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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到了早上七點多鍾的時候,韋國標依然與鄭遠山不鹹不淡地聊著,盡是一些無聊的話題,甚至連他在北京的工作也沒有多問什麽。

終於,韋國標點燃了一支香煙,看著鄭遠山,道:“遠山啊,你覺得秦書記這人怎麽樣?”

又是一記措手不及!一般人麵對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不管你如何回答韋國標,不管你說秦德來好還是秦德來壞,似乎都不大合適。如果你說秦德來不好,意味著你似乎在主動攀交韋國標,想主動拉近跟韋國標的關係,同時也會讓機敏過人的韋國標感覺到那麽一種濃濃的奉承味道,當然,如果對韋國標說秦德來這人不錯,似乎更是不大合適。

鄭遠山聽著韋國標提出的這個問題,他有兩種感覺:第一,韋國標的這個問題相當的幼稚,他身為林海省長,怎麽能向下屬提出關於自己搭檔好與差優與劣方麵的問題呢?第二,韋國標難道把自己當成了他的人麽?是啊,也隻有把自己當成他的人,他才能提出這方麵的問題啊!

不過,鄭遠山畢竟是經驗豐富,他早已料到韋國標要有此一問,坦然地說道:“由於長時間都在北京呆著,每次回林海也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我雖說關注林海局勢,但與秦書記的接觸卻很少,隻是在幾次會議上聆聽了他的幾次講話。”

韋國標微微有點錯愕,他想不到這鄭遠山竟然用這樣的話來評價對秦書記的印象。

應該說,韋國標剛才的這個問題,本以為會使鄭遠山來一個措手不及,可鄭遠山的對答,反倒給韋國標又來了一記措手不及。

不過,鄭遠山在韋國標的心目中,一直是一個“誠實君子”的形象,如果是鄭遠山以外的人當著他的麵說了這樣的話,也許韋國標絕對會多疑,可是,韋國標此刻卻找不到鄭遠山話裏的一絲一毫的破綻。

韋國標細細想想,認為鄭遠山說得話不無道理,自打秦德來到林海上任以來,鄭遠山更多的時候則是呆在北京的駐京辦,沒有特別的原因,他是很少回到林海的。

而且,韋國標對於鄭遠山的為人以及他的為官之道特別清楚,那就是誰都不得罪,盡心盡職地做好自己的事情,那就OK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韋國標的秘書周東平開口了,他對鄭遠山說道:“鄭主任,您這次回林海,一方麵由於駐京辦內部有人與金蛇幫的人有染,我估計,你還有另一方麵的原因,那就是跟秦書記見麵,是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後者應該是最主要的原因罷?”

“呃——”鄭遠山微微一怔,他想不到周東平竟然如此直白地把這個問題擺到了桌麵上。

這樣一來,鄭遠山真的有點措手不及了。

不過,鄭遠山的修為比周東平可是強多了,他心裏翻騰如浪,臉上卻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的心理波動,他微微一笑,緩緩言道:“周處,您剛才說的話,似乎少說了一層意思,那就是:你在懷疑我對韋省長的一片忠誠!難道我說錯了麽?”

周東平微微一怔,沒想到這鄭遠山竟然會說出如此的言語,這樣的話語,簡直太直接也太有戰鬥性了。

鄭遠山這所以敢對周東平這麽說話,原因很簡單:你周東平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省長秘書,是正處級,而我鄭遠山則是正廳級,你狐假虎威,當著韋省長的麵,竟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用心太險惡了,你這是想把我鄭遠山逼入絕境啊!如果再不回擊你一下的話,你小子貌似會越來越強橫啊!

周東平的心裏,一下子有些蔫巴的感覺,畢竟,鄭遠山無論怎麽說也比他高了一級,論職務,論年齡,論資曆,都比他高得多,當年,鄭遠山擔任林海駐京辦主任的時候,他周東平似乎還在林海日報當記者。他隻不過近幾年靠著韋國標的關係才快速地在林海的官場上聲名鵲起罷了。這樣的人,大凡有骨氣的領導幹部都不會看得起。

然而,周東平似乎並沒有被韋國標的話難倒,微微一笑,道:“鄭主任,我當然不敢懷疑您對韋省長的忠誠,您太敏感了,嗬嗬,請喝茶。”

鄭遠山淡淡地一笑,抓住周東平的話及時作出了反擊:“東平同誌,我們都是領導幹部,相信你應該知道領導幹部之間最忌諱的是什麽,那就是在共同的領導麵前說出對方的缺陷!這叫落井下石!”

是的,鄭遠山的這句話,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官場大忌!不論是哪一級的領導幹部,或許他本人就是落井下石之人,但是,幾乎所有的領導幹部都不喜歡落井下石的下屬!

鄭遠山的這句話,對於周東平而言是致命的,就看周東平如何回複了。

是的,周東平這次有點懵,鄭遠山的話,真的給他來了一記猛烈的措手不及!他沒想到鄭遠山把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不過,周東平哪肯在韋國標的麵前向鄭遠山服軟呢?他故作輕鬆地一笑,道:“鄭主任,韋省長是我們的領導,當著自己領導的麵,我們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難道有什麽錯誤麽?當然,如果您發現我哪裏有錯誤的話,也可以當著韋省長的麵說出來。我們黨員幹部,就應該有一種自揭瘡疤的勇氣,有一種赤誠相見的氣魄啊!”

韋國標暗叫不好,這周東平有韋國標的撐腰,竟然跟俺鄭遠山辯論起來了,他馬的,真是狗仗人勢啊!省長家裏的狗,竟然也如此的牛皮哄哄!

在這樣的境況下,不反擊,肯定是不行的,盡管是鬥嘴,但也必須得爭一時之短長,就看誰能爭到最後了。

於是,鄭遠山對周東平說道:“東平同誌,我很高興今日當著韋省長的麵,我們兩個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交鋒,這樣的交鋒,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了。請坐好,別著急,請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