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宇成身處陣中,眼看著帶著灼熱溫度的白霧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陣法之學,就算與夢語一般,身具慧根,卻也難遇一個教授陣法之人。所以,這世上,能懂此術者,已然很少。就算是每日以命搏殺中保命的藍宇成,也是第一次遇到。他隻覺得,現在這個雅閣,已經變成了一個火爐,若是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隻怕他跟夢語都要被烤熟了。

“木頭,你千萬不要亂動。若是行差踏錯,極有可能困在此處,無力動彈。”夢語突然聽到將劍抽出刀鞘之聲,連忙朝著那個方向囑咐道。

本想試試的藍宇成,聽了夢語的話,立刻停下了動作。他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輪到了夢語來保護他。

隻聽見夢語口中念念有詞“南,景;東南,休;東北,開;東,生。”立時,南,東南,東北方向一道閃光之後,東麵更是猶如太陽初生一般奪目。那層層白霧,也在閃光之下,漸漸消散了。

整個雅閣,又重新出現在夢語與藍宇成眼前。

藍宇成沒想到,在他的守護之下,夢語竟然還會被人暗算,實在心有不甘。提劍走到門口,將雅閣之門,一腳踹開。

入眼的,是菊夏樓掌櫃詫異的眼神。

菊夏樓的此處雅閣,一直隻用來圍困一些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減低酒樓中打手的損傷。若是能用武力解決,也絕不會開啟這個陣法。要知道,一啟陣法,所花費的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當菊夏樓的掌櫃聽見夢語說“同行”之時,已經覺察到不妙,立刻吩咐伶俐的小二,跑到後院,放飛了用來跟東家聯絡的信鴿。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雅閣中的兩人竟然如此之快地就從困陣中出來。這次,他是真的失了眼,一個不小心踢到了硬板,隻怕要受些苦頭了。

沒等藍宇成發難,菊夏樓的掌櫃先一步,恭敬彎身,朝著夢語說道:“沒想到小姐年紀輕輕,竟也是方外之人。還請饒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今日這頓膳食,就當是我菊夏樓免費款待小姐。還請小姐海涵。”掌櫃的態度,比之剛才,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要有多謙卑,就有多謙卑。

藍宇成拔劍指向菊夏樓掌櫃,回頭看著夢語。隻要夢語點頭,他就會立刻取下這個敢得罪她的卑賤之人的腦袋。

夢語上前一步,按下了藍宇成舉著劍的右手,笑著朝那掌櫃說道:“我說了,錢我可以付清,但是我要見你們東家!”

“是,是小人愚鈍,誤解了小姐的意思。小人已經通知東家,若是東家未曾出遠門,想必很快就會到此。”劍在自己脖子上呆著,掌櫃的腰,彎的就更低了。

“噢?既然已經在趕來的路上,那本小姐就在這靜候你們的東家了。”說完,夢語轉身,坐了下來。藍宇成,也靜站在她身旁。

夢語微笑著,品嚐著小二剛送上來的武夷茶。

菊夏樓的掌櫃,低眉順目,站在門口。

“在下布下這陣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遇到能破陣而出之人。不知是哪位,尋我?”人未見到,聲先到。

雅閣門口,出現一個媚像男子,全身上下,飾品盡數為金,卻不見一絲粗俗浮誇之態。倒像足了一個可男可女,可攻可受的散財童子。隻見其手握金扇,一搖一擺地就這樣走了進來。

藍宇成麵具下的眉間,頓時一皺。或許這菊夏樓的東家不認得現在的他,可他,又如何能忘記了幾年前,把酒言歡之好友,四海幹貨店的老板,金琮金老板。隻是他卻不知,這菊夏樓什麽時候竟然成了金老板名下的產業。而且掩藏地是這樣的深,就是以昔日的洛親王世子的地位都沒有查出來。真不知道,這金老板到底是何來頭,在京都,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產業。

“想必這位,就是這菊夏樓的東家了?”夢語見正主已到,站起身來,有禮地笑著說道。

金琮進門後,第一眼,就瞧見了站著的那位麵具男子。此男子,絲毫沒有收斂渾身的煞氣,好似隻要其他人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立刻如同一頭野獸一般,絲毫不顧忌自己性命地飛撲上來,將對手撕咬成碎塊。

此人,必定是一個殺手無疑。

“這位小姐有禮了。”金琮麵帶憨厚笑意,微瞧了一眼容貌隻能算是清秀的女子,作輯行禮道。

隻是當他低下頭之後,才覺得眼前這女子的麵容有些奇怪,看見脖子裏,那可露出的絲帶之後,金琮才頓時了然。

“你們先下去吧!”金琮突然出聲,朝著門口的掌櫃說道。

“是。”眾人紛紛離開,最後一個人,則將雅閣之門關上。

就當夢語和藍宇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門口之時,金琮一個閃身,到了夢語的麵前。

藍宇成不知道金琮想要做什麽,隻是見他竟然將手抬起,伸向了夢語,頓時出手阻攔。

金琮一個錯手,擋掉了藍宇成的動作,另一隻手,伸向了夢語脖子裏的絲帶。

等夢語察覺之時,自己脖子裏麵,那根瘦老頭所送的寶石項鏈,已經在那位新來的東家手中。

“果然,陣法之下,竟然是如此一張傾國傾城的角色之容,小姐又何必掩藏呢?”金琮瞧了一眼項鏈,又看著夢語戲言說道。

沒有了寶石提供所需能量,夢語臉上的陣法,自然不攻自破。

“還給我!”夢語摸著空蕩蕩的脖子,秀美緊蹙,秋水的雙眸間滿是怒氣。

竟然碰上個高手!真是火大,早知道她就不來這狗屁的菊夏樓了。哼,等她開了新店,這破酒樓就等著關門倒閉吧!

“看來,破陣之人,就是你林三小姐了?”本來,金琮還以為,破陣之人,是眼前的美人兒身後的那個麵具男子。但是第一眼瞧見這項鏈之時,已經覺得甚是熟悉。細瞧之下,這才記起,自家老頭也有這樣一條一摸一樣的寶貝。一番聯想,甚是容易。能得到自家老頭這條項鏈的,自然是他那女徒弟,林三小姐。

“你認識我?”夢語心中大驚,沒想到看到自己真是麵容之人,竟然還認得自己。

夢語頓時有種,想將眼前之人殺人滅口的想法。

“藍宇成那小子可真有豔福,竟然能得到如此貌美佳人。在下雖對小姐甚是好奇,倒是也未曾見過。”說話間,金琮伸手將項鏈遞了過去。

夢語看著項鏈,很想取回來,可又怕有詐,遲遲不敢伸手。倒是旁邊的藍宇成,將劍挑起了項鏈。夢語立刻開心地接了過來,重新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沒見過我,怎麽知道我的身份?”既然項鏈拿回來了,夢語的口氣,也開始稍微變好了些。

“我不認得你,可我認得那條項鏈。說起來,我與你還有些關係呢。”金琮意味深長地說道。

“什麽關係?”夢語滿臉疑惑,她完全不記得自己跟一個酒樓的老板有什麽關係。

“那老頭,有沒有讓你有麻煩的時候,就來找我?”那老頭肯定有這麽做!金琮百分之百的肯定!他那老頭子,最喜歡的,就把麻煩事推給他。

老頭?麻煩?漸漸地,夢語臉上的疑惑變成了明悟:“你是金琮?師傅的混蛋兒子?”夢語見到熟人,頓時大喜。

“混蛋兒子?!哼,臭老頭,你竟然敢在美女麵前如此排遣我,等著我去搬空你的山洞吧!”金琮聽見夢語一言,想起那個為老不尊的老子,氣得牙癢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