其有反應。漸漸地,發現自己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瘦老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金琮竟然已經暈了過去。瘦老頭雖對這兒子表麵上諸多不滿,可畢竟是在這世上,唯一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人,頓時大驚失色了起來。

小若看見這一幕,深知金琮必然是在與那八個黑衣人對陣之時,受了重傷,心中滿是過意不去。

“師傅,對不起……”小若抱歉地說道。

誰知,瘦老頭並未搭理小若,而是取出一枚管狀物,對準天空之中,拉動了其上的一線。立刻,一朵菊花樣的煙火,盛開在了半空之中。瘦老頭將金琮放平在地上,四指搭上了他的手腕,眉頭深皺了起來。

不多時,蔣大夫與義楚出現在了山穀的進口之處。

“怎會變成這樣?”蔣大夫出了穀,瞧見這甚是狼狽的四人,也不再多問什麽,立刻走到藍宇成的身邊,細細搭起脈來。

藍宇成此時還清醒著,開口說道:“蔣大夫還是先替金兄治療吧!”

蔣大夫抬起頭來,看了藍宇成一眼,朝著旁邊的義楚點了點頭,就起身朝著金琮而去。

小若看著從懷中取出藥瓶的義楚說道:“謝謝。”

義楚麵無表情,將瓶中止血聖品倒在了藍宇成的傷口之上。

“傷琮兒的人,應該不止一個。這孩子體內有好幾股內力在相互搏殺著,所以才會昏迷。”蔣大夫看著瘦老頭一眼,繼續說道:“你先將他帶去溫泉裏,借助泉水調養一下他的內息,等我金針刺激血脈,再慢慢將紊亂的內力引正。”

瘦老頭一臉嚴謹地點了點頭,抱起金琮,就朝著穀中而去。瘦老頭那瘦材如骨的背影,在此時,顯得格外高大了起來。

“小子,你的傷可不輕,體內還有兩種毒。”蔣大夫臉上滿是疑惑,繼續問道:“有一點很奇怪,好似這毒好似不同了,你有沒有吃過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蔣先生,我剛將七色果給他服用了。”小若替藍宇成答道。

“什麽!你將七色果給他了?!”蔣大夫突然覺得有些想哭了。當初能得到七色果,已經是上天眷顧。一百年結一次果,可他的命已經走過大半,此生再無機會了。這樣的珍寶,卻不能留在他的手中,恐怕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現在這小丫頭竟然將這麽貴重的東西,給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實在是,太,太奢侈了!

“七色果?”藍宇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小若一眼,眼中滿是不解之色。

“七色果是能解百毒的奇果,可惜我也隻有半顆,無法為你解掉你體內所有毒。”小若解釋道。說完之後,小若看著蔣大夫問道:“他體內的毒,先生可以解掉的吧?”

“解不掉,除非再拿一顆七色果來!”蔣大夫沒好氣地說道。

“還要一顆?那如何是好?”聽了蔣大夫的話,小若開始焦急了起來。她本以為這七色果起碼能減輕一大半的毒,其餘的,蔣大夫應該可以解決。可沒想到,事情竟然變得如此難辦。

“我說丫頭,你幹嘛對他那麽好?難不成你還準備帶他進我的山穀療傷,再完整無缺地送回千楓呢吧?”蔣大夫有些狐疑地看著小若,一副好像小若已經紅杏出牆的樣子。

小若自然看懂了蔣大夫的意思,連忙說道:“蔣先生不記得了嗎?他就是洛親王世子啊!”

蔣大夫頓時大吸一口涼氣,他當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帶著麵具的男子,竟然就是洛親王世子。那可是與丫頭有婚約的男人,難怪丫頭對他那麽好。蔣大夫突然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義楚一眼,待再回頭之時,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表情。

“那先進去吧,你體內的毒能不能全部解掉另說,我還有些問題想問問。”說完,蔣大夫起身,朝著穀口進去。

小若不想再麻煩別人,有些艱難地將藍宇成扶了起來。義楚本不想出手相幫,實在看不過小若如此辛苦,最終還是上前扶了一把。

……

還是那片竹林,那間竹屋,小若卻再無心留戀。

小若與義楚兩人,將藍宇成放在榻上。

蔣大夫再次搭上了藍宇成的手腕,斟酌片刻之後,開口說道:“異毒草的毒,由於你剛服過七色果,現在體內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分量。”說著,蔣大夫伸手取下了藍宇成臉上的麵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果然臉上已經恢複了。”

小若一直都不敢問藍宇成,為何他的臉會變成那樣。所以一直都不曾提及。如果她在聰明一點,再警醒一點,說不定她就會在第一次看見藍宇成麵具下的那張恐怖的臉上,找到一些昔日的痕跡。

藍宇成知道自己的臉恢複的時候,心裏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是害怕的,害怕他要用這樣的一張臉,麵對自己心愛地女人一輩子。

“隻是!”蔣大夫的一句話,頓時讓輕快了些的兩人,再次收緊了心髒:“剩餘的一點異毒草,已經與另外一種毒素在七色果的催化之下,形成了一種新的毒。”

“那怎麽辦?蔣先生能不能解?”在這一百年內,世上已經不可能再有七色果,小若已經不能將她的希望放在其上。

蔣大夫搖了搖頭,說道:“老夫也無能為力。除非,將他體內第二種毒素的解藥交與老夫研究一番,說不定能試出解藥。”

小若有些緊張地拉著藍宇成的手,說道:“你還有一種毒是什麽?我去幫你找解藥。”

藍宇成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是進千楓之時,人人必須服用的毒藥。我手中隻有壓製毒素一年不發作的解藥,一年之後……”

“千楓?!”小若的力氣好像一時之間被抽了個精光:“我根本不可能混進千楓的啊!怎麽辦?一年……”

蔣大夫聽了藍宇成的話,倒是有些興趣高了起來,說道:“你先將那藥給老夫瞧瞧。”

藍宇成從自己懷中,將藥瓶取了出來,遞給蔣大夫。

蔣大夫倒出一顆,細細聞過之後,手掌握緊,頓時藥丸變成了藥粉。取出一些,放入口中。

片刻之後,蔣先生將口中的唾沫吐在了地上,說道:“這種解藥,給老夫一段時間,應該可以調製出來。隻是,此解藥皆是毒物所製,服多不益。恐怕與真正的解藥,大相徑庭。”

“那隻要一直靠著這種解藥,其實宇成也能活著的,對不對?”小若一臉希冀,看著蔣大夫。

“隻要按時服用老夫調製出來的解藥,可保他五年無疑,隻是之後,恐怕就是不死,也會變得猶如活死人一般!”蔣大夫思索片刻,還是將實情告訴了小若。

“植物人?!”小若的眼眶之中,已經蓄了許多的淚水。

藍宇成的手,握緊了小若的手,安慰地說道:“能再撐五年,能再陪你五年,我知足了,真的!”

他本以為,他們已經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