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壟斷 第五二五章 老毛病又犯了
兵總很快就把那個挑動企業員工上訪的副總查出來了。老餘很有分寸地處理了這件事。他隻在企業領導班子裏對那位副總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並要他戴罪立功，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積極配合兵總，配合李市長。那位副總痛哭流涕，感謝組織，感謝市委書記的寬恕，決心今後一定與市委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一定在談判桌上立功贖罪。這時候，老餘才開始他的訓示。他對全體班子成員說，以後再不允許發生這種與市委市政府背道而馳的事情，否則將公開通報，嚴肅處理。
李向東也找朱老板談了一次話。很感謝朱老板彗眼識商機，在食品企業陷入極度困難中，看到了賺錢的機會，既為臨市、企業擺脫困境帶來了希望，又為臨市的社會穩定做出了貢獻。
他期望朱老板相信臨市市委市政府，相信臨市人民，他們一定會讓他賺大錢，但是，如果，朱老板抱著另一種心態，想要通過一些他們不能夠接受的手段得到企業的經營權，那麽，他們也會采取必要的手段，給予還擊，最後，取消與他的合作。
他說，五個億事件已經事實存在，對他這個新調來的市長來說，並沒有多大影響，但是，如果在解決這個問題中，出現賄賂現象，那就是他的責任了，他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寧願不與朱老板合作，也不想讓自己背上這個汙點。他說，有時候，共產黨的官不得不考慮自己。到了某種時候，他會更多的考慮自己。
李向東並不在乎朱老板對他怎麽評價，把他看成一個什麽樣的官，他隻要他知道，他更看重自己，兼並收購食品企業，他看中的是它給他帶來的政績，而不是其他。他想，這樣，他的話就更有說服力了。
最後，兵總、李向東、老餘共同研究製定了一個二十人的談判審核組。讓他們參與進來研究審查談判的有關事項，集思廣益，讓談判在一種相對公開的形式下進行。自然，也有力地堵住了行賄受賄的後門。
李向東把這一切告訴黃後，黃感慨不已，說老餘是一個優秀的市委書記，說李向東真是福氣，遇到了這麽個好市委書記。他說，他一個市長，外人看來，似乎權力很大，但是，在處理這個事件中，如果沒有一個胸懷坦蕩的市委書記支持，那將會處處受製約，或許一事無成。
李向東就笑了，說，你也別忽視了我吧？如果我小肚雞腸，那老餘又能怎麽樣？他說，這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能力合作，是五十五十的，不能隻表揚一個人嘛！
黃就說到了市（縣），說到了說到了市（縣）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他說，市委書記老毛病又犯了，又像以前對付老市長那樣對付現在的市長。他說，當然，那市長也夠強硬，比以前老市長還強硬，一點也不賣他的帳，結果兩人搞得很不愉快。有時候，我們這些鎮委書記、局長都無所適從，不知該聽誰的。
李向東就說，你們的市委書記隻能給他配一個弱市長，事事都做不了主，事事都圍著他轉，這樣，才能風平浪靜。
黃說：“如果，把你調整過來，讓你來當市（縣）的市長，讓現在的市長去臨市當市長，我想，就可以改變這種局麵。”
他說，那個老餘不是不太理事嗎？不是放任市長自由發揮嗎？這最適合我們的市長。
他說，你了解熟悉市委書記，可以遷就他，配合他。
李向東笑了，說：“你去地級市當組織部長吧，去當地級市委書記吧！”
他說，老實說，真要把我調整回來，我是不願意的。我幹什麽要來受市委書記的氣，為什麽要在他手下縮手縮腳。我在臨市的局麵已經打開了，我現在是如魚得水，我還跑回來幹什麽？
他說，有一點你說錯了。別以為老餘不管事，他是不明著管事，如果，你要有什麽對他不利，有損他的威嚴，他隨時都知道，隨時都會出招，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那是一個管人很有一套的家夥，老奸巨滑的家夥。不像市（縣）的市委書記，什麽都擺在臉上，自持是一把手，擺明車馬對著幹。
說這番話的時候，李向東和黃坐在茶居的房間裏。那是一個下午，陽光在外麵很燦爛地照，房間裏卻沁著清涼的冷氣。既讓人感覺到陽光的明媚，又感覺到周身的清涼，因此，心情很覺舒暢。
他們還談到小軍留學的事。黃說，要辦的手續基本都辦好了，說多虧了楊曉麗，說楊曉麗為這事操了許多心，不僅解決了市（縣）這邊需要解決的問題，還解決了地級市那邊的問題。他說，聽說有一次，地級市的人下來了解情況，她為了感謝人家，還喝了不少酒，喝得雙腿都浮了站不住了。
李向東心兒不由一跳，想會不會就是那一次？楊曉麗喝醉的那一次就是為了小軍？
黃說：“還不僅這些呢？”
他說，小軍要到那邊留學，第一年還不能直接進那學校，要先學一年外語。你是知道的，我們這的學生，有幾個英語能過關？到了那學校，老師直接就用英語授課，這那聽得懂。所以，學英語那一年，楊曉麗安排小軍在她的一個親戚家裏住，還要那親戚好好照顧小軍。
他說，她叫我不要告訴你這些。真不知道她是怎麽看我們的關係的，我們什麽話不說，就隻差和女人的私房話不說了。
黃突然想起了什麽，問：“你在那邊有沒找到紅顏知己？”
李向東說：“我敢弄那些東西嗎？想要挑我刺的人，雙眼瞪得像燈籠一樣，和女人說話，我都得板著市長的麵孔。”
黃說：“你是不是有點太神經過敏了。你和哪個女人在一起不行？你以前和兩個女人在一起都不怕呢！現在就怕成這樣？”
李向東說：“以前怎麽一樣呢？那不是有小姨子嘛？不是有遮眼法嘛！現在，在那裏連卡拉OK那種地方都不敢去了。”
黃說：“你真的就那麽潔身自愛？”
李向東笑著說：“你以為我想呀？環境所迫嘛！”
黃也笑著說：“你既然還沒有物色到人選，我倒有個好主意。不如，你就和楊曉麗算了。以前，你們處得也不錯，她對小軍也挺關心的。就算是感恩吧，你也應該對她以身相許。”
李向東說：“你這是什麽話？你以為，這是我一個人的事呀？我就算想要以身相許，人家也未必要我以身相許呢！”
他嘴上很輕鬆地說著，心裏卻苦得難受。
李向東岔開了話題，說：“不說這些了。小劉怎麽還沒到？”
這天，他們還約了小劉。
小劉到的時候，忙道歉，說正想出門呢，老板又交代點事，結果忙完了才過來。黃就問，這星期六也不放假？小劉說，跟老板打工，那有雙休日的，有時候，連星期天都沒有。
李向東給小劉倒了一杯茶，問：“你老板不會知道你的那些事吧？”
小劉笑笑說：“怎麽會知道。知道了還不把我給炒了。”
黃當然也知道小劉當臥底向李向東通風報信的事。他說，這紙終究包不住火，如果事情談成了，合同簽了，李向東把那五十萬送到你手裏，這還不通天了，不就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李向東的臥底了。小劉說，應該不會吧？朱老板本來就是我介紹給李市長認識的。這個朱老板和我的老板都知道。他們還笑說，如果我拿了那五十萬，要請他們出國旅遊呢！他說，其實，他們的事，都是瞞著我的。他們想也想不到，我會知道他們的事。
李向東說：“沒關係，如果他們不要你，你到臨市去，我給你安排個好位置。”
小劉說：“現在，我就已經很感激不盡了。那還敢再去麻煩你！”
他說，說真的，我能在那老板那呆下來，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曾在市政府辦當過科長。如果，不是跟你去古兜鎮，如果不是你把我提到那個位置，我還隻是一個副科長，那我隻能成天關在辦公室裏爬格子寫材料。
他說，正是因為跟了你，又當了科長，而且是督查科的科長，我才有機會跟你到各個單位去，才可以到各部門單位督查市政府工作的落實情況，所以，才認識那些局長、書記，甚至常委、副市長，為老板辦事才會那麽順利。
李向東心裏很有些慚愧，想如果小劉知道當初他是怎麽對他的，他還會說這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