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排練異相

顧曉音她們再次順利的忽悠過門衛阿姨，來到了龐瀟瀟的房間。房間裏收拾的很整潔，似乎主人剛出門不久。顧曉音忍住眼淚，徑自走到床邊，在床上的塑料小書架上翻找起來。

“曉音，你這是找什麽啊？”歐雅有些驚訝。

“出去告訴你。”顧曉音迅速的翻著，忽然拿著一本淡綠色的小書，“應該就是這個！”

“這是什麽？《小婦人》？”歐雅不解的看著。顧曉音沒吭聲，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倒回來一頁一頁仔細翻看，讓歐雅更加奇怪了。

“你看！”顧曉音忽然指著書說。顧曉音湊過去，隻見整潔的書頁上，一個白邊的地方寫了三個娟秀的小字：

“趙碧娘”。旁邊還有一個日期，看起來就是龐瀟瀟回家探親前一晚留下的。

“這個……”歐雅完全想不起來，這個名字在什麽地方看過。顧曉音盡管看過不少書，一時也沒有個頭緒，隻好把書放回遠處，拉著歐雅匆匆的走下樓去。

黃主任的集體舞會花了不少力氣準備，單是體育課要教會大批的學生跳交際舞，就讓體育老師們愁白了頭。堯大似乎從來沒有開舞會的傳統，喜歡跳舞的學生更是鳳毛麟角，眼下突擊學習，哪裏有那麽輕鬆。再說有些班機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比如製藥化工專業，三十幾個人隻有10個女孩，不少男生隻得委屈自己跳女步，無奈的跟著老師學習：“轉身——展示——手臂輕柔的打開”。總體而言，女生學習要快一些，男生中跳的好還能拿的出去的就實在難找了。就這麽折騰了一個星期，好不容易從各個專業挑出兩百號人，算是可以正式表演參賽了。

初冬的傍晚，男女生匆匆吃過晚飯，三三兩兩的趕往田徑場集合。男生穿著白襯衫黑褲子，領子上還粘了一個紅紙冒充的領結；女生穿著學校特色的淺綠色長裙，看起來還不錯，就是有些冷了。

所謂的集體舞大賽，當然是要參加比賽的了，可這麽多學校，分布在大江南北，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大家交錄像帶來比較了。所以呢，堯大的集體舞大賽也不例外，請來幾個攝像師，架好機器等著開拍。

黃主任素來喜歡這種活動，正好可以滿足他指揮別人的愛好。這次的集體舞大賽當然也一樣，更何況這是他一力促成的呢，更要好好表現一番。

“各位同學，下麵我們最後彩排一次，就要準備正式拍攝了……”老黃借著話筒，慷慨激昂的給學生們訓話，“這是堯大的光榮，這是展示我們青春風采的機會……”

“***，羅嗦夠了沒有啊，我還要吃飯啊。”台下一個男生小聲的抱怨。

“哎，你讓人家講哎，人家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露臉。”一旁的男生揶揄的朝著老黃笑笑。

“大家一定要拿出精神來，讓全國人民都看到我們堯大學生的風貌……”老黃興致勃勃的說了半天，“好吧，下麵開始彩排，注意力集中，音樂開始！”

《春之歌》舒緩的旋律在操場上響起，學生們開始翩翩起舞，雖然說不上優美協調，卻也還是賞心悅目。

“最左邊那一列，注意了，你們轉圈的幅度太大了，隊形都扭了！”老黃的聲音在操場上響起，他很喜歡抓緊一切機會展示自己的權威，雖然他自己也不懂跳舞。

“第一排，中間那幾個女生，認真點好不好，記得，手臂要自然的打開！”老黃就這麽繼續嘮叨著，學生們一肚子怨氣，隻盼著趕緊拍完拉倒。

就這麽熬到下午5點半鍾，落日滿天的時候，華堯大學校園集體舞大賽正式開始了。攝像機各就各位，學生們也準備好“展現堯大青年的風貌”了。

“開始！”老黃象指揮官一樣有力的揮揮手，音樂響起。

學生們開始舞蹈起來，淡綠色的裙子和白色的襯衫在草場上成群的飄舞起來，在晚霞滿天的綠茵場上配合得很是華麗。老黃不時的在幾個攝像機的監視器前遊走，時而滿意的點點頭，時而皺皺眉頭。

“黃主任，你看，那邊是不是要調整一下啊，”攝像師頭也不抬的問，“好像不太對稱嘛，這邊多了一塊。”

“哪裏？”老黃一下來了精神，趕忙湊到顯示器跟前。的確，他精心排好的隊形看來確實有缺陷，頓時忍不住大叫起來：“都停下！”

音樂嘎然而止。

“最左邊，那一列，女生下來幾個！太擠了！”老黃盯著監視器，大聲的喊著。

幾個女生憤憤然的走出了隊伍。

“不是你們！”老黃更生氣了，“最左邊，最後幾個人，聽不明白啊！”

這次隊伍沒有動靜。

老黃火了，站起來衝下台就準備發飆，忽然楞在原地了：

隊伍根本就沒有多。監視器裏看到的畫麵，竟然跟現實中不太一樣。

再次衝回監視器前，老黃示意攝像師給個近鏡頭，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那多處來的一隊，似乎並不是堯大的學生，而是穿著些黃色袍子的人，排成一行，不緊不慢的朝著隊列深處走去。

老黃呆了一下，忽然說自己胃不舒服，要先休息了，說完就匆匆離去。

“好了好了，同學們開拍，爭取一次成功！”一旁的體育組長周思頓見狀，招呼起大家來。

音樂聲再次響起，翩翩的舞姿又滑翔在草坪上。

雖然周思頓非常希望能盡快結束這無聊的活動，再者天色眼看一點點黯淡下去，可這些學生的表現實在讓她無法滿意。雖說她很清楚，老黃剛才鐵定是哪裏不舒服出了幻覺，但學生們的動作忽然變得拙劣而僵硬，卻讓她快要吐血了，似乎一個星期的訓練都白費了。

“同學們！好好來一場，不要再折騰了！”忍無可忍，她終於拿著喇叭喊叫起來。

不知道是權威不夠，還是聲音軟弱，台下的學生竟然沒有人理她。更瘋狂的事出現了，學生們一對對的胡亂遊走起來，原本優雅的隊形立刻被打亂了，人群隨心所欲的穿梭著。

“你們！”體育組長氣的發抖了。她在堯大二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過學生敢跟老師對著幹的情況，更沒有見過這麽大規模的對抗。

“周老師，你來看！”身後的攝像師扯著她來到監視器前。操場上似乎憑空多出了好些人，穿著難看的黃袍子和紅坎肩，在人群中四處亂轉。特寫鏡頭展示了一個男生，興奮的舉著雙手揮舞著，全然不顧身邊的舞伴。女生們也不甘示弱，手舞足蹈的做著奇怪的動作，有些象是學敦煌飛天，雙手誇張的隨風扭動；有些象是吃了興奮劑，神情激昂四肢僵硬的跳著快節奏的舞步。

“快停下！”周思頓大聲的叫喊著。全然沒有一點效果。她開始考慮是不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還是學生們都出了問題……操場上就像是一群沒有了頭領的螞蟻，漫無目的的亂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