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山話剛出口,謝天成和厲中河以及葛斌三人都微微一怔,哇靠,這鄭遠山的膽子,實在是大啊!他竟然敢當都會省委書記的麵,一針見血地把林海省存在的三大問題指出來,這份勇氣,實在可嘉啊!

秦德來聽著鄭遠山的話,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微微轉過了頭,將目光轉向了小船外波光鱗鱗的湖麵,湖麵上幾隻水鳥,一起一伏掠過水麵,蕩起一圈圈無聲的漣漪。

良久,秦德來回過頭來,他的臉上波瀾不驚,端起酒杯,看著鄭遠山,異常認真地道:“遠山同誌,你認為,林海省存在著的這三大問題,想要解決的話,必須先從哪一個問題入手呢?”

鄭遠山的額頭上,似乎隱隱泛著一片亮光,那是細微的密密的汗水在朝陽的照耀下泛出的光澤。

顯然,鄭遠山也在琢磨著秦德來的心思,伴君如伴虎,一旦說不到秦德來心裏,也許會引起秦德來的不悅,一旦不悅,後果便不那麽好辦了。盡管,秦德來的臉上風淡雲輕,在座的諸位不同級別的領導幹部根本猜不透他的心理。

鄭遠山似乎已經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勇氣,他深呼了一口氣,認真地對秦德來說道:“秦書記,我個人認為,林海麵臨的這三大問題,是非常棘手的,如果不能很好的解決,將會影響林海的長遠發展,如果真要解決的話,首先要解決的是社會穩定問題,以去年為例,林海全省發生了近一千起影響重大的不同類別的刑事案件,已經在省內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我在駐京辦工作這幾年來,先後到北京上訪的群眾達到了兩百多起,令人深思的是,這些上訪的群眾們,大多集中在我省的海中市,如果再縮小一下範圍,這些上訪的群眾有百分這四十七點五來自龍原市!而龍原市,則是我們林海經濟發展最快的縣級市,這樣的一個區域,竟然有這麽多的上訪事件,這些上訪事件裏,大多數竟然跟刑事案件有關,這就不得不能引起我們深刻的思考,龍原,到底怎麽了!?在龍原繁華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龍原的群眾們,難道真的在過著繁華的生活?海中市委、甚至是林海省委,為什麽不著手解決龍原的問題呢?這裏麵到底有怎樣的難度?難道真的無法解決麽?”

說這話時,鄭遠山氣定神閑,沒有絲毫的緊張。厲中河和葛斌情不自禁地佩服他的勇氣,就連久經考驗的謝天成同樣也敬佩不已,他捫心自問,自己的修為,與鄭遠山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難道,這是由於鄭遠山在駐京辦工作多年所積累的深厚底蘊麽?

秦德來輕輕地端起了酒杯,道:“遠山同誌,如果讓你來主抓龍原市的工作,你會作何感想?”

“啊——”秦德來話剛出口,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嚇了一跳,或者是倒吸一口涼氣。

厲中河似乎猜到了秦德來心中的真實意圖,你鄭遠山不是在質問我秦德來麽?你鄭遠山不是很有魄力麽?那好吧,我把龍原交給你,讓你去龍原折騰一下,看你能折騰出啥樣子來!

鄭遠山心頭暗暗冷笑,嘿嘿,秦書記啊秦書記,我鄭遠山可是堂堂的林海駐京辦主任啊,是正廳級幹部,你讓我鄭遠山來主抓龍原市的工作,難道是想任命我來當龍原市委書記?龍原市委書記,這可僅僅是個正處級幹部啊!

厲中河也感覺到一陣好笑,這秦書記,他的思路竟然比俺老厲還要邪乎,嘿嘿,嗯,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厲害了,做人做事,一點都不按規則出牌!

就在眾人感到一陣詫異的時候,秦德來點燃了一支香煙,徐徐吐出,道:“遠山同誌,你的意思呢?”

鄭遠山毫不猶豫地道:“秦書記,我同意您的工作安排。”

厲中河和謝天成、葛斌三人又是一驚,尤其是厲中河,他心頭的震驚那可是繼續加碼了,他馬的,如果是俺老厲的話,絕對不會答應的啊,好不容易混到了正廳級幹部,一下子又降到了正處級,誰他馬能受得了啊!

秦德來微微一笑,道:“遠山同誌,我考慮好了,在下次的常委會上,我將提議你來擔任海中市委書記!”

“啊——”眾人一聽,心髒再一次騰地跳將起來,幾乎要跳出了胸腔,再一次被秦德來的思路搞得暈頭轉向。

鄭遠山盡管修為深厚,可他也著實承受不了秦德來的這種忽高忽低、忽明忽暗、忽好忽壞、忽冷忽熱的談話方式啊,秦書記啊秦書記,您幹脆直說不就得了嘛!

坐在鄭遠山身邊的厲中河,震驚之後卻是敬佩,這鄭叔叔剛才所談話的幾個觀點,實實在在地說到了秦德來的心坎上啊!試想一下,如果鄭遠山所談的幾點言論與秦德來的思想並不合拍,那將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呢?顯然,秦德來絕對不會允諾提議他來擔任海中市委書記啊!海中市委書記,與林海駐京辦主任比起來,哪一個更有誘惑力呢?顯然,海中市委書記將更有誘惑力!駐京辦主任,說得直白一點,等於說是高級接待員,或者說是“正廳級接待員!”要說有權力,那權力還真不小,要說沒權力,貌似沒多少人能把這樣的角色放在眼裏。鄭遠山自然知道,秦書記把他放到海中市委書記的崗位上,雖說他依然是正廳級,但實際上權力大了,施展的空間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廣闊!

正當眾人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平靜下來的時候,秦德來的目光轉向了厲中河,微微一笑,道:“中河啊,你覺得遠山同誌剛才所指出的林海三大症結,是不是有道理呢?”

秦德來話一出口,所有的人包括秦雨杉都將目光轉向了厲中河,大家都在想,厲中河這小子,究竟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呢?

鄭遠山此刻微微擦拭了一下明亮的額頭,中河小侄子啊,鄭叔叔我算是過了這一關了,不知你如何過秦書記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