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厲中河的腦子轉了無數圈,他考慮了很多的問題,他不知道自己的推測有沒有錯,但他知道自己的猜想一定有道理!這個世界上,很多的事,本來就無所謂對錯的,存在即合理!

這樣想的時候,厲中河不覺得暗暗好笑,他今日前來參加傅老的生日,又何嚐不是為自己能夠有一個光明的未來而作出了辛勤付出呢?他處心積慮將那根陽驢的驢鞭據為已有,本想自個兒留著服用,可最終當作壽禮送給了傅老!為什麽?為了自己!

所以,厲中河覺得自己跟今日前來為傅老賀壽的達官貴人們一樣,都是自私的!都是為了一已之利,除此之外,再無他圖!

厲中河是一個非常任性的家夥,隻要他認為是正確的觀點,很難改變!他按照自己的思維邏輯,此刻覺得自己看透了傅老生日的本質!

所以,厲中河的思想來了一次大解放,既然俺老厲今日前來為傅老祝壽,那好吧,俺老厲就多多結交一下五湖四海的政界、商界、軍界、學界的知名人士,為以後的發展打下一個雄厚的基礎!也許,通過這次傅老的生日,俺老厲也許不會一飛衝天,但一定會從此改變在雞鳴縣官場的處境罷?

想到這裏,厲中河主動來到了傅老的大兒子、海中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傅一鳴的身邊,輕輕拉著傅一鳴的手臂道:“大叔,爺爺今天好風光啊!”

傅一鳴轉過頭來看著厲中河,笑道:“中河啊,你傅爺爺對你很關心的,今年的生日場麵,是最近這幾年來十分隆重的。”

厲中河麵現神往之色,道:“真羨慕傅爺爺啊,竟然有這麽多的知名人士前來給他祝壽!”

傅一鳴笑道:“活了七十多歲,各方麵的朋友、弟子還是不少的。”

說這話時,傅一鳴心裏暗暗得意。

厲中河是一個目光敏銳的家夥,他迅速捕捉到了傅一鳴稍縱即逝的得意目光。

嘿嘿,俺老厲竟然也會拍馬屁,而且能準確地拍到馬屁股上!嗯,偉大的智慧的厲中河又進步啦!厲中河心裏更是得意!

這時,林海省駐京辦主任鄭遠山走近了厲中河,拉著厲中河的手,道:“中河啊,呆會老爺子要挨桌敬酒,老爺子昨天就已經決定,由你陪著一塊敬酒!”

“啊——”厲中河故意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此前他已經聽傅誠然說過這件事了,所以,他已經有了這方麵的心理準備,由他陪著去敬酒,他一定能圓滿完成這樣一個艱巨的任務。

不過,厲中河還是故作謙遜地說道:“遠山叔,一百來桌呢,一千三百多號人,連番敬酒啊,那需要酒量,我,我恐怕……”

鄭遠山大笑著打斷了厲中河的話,道:“中河啊,你的酒量沒問題的,我們大家都很放心。”

站在一邊的傅一鳴接過話來笑道:“中河,今日來的人,都是各地的風雲人物,你可以利用敬酒的機會,多多跟大家接觸一下,呆會我和遠山也會跟著你一塊去。”

“那,喝酒的事,你們會不會跟我一塊承擔呢?”厲中河麵現膽怯之色。

鄭遠山和傅一鳴同時搖了搖頭,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也想啊,可老爺子不給我們這個機會啊!”

厲中河問道:“呆會敬酒的方法是什麽?”

“挨個敬。”鄭遠山道。

“啊!一個接一個地敬?那我要成為酒桶了啊,不行不行……”

“中河啊,你呀你,讓人陪著敬酒,就是讓你喝個臭死?什麽思想!”鄭遠山道:“老爺子這等身份的人,也是誰想陪著敬酒就可以的麽?告訴你,這是你的緣分,將來你小子飛黃騰達了,別忘記感謝老爺子!”

“嘿嘿,遠山叔,如果我哪天飛黃騰達了,不光會感謝傅爺爺,更會感謝你!”厲中河笑嗬嗬地道。

“你小子這句話裏水分很多啊!”鄭遠山笑道。

“鄭叔啊,天地良心啊,小侄我說得全都是心裏話啊。要不,哪天我跟著你到北京混去,你提拔小侄為林海省駐京辦副主任……”

“他馬的,你小子胃口大得很啊!”鄭遠山哭笑不得地道:“我他馬今年四十六歲了,剛是林海省駐京辦主任,你二十出頭就想撈個副廳級,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啥玩意兒啊,要我說,你還是在雞鳴縣安心幹幾年工作吧,等你有了一定的積累,一切都很好說,你現在剛擔任了工農共建辦副主任,這可比一般的同齡人厲害多了,記著一句話,幹好工作,工作是基礎!”

“那是,如果我幹不出工作來,我哪敢腆著臉去找你幫忙呢?”厲中河握著鄭遠山的手笑道。

鄭遠山笑了,對這小子的厚臉皮還是很敬佩的,同時,他也相信厲中河的工作能力,相信這小子一定能幹出什麽成績的。

厲中河笑道:“我說鄭叔啊,您道行高深,給小侄指點一下嘛,怎樣才能幹出一番成績呢?”

鄭遠山沒有直接回答厲中河的問題,反問道:“你覺得雞鳴縣最容易出業績的是哪個領域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扶貧工作!”厲中河道:“雞鳴縣是國家級貧困縣,扶貧工作在未來幾年之內都是壓倒一切的工作!”

鄭遠山眼睛一亮,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的看問題竟然這麽精準!今年全省扶貧工作會議,也把雞鳴縣以及周邊縣市的扶貧工作當成一項重要政治任務來抓,這個會議我是參加了的,省委決定,在未來三年之內,爭取使全省各個貧困山區的麵貌出現一個根本性的轉變,中河啊,你應該明白一個事實:我們的扶貧工作,究竟怎樣扶?我們的著眼點在哪裏?哪一部分人需要扶?”

站在一邊的傅一鳴接口道:“我們的扶貧工作,最根本的著眼點就是農村,農民們兄弟們最需要幫扶!”

“說得好!”鄭遠山道:“中河現在是雞鳴縣工農共建辦副主任,這個部門,在別的地方是一個清水衙門,甚至是一個不被任何領導所重視的機構,也可以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機構,大不了每年搞幾次活動,寫幾份總結材料,除此之外,這個機構再也沒有其他的功能了,所以,中河應該從習慣性的思維中跳出來,真正把雞鳴縣的工農共建工作搞活!這項工作一旦搞得紅紅火火,一旦對扶貧工作大局產生了較大的促進作用,這就是你的成績!”

傅一鳴道:“中河,萬事開頭難,如果我是你,我在過了春節之後,立即到雞鳴縣的工礦企業進行調研,對雞鳴縣的輕工業、重工業以及三大礦業集團的情況進行深入的調研,然後再對貧困農村的情況進行詳細的了解,最後形成一份《關於雞鳴縣工業農業發展布局調研以及加快工農共建工作向縱深推進的工作報告》上交縣委,以供縣領導班子進行正確的決策,然後與主管領導進行溝通,征得領導的支持,這樣一來,你的工作就已經打開局麵了嘛!”

哇靠,高見!聽著鄭遠山和傅一鳴的話,厲中河猶如醍醐灌頂,猛然驚醒,雖然他已經決定要把工農共建辦這塊工作搞好,可他的腦子裏始終也沒有一條具體的工作思路,此刻,聽著鄭遠山和傅一鳴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他的腦子越來越清晰。

情不自禁地,厲中河伸出雙手來,緊緊握住了鄭遠山和傅一鳴的手,道:“二叔,三叔,你們給我提的這個建議實在是太好了,我厲中河這輩子能夠有你們這兩位長輩的傾力扶持,不愁幹不出工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