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客商走了,招商局的工作陷入了停滯之中,李遠華垂頭喪氣的,表現出一種失落的及感。嚴寧要考慮的卻不是客商的問題,一個客商沒談成,當不得什麽大事,尋找下一個目標就是,總有會談成的客商,榆林的環境不好,也不是問題,慢慢理順就是,總有理順的一天。隻是有一種直覺,嚴寧感到自己正麵臨著一個局,一個針對於自己的布局。特別是在魏老狼那帶著虛假的微笑背後,嚴寧真切的感受到其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囂張和得意。
嚴寧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情會就此劃上一個句號,後麵值不定還有什麽會出乎自己意料的坑在等著自己往下跳,至於布局者無外乎徐東升和李誌。至於魏老狼,不過是一把刀而矣,當不得嚴寧給予重視。隻是,嚴寧實在想不明白,徐東升也好,李誌也好,倒底有什麽把握,會肯定自己會跳進坑去,任其宰割。要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噬。徐東升和李誌若沒有絕對的把握怕是不會做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畢竟嚴寧的苦頭,他們可是沒少吃的。
如此一來,這個坑倒底挖在哪裏,徐東升又有什麽把握給自己挖坑,他就不怕自己在掉下坑之前把他一起拉下來?嚴寧百思不得其解。嗯,不管了,現在看來,某些人不會輕易的讓自己過關吧,這事情,若是不出意外,怕是應該還有後招吧。既然猜不出來,就拭目以待吧,沒有過不去的坎,自己見招拆招就是了,還真不怕他徐東升成了精。
“縣長,縣委辦來通知,請您兩點參加臨時書記辦公會……”左思右想摸不著頭緒,嚴寧也就把這些亂事放到了一邊。偏偏事與願違,自己可剛剛想清淨一下,王一飛卻推門進來通知自己去縣委會議室參加書記辦公會。
“書記辦公會?自己隻是一個常委,可沒資格參加書記辦公會的。還是臨時的?怕是有特殊原因吧,想著想著,這就來了……”嚴寧嘴角擠出一絲的冷笑,這個臨時的書記辦公會不出意外應該跟自己有關吧,是徐東升給自己挖的坑,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兩點?這時間差不多了,算了,咱也別太讓人失望不是,你徐東升有什麽招數使出來,咱接著就是了,我到要看看,你徐東升、李誌、魏老狼這三個臭皮匠倒底能整出什麽針線活來……”看看時間,這兩點鍾馬上就到了,嚴寧沒有任何遲疑,披上了大衣,趕向了縣委辦公樓。
“今天召開這個臨時書記辦公會,主要是針對公安局魏忠誠局長向縣委投訴,抗議縣委常委、副縣長嚴寧同誌包庇外來客商參與打架鬥毆,並幹擾公安局執法一事。由於嚴寧同誌的胡亂作為,在公安局基層幹警中造成了極為不好的影響,我提議對嚴寧同誌給予黨內處分,請同誌們審議。嗯,由於嚴寧同誌是當事人,又是縣委常委,縣政府主要領導。所以,我提議嚴寧同誌列席書記辦公會,允許嚴寧同誌自辯……”果然不出如料,魏老狼還是把自己替客商出頭一事,安上了一個幹擾執法的帽子報到了縣委。不過,讓嚴寧想不明白的事,如此一件小事,徐東升就這麽有把握能給自己扣上大帽子,莫不是徐軍和薑遠達都被他拉攏運去了?他想以此事來跟自己示威?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問題可真就嚴重了。
“大家都議議吧……”徐東升主持著會議,清析的話語伴著豐富的表情,眼神中掩蓋不住一絲的得意,這種有如勝券在握的感覺,直讓冷眼旁觀的嚴寧感到一陣陣的心冷,心裏忍不住的畫著魂,這個徐東升到底有什麽把握。
“徐書記,同誌們。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嚴寧可是在榆林招商引資,是為了榆林的經濟發展在做努力。客商與人發生了矛盾,嚴寧作為主管招商工作的領導幫著調節一下,怎麽能算得上是幹擾執法呢?如果,這樣都能被扣上一個大帽子,那我看,咱們榆林以後怕是沒人敢幹事了……”錢立運的眉頭都擰起了一個川字,同樣搞不明白徐東升為什麽會揪住如此一點小事,想要以此來打擊嚴寧,卻是份量輕了一些。是以,錢立運在徐東升話音一落,立刻出言反對,毫不留情的開展了反擊。
“錢縣長這話可不能這樣說,嚴寧同誌這然不算幹擾什麽算中幹擾,他作為一個主管縣長親自到公安局要人,魏忠誠再有心反駁也莫不開臉,也得給縣政府麵子吧。我聽說南方一些城市為了招商引資,恨不得把招來的客商當成了財神爺供起來,對一些違法違紀的事情也大開綠燈,像什麽嫖娼,賭博,公然行事,還要派警察給站崗,保證客商有一個愉快性福的夜生活。客商嫖娼,警察站崗,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當然了,我們榆林還沒到這種程度,但也要引進重視,不能因為招商引資就亂了規矩,我認為這是對法律的褻瀆,是對道德的汙辱……”李誌顯然是有備而來,引經據典,唾沫星子橫飛,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好像嚴寧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般,若有所指的不停的往嚴寧頭上扣大帽子,擺明了要將嚴寧一棍子打死。
“嚴寧同誌是一位年輕的同誌,主管全縣的經濟,想要招商引資,推動榆林經濟的發展,幹出點成績來的心情大家應該理解,既使有處置不當的地方,也不至於要給予處分吧,確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我記得前幾年李誌書記有一位表弟因為瑣事和人起了爭執,最後大打出手,將人打壞,好像也是你李書記出麵找到公安局把事平下來的,你這為私都不算幹擾執法,嚴寧為公,為客商出麵就算幹擾執法?這說不過去嗎?”李忠庭是最後一個得到通知的,趕到會議室還在嚴寧之後,還沒等做正身子就被徐東升整出的一幕急紅了眼,無論於公於私,他都得替嚴寧說句公道話,而且切入點找的極準,用李誌身上發生的事,來反駁李誌的言論,直氣的李誌粗短的脖子堵的通紅。
徐東升和李誌的表態不出嚴寧意料,錢立運和李忠庭的發言也不出嚴寧的預想。雙方彼此處於對立麵,在爭鬥和妥協中尋找共識,這沒什麽意外的。主要的問題在於徐軍和薑遠達,這兩位副書記明顯在充當騎牆派,哪邊勢大往哪邊倒,嚴寧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倆個被徐東升拉攏了過去,若真是出現這種情況,徐東升怕是要在榆林一手遮天了。
“徐書記、遠達同誌也發表一下看法,不是有規定嗎,要在黨內實行集體領導下的民主集中製,兩位同誌可都是副書記,可以左右書記辦公會進程呢……”嚴寧冷眼旁觀徐東升若有所指的話語,怎麽聽怎麽像是在危脅利誘徐軍和薑遠達。不過,徐東升陰冷的話語倒讓嚴寧的心放下了不少,聽這意思,徐軍和薑遠達並沒有被徐東升收攏過去,那麽這個局勢還說不定誰勝誰負。
“哎呀,嚴縣長年輕,工作有衝勁,取得成績也是有目共矚的嗎,這一點我可是配服的。不過嚴縣長也有不足的地方,你說客商和你打架,你讓他自己去解決不就得了嗎,左右沒什麽大傷,賠點錢就完了,還真當不得什麽大事。這樣一來,我就有點為難了,嚴縣長的出發點是好的,方法雖然簡單了一點,但也無傷大雅……哎,算了,想不明白,我一個糟老頭子,幹過一界就要回家了,這事爛事我可斷不清官司,大家看著辦就是了……”還好,徐軍揉來揉去,沒有一個準話,最後幹脆撂了挑子,拿眼晴一掃徐東升,大有我就是騎牆,你再逼我,我就投到錢立運那邊的架式,直氣得徐東升眼珠子不停的往外鼓。
“對對,徐軍書記的話確實有道理,嚴縣長的出發點是好的,雖然方法簡單的了點,但也不至於給什麽處分,咱們黨內的方針不就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嗎,嚴縣長還年輕,下回多注意就是了,至於處分,我看還是算了吧……”徐軍的話引起了薑遠達的附和,顯然他也是想當一個騎牆派,雖然和稀泥的意思居多,但態度倒是明確了一些,算得上是反對吧。
兩人讚成,三人反對,一人棄權。臨時舉行的書記辦公會最終以草草收場而告終。徐東升提議對嚴寧的處分也不了了之。不過,嚴寧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以嚴寧對徐東升的了解,擅於隱忍的徐東升絕不會做出這種毫無意義的,虎頭蛇尾,甚到可是說是自取其辱的事情來,那麽他的目的到底在哪呢?他挖的坑到底在哪裏呢?率先離場之後,嚴寧走在空曠的縣委大院裏,寒冷的西北風不停的順著領口往衣服裏灌,身上的熱氣一點一點被抽離,嚴寧卻茫然無知,整個人沉浸在對徐東升性格、人品、處事的分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