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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3章功夫茶
許有才精神一振，他這個年齡了，對自己的仕途已沒有了興趣。隻要級別在那裏掛著，待遇享受著，他就心滿意足了。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這個大兒子的工作問題，這小子好高騖遠，要是早回市裏來，工作早解決了。甚至可能爬上領導職務了。但是這小子至今不肯回來。說是寧願餓死在省城街頭，也不回來享清福。這才讓他愁上了。後來有了時無爭的幫忙，他才有所放心。不想時無爭這麽快就要走了，讓他心裏又有了一個心病。以為人走茶涼，交情也就沒有了，兒子也就沒指望了，這也就是剛才說話有些衝的原因。現在聽得時無爭這麽一說。許有才心中又踏實許多。伸手握住時無爭的手，話也就客氣起來：“時市長，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麽好了。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了。好，啥也別說了，有一句話說得好，一切盡在酒中，改天我請你喝酒。”
真是個酒鬼，三句話不離本行。時無爭心裏暗自罵上一聲，嘴上則說：“好呀，我等著。”
又是一陣寒喧之後，時無爭告辭出來回到辦公室。然後把秘書陳兵叫進來，既是向他安排最後一次局務會的工作，也是給他交底說：“陳秘書，你不要恢心，不要以為我走了，我就不會管你的事了。我會繼續關照你的。剛才我已與歐陽書記交待過了，她已經明確答應，上報的副局長人選，就你一個人。我上去後，就在市長身邊工作。我也會多向市長吹吹風的。總之一句話，你放心，不會因為我走了，就不管你的事了。我會操更多的心的。”
一席話說得陳兵心裏一酸，眼睛裏忍不住擠出幾滴淚珠來，氣氛上也就多了幾許傷感氣息。聲音也有些哽咽，“時局，啥也別說了，隻要有了你這份心意，能不能上，我都知足了。”伸出雙手握住時無爭的手搖了搖，“時局，好人呀，真舍不得你走呀。你這一走，不知局務會上有多少人會對你的離去而不舍。”擦了擦淚水，“時局，能夠與你共事也算有緣。不管你走到哪裏，我永遠都是你的秘書。隻要你招呼一聲，我隨時都會為你服務的。”
時無爭很中聽這句話，心中一喜也就有了個主意，隨即笑道：“陳秘書，也許哪天我會要你過去，你願不願意？”
陳兵心裏一熱，“要是我上不了副局長，我就跟你去。”
時無爭拍拍他的肩膀，“上了就不跟我了嗎？”
陳兵趕緊緊張得急紅了臉解釋說：“時局，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時無爭笑起來，“我不怪你，你有這種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嘛，人往高處走，水向低處流。這個可以理解的。你是誤解了我的意思了，這麽說吧，我帶著你的前提肯定是你比原來有所上升才會帶著嘛。要是降級的話，我怎麽可能做那樣損人利己的事呢？”
陳兵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反正一句話，隻要時局什麽時候用得著我，我什麽時候都可以過你那裏去。隻是你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走到一起呀。”
受其感染，時無爭也有些傷感了，“陳秘書，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好在雖然走了，仍然在一幢樓裏辦公，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敘舊聊天仍然是很方便的，隻是沒有在一個部門了而已。好了，不說這些了，有你們這樣對我的心情，我也就知足了。”
陳兵點頭稱是，再想想自己的變化，說實話也真有賴於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好十幾歲的領導，對方都能夠作出一番成績，為何自己就不行？正是這個念頭才鼓起自己不服輸的意念，也才有今日的這番表現。他抬頭望著時無爭回應道：“時局說的是，咱們多說些愉快的話題，讓時局走得開開心心。”
和陳兵談過話之後，也就到了下班的時間，時無爭說：“陳秘書，走，陪我去館子裏喝兩杯酒。也算是報答我到國資局後，你對我工作的支持吧。今天這帳就別打到單位的帳上了，由我自己來掏腰包。”
陳兵則說：“帳不打到單位的帳上好，隻是我無論如何是不能讓時局來掏的。就當是我給時局的餞行吧，這帳不管怎麽說都得由我來結。”
兩人爭執了半天，最後是時無爭占了上風，他有些發火地說道：“你再這樣見外，我們恐怕連兄弟都做不成了。”
陳兵這才放棄爭執。然後兩人雙雙來到酒店。兩人上樓的時候，時無爭在樓梯上遇見了吃罷飯下來的林佳佳。打過招呼以後，時無爭本來想纏住帶著老頭和兒子的林佳佳的。不想林佳佳卻向他示意身邊的老頭說道：“時局，對不起，我要送老頭走，等哪天有空了，我們再聊。”
時無爭這才依依不舍地與之告別。這頓飯也就表麵上看起來談笑風生，實質時無爭的內心是極其不爽的。特別是一想起林佳佳那身後的兒子，就老是覺得應該與自己很掛像。再聯想起時無病說過的話，也就越發地以為象了。也就拿定了等忙過這段時間後一定要親口問問林佳佳的決心。
晃眼之間，時無爭上任助理市長已有些日子了，由於是市長的助手，也就不敢象當局長時那樣微薄自由散漫了，得老老實實地按時上下班。不然市長有事要處理的時候找不著人，那可是要罵人的。這日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回家探望父母的借口。因為縣上來的同誌說時來運病了，在住院。於是市長特意給了他兩天假。不過時無爭知道父親病得並不重，也就是一般的小感冒而已。之所以住院，是因為住院才能報銷百分之七十五的藥費。父親也隻是在醫院裏占了個床位而已，實際上人並沒有呆在醫院裏。所以時無爭回到縣城並沒有回家去探視父親，而是把車直接往鄉下老家開。他怕擔擱了時間見不著林佳佳母子。他聽時無病說，這幾日因為拜了幹爹的原故，林佳佳都帶著兒子去上班的，然後把兒子托付給幹媽帶著。原因是算命先生交待過必須這樣做的。
時無爭趕到時，正好看見林佳佳往兒子幹爹家去，於是老家也不回了，鄉政府也不去了，把車停在老槐樹下等待著林佳佳，這是她的必經之路。老槐樹附近就是時無爭的發小吳大民家，吳大民長年在外打工，隻有過年才回來，房子也就大多數時間空著。時無爭把車停下來後，走下車來，無意間回頭一看，覺得有些奇怪，吳大民的房子門居然是開著的，外麵似乎還擺有兩張小桌子，貌似是做生意用的。時無爭正在奇怪，屋子裏走出一個人來，果然是吳大民。時無爭暗自叫聲不好，裝作沒看見吳大民，準備上車離去。他不想讓人看見與林佳佳在此相會。
時無爭剛轉過身去就被吳大民叫住：“無爭，你回來了，怎麽見了我就走呢？”
時無爭隻好回過身來，裝出剛發現的樣子，“原來是大民呀，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我確實是沒有看見你。對了，你小子不是在外麵打工嗎？怎麽不出去做了？”
吳大民笑道：“如今沿海一帶大多數企業不景氣，工作也難找。我想了想，反正這些年多少攢了些錢，何必出去受那份罪，琢磨著不如自己做一個小生意，再看看人家外麵的農家樂不是生意火暴嗎？我也就回家開了一個，也許是太偏僻了吧？也許又是才開張的原故吧，反正沒什麽生意。勉強能混口飯吃吧。”吳大民說著拉起時無爭往自家走去，“走到我那裏喝口茶去。”
“大民別這麽客氣，我過來隨便看看的，我還有事，看了就走。”時無爭笑著說道。
吳大民則堅持道：“無爭，你不會是當了官就把曾經的患難兄弟給忘了吧？你要是瞧不起我，你現在就走。瞧得起的話，那就啥也別說了，留下來喝茶。”
話說到這份上，時無爭還能說什麽呢？隻能是道上一聲：“好好好，我真是服你了，走吧，喝茶去。”跟隨著他走過去。
片刻功夫吳大民端上泡好的茶來，“我這是在外麵學回來的功夫茶，你嚐嚐，”開始展示起茶藝來，“繁是繁瑣了一些，不過喝起來挺有滋味的。不知你喝過沒有？”倒一小杯放在時無爭麵前，“真的不錯的，我想你恐怕沒這麽喝過吧？”
如今的時無爭什麽樣的世麵沒見過，功夫茶也喝過不少次，盡管至今市裏也沒有一家會做功夫茶的茶樓。隻是為了不掃吳大民的興，時無爭才順著他說：“隻是聽說過，卻從來也沒有親口品嚐過。”呷了一口，抿嘴笑道：“嗯，確實不錯。”他說得是真話，吳大民的功夫茶確實泡得不錯。一進口就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