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兩條人影,從江石鎮出發,一前一後朝著桃花溝的方向而去。

厲中河的心裏很矛盾,很複雜,他沒想到冷先生這一病,竟然得到了傅文來的如此關注,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這那傅老竟然還要親自來到桃花溝!並且反複叮囑厲中河要對這件事保密!這裏麵究竟是怎麽樣的玄機,真的很難揣摩啊!

一邊想著,厲中河一邊對周祥大夫感激地說道:“周大夫,前麵的路不大好走,您跟在我的後麵,小心一些。”

周祥道:“厲主任,您不用管我,我沒事的,我以前也是從農村時出來的,山裏孩子,爬山涉水什麽的,根本不在話下。”

厲中河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腦子裏卻始終都在徘徊著桃花溝的事情。

拿出手機來,隻見手機的信號越來越微弱,看來,他們已經進入了移動的盲區了,屬於真正的與世隔絕了。抬頭看看四麵的群山起伏,厲中河相信,明天淩晨五點多鍾,就能趕到桃花溝!

……

次日淩晨四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厲中河和周祥一行人順利進入了桃花溝。

月兒已經西沉。照耀著這一座古老的山村。那條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道,呈現在眼前,小路上沒有一個人影,偶爾有幾條狗橫街穿過。

來不及休息,厲中河立即調轉方向,來到了桃花溝村委副主任張德延的家裏,將正在熟睡的張德延叫醒了。

張德延猛地看到了厲中河竟然從天而降,趕緊出迎,將厲中河讓進了屋裏。

厲中河第一句話是:“德延老哥,冷先生現在在哪裏?”

張德延道:“冷先生現在正在向陽溝。”

“他老人家生病了,你為什麽不給我提前打個電話?”厲中河問。

張德延一怔,滿臉詫異地看著厲中河,道:“中河,是誰告訴你的,冷先生的身體向來很好,昨天晚上,我還見到他了呢……”

“什麽?”厲中河眼裏一陣驚疑,難道師傅他老人家沒病?操,那這一趟不是白折騰了?

“中河,你是聽誰說的?冷先生好好的,他怎麽會生病了呢?”張德延不無詫異地問道。

“那天,祁瑞霞給我打來的電話。”厲中河道。

“哎呀,我說中河啊,你被瘋狗婆給騙了啊!”張德延道。

“祁瑞霞她……”

“哎呀,祁瑞霞今年在城裏做生意,虧了一萬來塊錢,家裏該賣的東西都賣光了,她愛二閨女也讓人拉去做雞了,這個老太太的神經出了毛病……”

“什麽!”厲中河驚得張大了嘴巴,道:“那,那懷英的情況怎麽樣?”

張德延道:“懷英也沒什麽事啊,他和那位呂青姑娘關係很好的,天天給冷先生做飯,像女兒一般照顧著冷先生。”

厲中河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看來,這一次來桃花溝,興師動眾的,真的是白白折騰了。

“德延老哥,我再問你一句,冷先生和懷英他們兩個真的沒事,是麽?”厲中河又問道。

張德延道:“哎呀,中河,我張德延說出的話,難道你還不相信麽?我知道他們幾個人與你的關係不錯,我作為村幹部,對他們各方麵都很照顧的啊!”

厲中河這才重重地點了點頭,道:“看來,這一切都是緣於瘋狗婆的神經病啊!”

“哎,沒辦法,前幾天,因為瘋狗婆發了神經,我們就把她關在村委會的小二樓裏,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拿起電話到處亂打。”張德延道:“咱們那部電話機,破得不得了,但卻是咱們桃花溝唯一向外界聯係的工具啊,瘋狗婆不知道怎麽回事,翻出了不少的電話號碼,其中有一位傅爺爺的電話號碼,他竟然給人家撥打了。”

厲中河猛地想起了傅老,立即道:“走,到村委會去。”

“中河,你去那兒幹什麽?”張德延不可思議地道。

厲中河道:“我要打電話!”

張德延無奈之下,隻得陪著厲中河來到了村委會。

村委會裏,靜悄悄,沒有一個人影。

張德延開了小二樓的門,上了二樓,剛踏上木樓梯,突然,一陣狂風撲將而來,嚇得趕緊退後一步。

厲中河通過那身材,看出來了,那正是瘋狗婆!

借著淡淡的月光,厲中河看到,瘋狗婆蓬頭垢麵,臉上湧現著一抹深深的呆滯之氣,兩隻眼睛大大的,下方凝結著兩道長長的血痕,顯得很是空洞,很是恐怖,讓人不忍再看。

按照厲中河往常的脾氣,這瘋狗婆竟敢欺騙俺老厲,操,欠揍啊!

然而,此刻,厲中河的心卻一下子軟了下來,因為瘋狗婆的情況跟以往不一樣,她是一個病人!

哎,俺老厲堂堂的領導幹部,竟然與一個病人一般見識,實在是太有些掉價了。

“哈哈哈哈……”瘋狗婆發出一聲狂妄而又得意地瘋笑:“哈哈,中河,中河兄弟,你是中河兄弟麽,哈哈,姐太了不起了,竟然把中河兄弟你給叫回了桃花溝,哈哈哈,我祁瑞霞太有才啦耶……”

聽著祁瑞霞的話,厲中河一陣無語。

站在厲中河身後的周祥大夫眼見祁瑞霞成了這副樣子,道:“厲主任,這位大姐的病症,我見過,可惜,我沒有辦法治療,我相信,整個醫療界也沒有人能夠治療。”

“這是一種怎樣的疑難雜症呢?”厲中河問道。

周大夫說道:“這樣的病,屬於主神經性腦壞死!”

“這種病,主要有哪些臨床表現呢?”厲中河問。

周大夫說道:“這樣的病,主要是控製人的腦部深層神經,將人內心深處所有的邪惡之氣爆發出來。”

為了使厲中河和張德延聽得更明白一些,周祥進一步進行了詳細的解釋:“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吧,任何一個善良的人,他所擁有的善良的一麵,同時也擁有邪惡的一麵,隻不過,善良的本性壓製著他的邪惡之思想,得了這種病之後,善良之氣沒有了,邪惡之氣蔓延,以做惡事為樂!這種雜症,在世界臨床上,擁有普通的特性。”

聽著周祥的話,厲中河沒有說什麽,而是來到了走廊的盡頭,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傅老的手機。

很快,傅老接了電話。

“中河,我已經到了城東,吃了兩個火燒,呆會就上路。”電話那頭,傅老說道。

“爺爺,您不用來了,冷先生他沒事。”厲中河道。

說著,厲中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傅老。

傅老一聽厲中河的話語,不由得微微一怔,道:“你確定冷清羽那個老東西還活得棒棒的?”

“放心吧,傅爺爺,我難道還會欺騙您麽?”厲中河道。

傅老道:“是啊,我與老冷已經幾十年沒見麵了啊,既然他沒什麽事,我也就不會操什麽心了,等我了結了塵世之事,就會去找他,一起跟他共度晚年!”

說罷,傅老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厲中河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傅老最後所說的這一番話,他早就聽說過,他知道,傅老和冷先生之間,有著不可言說的源源,他們兩位老者,守候著一個世間最大的秘密,那座位於桃花溝深處的秘密金庫,冷先生守了一輩子!

如果冷先生這輩子做了一些什麽事,一句話就可以說出來,那就是:守護金庫!除此之外,他貌似再沒有做其他的事。

做完了這一切,厲中河讓張德延把發瘋了的祁瑞霞好好看守起來,然後拿出了電話,撥通了江石鎮鎮政府招待所的電話,請尚欣妍接電話。

厲中河告訴尚欣妍,不要讓醫生和記者同誌們來桃花溝了,路太遠,也不好走,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然而,當尚欣妍把情況告訴了蔣文凝、張麗麗以及其他的記者和醫務人員的時候,大家竟然堅決不同意,既然來了,就得去桃花溝看看!

無奈之下,厲中河隻得讓他們前來。

布置完一切,厲中河讓張德延安排周祥大夫去吃早飯,而他則大步來到了王大駝的家裏。

大駝叔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麵了,厲中河推開王大駝的家門口,隻見王大駝的家已然翻蓋一新,一幢二層小樓異常的別致,小樓臨街而建,東可望茫茫群山,西可見桃花泉的水流潺潺而出,背靠一片茂密的林子,大門之前地形開闊,這樣的房屋,不論從風水方麵還是從其他的方麵來說,都是絕佳的所在啊!

撫摸著大站兩側的兩隻足足有一人高的石獅子,厲中河感慨萬千,昔日桃花溝最窮的王大駝,竟然一下子成為了全村的富戶啊,真是想不到啊!

正當厲中河感慨不已的時候,大門開了,一位身著紅色羽絨服的女子出現在了厲中河的眼前。

厲中河眼前一亮,笑了,眼前的這位女人,正是桑雲兒啊!

不由得,厲中河又想起了當初在桃花溝的時候暗中撮合桑雲兒與王大駝之間的那一連串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