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又是一個仲夏時節,校園裏彌漫著畢業的興奮與離別的感傷。
“來,笑一下!”歐雅拿著照相機,按下了快門。“好了。”
“我看看!”穿著黑色學士學位服的顧曉音跑過來,看著數碼相機的顯示屏。
“來,曉音換你,歐雅我們照一張。”龐瀟瀟也笑了,示意顧曉音接過相機。她沒有穿博士學位服,因為那次慘烈的車禍耽誤了太多時間,醫生說能夠恢複得這麽好已經是個奇跡了,推遲半年畢業真的算不了什麽。
“哎呀,我們三個應該一起照一張呢。”顧曉音撇撇嘴。
“同學,幫我們照一下好麽?”歐雅趕忙到處找人幫忙。
“師姐,都不等我們啊!”韓慧和戴娜跑了過來。
“嘿嘿,本來想下午再去找你們的……”顧曉音尷尬的解釋著。
“也是啊,你們兩都考上了研究生,很厲害啊!後年我考研的時候,找你們請教哦!”戴娜一臉崇敬的顏色。
“等等吧,剛才碰到方師姐,她說馬上過來,還有任庸,他們一起去找煙鬼老伯和葉老師了。”韓慧也跟著說。
“是啊!”顧曉音明白了大家的用意。說真的,在醫院躺了近一個多月,前後輸了快3000CC的鮮血,其中一大半都是這些好姐妹給自己獻的,還沒有好好的感謝過她們呢。
沒幾分鍾,老煙鬼和任庸、方苗跑了過來。再後麵跟著的是葉胡玖,那天的事情絲毫沒有改變他的生活,他還是那個樂嗬嗬的解剖樓管理員,不過已經榮升為副教授了。
“嘿嘿,你們猜,我剛才看到誰了?”任庸一臉的壞笑。“是那個老黃呢!”
“咳,咳。”歐雅立即提醒他別亂說,畢竟燕如雪就在旁邊,多少對黃盡忠還是有些感情的。黃盡忠那天晚上之後,莫名其妙的精神失常,沒有人知道原因。還好,雖然瘋瘋癲癲,還不鬧事傷人,也就在家裏繼續修養了,偶爾由他太太帶著在堯大操場走走,學生看到大概都會想到“惡有惡報”四個字。
“哎,沒事,這也是他咎由自取吧。”煙鬼搖搖頭,“倒是你們兩個女娃真有出息,都考上了研究生啊!”
“嗬嗬,考試又不是什麽本事。”顧曉音靦腆的笑了。“就是可惜齊師姐不能來呢。”
“沒辦法啊,”歐雅趕忙安慰她,“又沒有她的電話號碼,怎麽通知啊。說真的,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我就出院時見過她一次,後麵都沒碰到了呢。”
“誰想我了?”一個白衣女子忽然從禮堂裏走了出來,笑著給大家打招呼。“你忘了,小葉是我的表弟呀!”
“齊師姐!”顧曉音高興的跳了起來。真是難得,一起同生共死的戰友又齊聚一堂。
“曉音,歐雅,恭喜你們了。”齊悅微笑著給她們握手。“好好念書吧。”
“齊師姐,你呢?”
“我?”齊悅笑了,“我現在轉正了,在某師大做心理輔導老師,也是紫金片區的值班驅魔人呢。”
“正好啊,心理輔導,師姐你可以發揮特長了啊。”顧曉音想起來了,齊悅不是會讀心術麽。
“你就別說了,我哪裏還敢用那個啊。”齊悅苦笑一下,“上次要不是師姐出手,哎,不說了,我們照相吧。”
“茄~子~”一張張綻開的笑臉,留在了數碼相機裏。
至於那一天夜裏,堯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恐怕也就她們幾個才知道一些。不知道為何,原本以為肯定能上《X報》頭條的轟動新聞,卻在次日變成了一條毫不起眼的新聞:堯大舉行了迎接新年焰火晚會,由於焰火故障,人群擁擠,有多名學生受傷,所幸傷勢都非常輕微,不過是擦破皮、摔折胳膊而已。而顧曉音她們幾個自刎、割腕的舉動,居然被醫生稀裏糊塗的診斷為意外事故受傷,甚至年長的院長都一口咬定這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典型傷口,讓顧曉音大惑不解。
長途客車上。
顧曉音靠在龐瀟瀟肩膀上,默默的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她這次是去陪龐瀟瀟遊玩,畢竟離研究生開學還有兩個多月。
半年來,堯大平靜的如同止水,包括傳說中的02教室也再沒有出過一點怪事。如果一定要說有點特殊的,就是那個突擊搶修的校友亭,在開春後的一次雷擊中給劈了一半,不倫不類的擺在那裏實在難看,遂拆毀,隻給堯大學生留下了一段笑談。
車停下了。“曉音,前麵就是趙碧娘的祠堂了。”龐瀟瀟推了推顧曉音,兩人一起走下車去。
“喏,這就是她的像呢,在我們這裏還比較出名的。”龐瀟瀟推開陳舊的木門,看樣子這裏的香火並不盛,很久都沒有人來打掃過了。
顧曉音端詳著塑像。一點不像那天晚上看到的女子,她暗暗想到。不過,這又有什麽要緊呢?
“咦,這是誰送的?”歐雅有些奇怪的指著像前的一束粉紅色的鮮花。
“和我們一樣來祭祀的人唄。”顧曉音覺得很正常。
“不是,你看這裏……”龐瀟瀟指著花束下麵的香案。薄薄的香灰上,被人用手指寫了一個字,雖然很輕,卻能看得出來,像是一個“琳”字,淡淡的字跡在窗欞透進來的餘暉中格外飄逸。
夕陽下,小小的祠堂安詳的躺在群山的懷抱之中,似乎是母親懷中安睡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