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誌傑是生是死,沒人知道;藍宇成被陌生男子帶到了哪裏,也沒人知道。
隻是這兩個人,對夢語來說,實在太過重要。若是一直呆在這個僻靜的山穀之中,除了每日與花鳥為伴,根本打聽不到任何有關於他們兩個的消息。夢語又如何能安心?
“不行,老夫答應你母親,要護你周全。你若是莽撞出穀,根本與尋死無異。”蔣大夫緊皺眉頭,果斷地拒絕了夢語的請求。他深知夢語為何如此著急地想要出穀,可現在外麵不同於先皇當政之時,到處都是新皇的耳目。不知道有多少位忠心耿耿的大臣,都因為新皇疑他是昔日洛親王的部下,而死於非命。
“夢語會萬事小心,絕對不會衝動行事。夢語隻是想要出穀,打聽哥哥的行蹤。一旦有了任何消息,夢語保證會立刻回來。”夢語聽見蔣大夫竟然不同意她出穀,頓時有些急了。若是這山穀和平常的一般無二,那她大不了尋個無人的時候,偷偷出穀也就是了。無奈這山穀周圍都是一些五行八卦陣,連義楚都沒有弄清楚,她又如何能破解得了這陣法。
五行八卦陣?莫非,這山穀之外的陣法都是出自師傅之手?
夢語一個念頭思及於此,當下跪在了瘦老頭麵前,說道:“求師傅讓夢語出穀!”說完,就是大拜之禮。
瘦老頭也收起了平日裏不正經的樣子,略有些為難地說道:“蔣老頭說的也對,現在外麵不比從前。況且老頭我又測不出你的命數,也無法得知你此行到底是吉是凶。老頭我好不容易收了個徒弟,別搞到最後沒人給我送終,那就慘了。”
“既然師傅認下我這個徒弟,那請師傅傳我五行八卦,若是有一日,夢語能獨立破解這穀外的陣法,還請師傅與蔣大夫莫要再挽留夢語!”說著,夢語又朝著瘦老頭和蔣大夫各磕了一個頭。
蔣大夫的臉色,頗有些想要不答應的樣子,倒是瘦老頭,竟然大笑了起來:“好丫頭!你要是能破了這陣法,老頭我就隨便你往哪裏去!”
蔣大夫聽見瘦老頭竟然答應了夢語,頓時開口道:“老金頭你莫要跟著這丫頭胡鬧,外麵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如何能在這亂世之中自保?!”
“蔣老頭,你不信她,還不信老頭我嗎?那穀外的陣法,武功再高強,也躲不過一個困字。若是這丫頭當真能破了這穀外的陣法,還怕那狗皇帝的走狗不成?”瘦老頭輕蔑地一笑。不是他太看得起自己,而是事情就是如此。
“這……”蔣大夫眉頭始終沒有半點放鬆,隻是表情之中,倒是對夢語出穀這事,有些鬆動了。
“好了好了,莫要唧唧歪歪!”瘦老頭朝著蔣大夫說完,就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遞給了夢語,說道:“此書是我師父親自杜撰的初級陣法,你先看著,看不懂可以來問老頭我,隻是要破這穀外的陣法,沒有中級的水平,根本無法走出一步。若是你連這初級的都研究不透,那你就安心呆在這穀裏吧。”
夢語眼瞧著自己手中的書冊,紙張微微有些泛黃,翻開書頁,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陣法之圖,旁邊還略有些注解。
“夢語會盡快學會此本書冊,還請師傅將中級陣法準備好,夢語會盡快來向師傅討要。”她已經在床上躺了五年,她還有多少個五年可以供她揮霍?也許她還等得急,可是他們呢?若是他們以為她已經身死,會不顧安危,為她報仇吧?
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有那麽好一個人才在自己麵前,夢語卻從未想到物盡其用:“師傅,幫夢語算兩個人的命數吧?”
“老頭我算命可是很貴的,小丫頭有多少錢給我呢?”瘦老頭看著夢語,一臉自得地笑道。
“可夢語是您老的徒弟啊,師傅總不會見死不救吧?”沒想到師傅還要向徒弟要錢地,夢語此刻當真很想翻白眼。
“嘿嘿,老頭我最喜歡見死不救了。算了算了,等你學會這初級陣法,老頭我就給你一個機會,算一個人的命數;等你學會中級陣法,老頭我再幫你測一個人,如何?”瘦老頭好似很大方的樣子,其實跟沒說又有什麽不同呢。若是夢語出不去,知道了又能如何?若是夢語出去了,就算不知道,也總能打聽到蛛絲馬跡。
“師傅,一言為定!”為今之計,就是趕快將手中的初級陣法研究透徹。
夢語也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她一人就帶著那本初級陣法進了竹屋。
太陽升起而又落下,夢語整整三日,除了義楚送飯進去,都未曾出過竹屋。
“你說,你這徒弟要多久才能學會這陣法?”蔣大夫與瘦老頭坐於竹屋對麵的竹林裏,瞧著那緊閉著的竹門,說道。
“就她這樣日日呆於房中,恐怕一輩子也參不透其中的奧妙啊!”瘦老頭有些失望,沒想到他臨老竟然收了個如此愚笨的徒弟。
就在瘦老頭感歎之際,突然,竹門打開了,夢語從裏麵走了出來。
夢語此時,並未有任何發髻,反正她也不會梳。隻是簡單地用一根紅繩,將所有的頭發捆紮起來,一個簡單的馬尾辮蕩在她身後。夢語嘴裏念念有詞的樣子,左手拿著書,完全沒有注意到正前麵正目不轉睛看著她的兩個老頭。
夢語突然往昨天走了三步,又往右邊三步,接著往右邊又移動了五步,最後卻又搖了搖腦袋,蹲在了地上,隨意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在地上的泥土上畫了起來。畫了一會之後,又全部重新擦掉,再畫了一個與之前相差不多的圖案。之後,又在旁邊尋覓了一會,找了幾塊小石子擺在了剛才畫的圖案之中。
停停頓頓,修修改改,無數次夢語都是緊皺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每解開一個疑惑之處,夢語都會喜不自禁。然後笑容慢慢淡下去,接著又開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不可能啊,三天而已,她已經能開始擺陣了?”瘦老頭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蔣大夫看見瘦老頭一臉的震驚,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她怎麽會已經開始擺陣了呢?想當年我還被我師父稱作百年難遇的天才,可我練習這初級陣法之上的陣圖,就花了我整整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才開始學習著如何布陣。她不會是思成心切,亂來吧?”說完,瘦老頭就起身,朝著夢語的方向走去,蔣老頭也緊跟其後。
夢語正蹲在地上,研究著那每塊小石子在陣圖之中的效用,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不遠處已經站了兩個人。
一塊一塊的小石子,被夢語放下後又取出,取出後又放下。反反複複,弄得夢語整個人的腦袋都快要炸掉的感覺。夢語也不顧手上滿是灰塵,用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就在夢語的思緒卡死在陣法的最後一步時,突然,一顆小石子從旁邊飛射了過來,打掉了夢語原來陣圖上的小石子,卻深陷在原來那個小石子的乾方位。
夢語頓時猶如夢中驚醒一般,明悟了起來:“對,對,就是這樣,難怪我一直不對!”
夢語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家師傅和蔣大夫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前麵,看著自己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