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典禮,也已經進入尾聲,小若也沒有興趣,再對剩下的事情多作安排,一個人進了自己的房間。
“哎,你家女人這是怎麽了?一整天都是鬥誌勃勃的樣子,剛才還特意送了一瓶玉脂霜給吳總兵家的庶出女兒。怎麽從雅閣出來,就突然全身好像被抽幹了力氣一半,剛才的鬥誌,一點都沒有了呢?!”金琮看著小若進屋,湊到藍宇成旁邊,撞了撞他,說道。
藍宇成沉默了片刻,說道:“吳倩柔,從前跟小若的關係很好。也許,她是從吳芷柔的口中知道了吳倩柔的事,所以有些難過。”
“吳倩柔?那個大婚前一天,未婚夫淹死在勾欄街前的那條河裏的吳家大小姐?”金琮有些八卦地問道。
隻是這次,藍宇成卻沒有回答他。
藍宇成知道,吳倩柔在小若的心裏,代表著的是朋友,是閨蜜,是獨一無二的知己。
這些年,他無數次在京都執行任務,雖然,他和吳倩柔並沒有什麽特別多的交集。隻是,關於吳倩柔這麽多年以來的遭遇,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也曾擔心過,若是被小若知道了,恐怕她又要難過了。他不舍得,隻是對此卻也無可奈何。
夜幕已經降臨,隻是小若自從進屋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即使是杏桃想將晚膳送進屋去,卻也遭到了拒絕。
裏麵不見燈光,不聞哭聲。藍宇成坐在小若房門對麵的屋頂之上,瞧著這一些。他現在除了默默守候,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第二日一大早,小若的房門竟然打開了。
藍宇成一直都未曾離開,此時,他正靜靜地看著小若。
小若頭上的發髻,還保持著昨日的原樣。果然,她一夜都未曾入睡。隻是那一身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卻已經換下。現在身上穿著的,是新做的粉霞錦綬藕絲羅裳。那日,衣裳送來之時,小若還嫌它顏色太過淺嫩,不適合她現在的身份。藍宇成不解,為何此時,小若卻將它穿在了身上。
小若出了自己的房門,徑直走到隔壁,那裏,是小若特意為杏桃準備的屋子。
“杏桃。”小若站在杏桃的房門口,朝著裏麵叫了一聲。
衣服雖然已經煥然一新,表情也看不出什麽。隻是眼下的黑眼圈,卻徹底出賣了小若。
“小姐,你終於出來了!”杏桃昨夜未能將晚膳送進小若的屋裏,已經甚是擔心。現在看見自家小姐站在自己眼前,自然是開心的。“想必現在小姐肯定餓壞了吧?小姐先回屋休息一會,奴婢去吩咐人將早膳端來,再伺候小姐洗漱。”
小若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忙了,先替我重新梳發吧,待會兒準備兩份點心,隨我去吳府。”
說完,小若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杏桃微微躊躇了一會,拉了個路過的丫鬟,吩咐她去準備點心,就去了小若的屋裏。
杏桃替小若梳著頭發,從鏡中看著不同於往日的小姐,有些擔心地問道:“小姐,你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要去吳府?”
“沒什麽,隻是去拜訪一個朋友。待會兩份點心,讓人仔細著些。”小若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杏桃還想繼續問下去,隻是瞧見小姐這樣的表情,張口,卻又沒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去吳府的馬車上,小若還是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這讓就在旁邊的藍宇成,擔心地不得了。
進了吳府,吳夫人不在家,二門處的丫鬟,就直接將小若帶到了吳芷柔的院落。
吳芷柔聽聞下人稟告說,金小若來訪,微愣了一下,數秒之後,這才記起,金小若就是菊夏樓的老板。她如何又能想到,小若竟然在第二日,就上門拜訪了。
“金老板,沒想到您竟然親自來了。”吳芷柔的臉上,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的詫異。
“其實,小若今日過來,主要是想問一下,芷柔小姐覺得玉脂霜可好用?畢竟此物日後會作為菊夏樓的產業,小若自然要打聽一下它的功效。”自從小若決定來吳府之時,就一直都在為自己找借口。雖然這個理由很明顯地牽強了一些,可是,她已經顧不了那麽許多了。
“噢?”吳芷柔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金老板的東西,哪裏又有不好的?芷柔也不過是今日清晨剛用,就覺得皮膚都滑-嫩了許多呢!”
“既然芷柔小姐覺得玉脂霜還不錯,日後小若再送幾瓶過來。希望芷柔小姐一直用下去,讓全京都的女子都看見玉脂霜的絕妙之處。”這,也不過是小若日後能常來的借口。
“真的?”菊夏樓出品的東西,價格自然不會便宜。吳芷柔還在擔心著,日後用光了可怎麽辦,她的月銀根本就不夠她買昂貴的東西。現在小若的話,就如同天下掉下金子砸在了她的頭上一般,吳芷柔頓時開心得不得了,哪裏又會想到,為何這樣的好處,偏偏給了她。
“當然。”小若笑著,從杏桃手裏接過兩盒點心,說道:“今日是小若第一次登門拜訪,這裏是兩盒點心,是送與芷柔小姐和倩柔小姐的。不知她現在的病情可好些了?”
“芷柔還想到菊夏樓買些新出的點心給倩柔姐姐嚐嚐呢,沒想到金老板今日就送來了。”吳芷柔笑著說道,隻是隨即又淡了下來:“昨日芷柔去瞧倩柔姐姐了,與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麽起色。”
“不如,芷柔小姐帶小若去見見倩柔小姐吧!”小若有些急切地說道,待她看到吳芷柔臉上的不明所以之時,又笑著掩飾了一下:“不知可否方便?嗬嗬,小若隻是覺著,如果能親自將點心送與倩柔小姐,想必她也會開心的吧?”
“那好吧,正好今日芷柔還未曾去見過姐姐,金老板隨我一起去吧!”說著,吳芷柔就起身,帶著小若,朝著吳倩柔的院落而去。
“姐姐,可醒了?芷柔來了。”吳芷柔進了內寢,隔著床簾,朝著裏麵小聲地問道。
“芷柔啊,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床上的人兒,開始慢慢地坐起身來。
床簾後,那熟悉的聲音,那熟悉的身影,小若有一種想要哭泣的感覺。可是若是讓它流了下來,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又如何能解釋?
“姐姐還記得昨日我與你說的菊夏樓的金老板嗎?她特意帶著點心,來探望姐姐了。”吳芷柔親手撩開了床簾,床上的女子,終於徹底暴露在了小若的眼前。
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這是小若再次見到昔日好友倩柔是的第一反應。
躺在床上的倩柔早已沒了昔日那耀眼的神采,溫潤白皙的麵容消瘦得不成樣子,原本柔順如墨般漆黑的青絲也早失去了光亮。那哪裏是自己昔日的好友倩柔,因為小若知道,倩柔的雙眸無論何時,都不會出現這種讓人心如刀絞般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