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再次揮了揮手,打斷了孫友芳的話,道:“孫科,你不要這麽說,我厲中河並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按說,你所負責的重大項目管理科,是一個油水肥厚的部門,隻要你輕輕扳扳手指頭,你就可以拿到大筆大筆的回扣,可是,可是,你到現在為止還買不起房子,別的科長什麽的,都開上小車了,可是你還騎著自行車上下班,就憑這一點,我厲中河欣賞你,因為你的廉潔!像你這麽優秀的同事,我厲中河必須的愛護,別人看不上你,我厲中河不一樣,別的領導給你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厲中河幫你解決,那套房子,閑置著時間長了,也不是啥好事,你就放心地去住吧,我不會收你的租金的!”

孫友芳的眼圈有些發紅,說實在的,他現在也正在犯愁呢,老婆雖說調到了龍原來了,可是,他至今為止還住在發改委的宿舍裏,隻有一間十五平米的房子,連個雙人床都擺不下,可想而知,老婆來了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臉色呢?他雖說是個大佬爺們兒,可他最近這幾年來,所有的積蓄都花在生病的老娘身上了,根本沒有存多少錢,掰著手指算一算,他的存折上頂多有兩萬多塊錢!房子,難倒了這位發改委重大項目管理科的科長大人啊!

此刻,厲中河身為發改委主任,竟然送給了他一套房子,他如何不感動萬分呢?七尺高的漢子,總算是流出了兩行熱淚。

厲中河重重地拍著孫友芳的肩膀,道:“友芳兄,不要激動,咱們是兄弟,你比我大,你是我哥,兄弟當然不忍心看著你犯難!我呆會跟尚主任和馬六說一聲,下午下班後,幫你把東西搬過去,不搬也沒關係,你直接提著包入住就可以了,裏麵的家具什麽的,都是新的,我一次都沒有用過!”

孫友芳再一次震驚了,厲中河的那套房子,他知道,位置很好,位於龍原市中心,麵積很大,一百八十多平,分上下兩層,這樣的房子,他曾經做夢都想擁有一套,第一層是他們的生活居所,第二層,有兩間,分別是他和老婆的書房,老婆可以用作備課,而他,也可以用來讀書。

現在,這樣的夢想竟然統統實現了,孫友芳又如何不感動盈心呢?

厲中河笑了,道:“友芳兄,我厲中河的眼光是很挑剔的,之所以真誠待你,還是因為你的人品感動了我,放心吧,咱們兄弟以後啊,就風雨同舟了!”

“厲主任,我,我,你你就放心吧,我孫友芳以後跟著你幹,跟你同心……”

又和厲中河聊了一陣後,孫友芳道:“厲主任,我想現在就去一趟雨山,看看那兒的情況。”

厲中河點點頭,道:“友芳兄,在工作中,你一定要注意工作方法,該作出決定的時候,不要有什麽顧慮,隻要我們一心為工作著想,群眾們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是理解的,即使出了錯,我也不會怪你的!”

“厲主任,您這是給了我一柄上方寶劍!”孫友芳道:“您放心吧,我孫友芳不會給你丟臉的!”

說這話時,孫友芳那瘦削的臉上,湧動著陣陣堅毅!

拿著厲中河送給他的房子鑰匙,孫友芳轉身離開了厲中河的辦公室。

離開時,孫友芳的腰杆始終是挺直的。

看著孫友芳的背影,厲中河的臉上浮現著一片欣慰的笑容,自己的手下,是應該那麽一兩個鐵杆死忠!否則,自己在發改委說了不算數那可不行,或者說,自己說了話無人去貫徹,自然不行啊!

這段時間以來,厲中河在辦公室的時間特別多,來到了龍原之後,他時常不在其位,這陣子,他算是閑了下來了。

同時,厲中河也覺得納悶,這陣子金蛇幫的人,似乎並沒有對他進行襲擊了。這到底意味著什麽呢?就是想抓住金蛇幫的小辮子,貌似也無法抓住啊,這可真是個頭疼事啊!

不過,厲中河細細想想也不難明白,金蛇幫雖說前一陣子猖獗不已,但是,都被他厲中河輕易化解了,特別是那些到桃花溝生事的家夥們,竟然被冷先生活活困在了奇怪的陣圖之中,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向陽溝,貌似金蛇幫的老大郗寶寶此刻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這貌似也是他暫時放棄與俺老厲作對的重要原因吧!而且,譚瑞秋已經派出了特警大隊的精銳力量秘密進駐了龍原,暗中盯守在龍原的各個角落裏,那郗寶寶與市裏的相關領導幹部關係鐵得很,自然也得知了消息,有了以上幾點緣由,相信那郗寶寶在短時間內不敢出來作亂了!

同時,厲中河的目光轉向了身後牆壁上的地圖上,他看著地圖,暗想,那韋國標和韋明佳此刻都在幹些什麽呢?他們難道會放棄麽?他們難道真的要向秦德來妥協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厲中河猜測著韋國標的真實意圖,他認為,韋國標絕對不可能將林海的大權拱手讓給秦德來!這場省委高層領導的博弈,絕對是一件不可妥協的事件!

厲中河猜得沒錯,韋國標最近的確轉換了自己的戰略!就在此刻,韋國標正在京開會呢!在開會之前,他拜會了自己的老上級、已經卸任的祁德川老人!

韋國標是祁老當年一手提拔起來的。韋國標每次進京,不管有多忙,都要前來看望一下祁老,問候一下祁老,聽聽祁老的訓示。

祁老今年已經七十六高齡了,但身體卻是相當的矯健。當韋國標到來的時候,朝陽剛剛升起,祁老已經在花園裏打了兩趟太極拳,頭上竟然還沒有冒汗。

若不是韋國標到來,祁老還將繼續打下去呢。

按照慣例,祁老會把韋國標叫到客廳裏。

然而,這一回,祁老卻沒有在客廳裏招待韋國標,而是徑直把韋國標帶到了自己的書房裏。

韋國標暗自驚詫,還是老領導知曉我的來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