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潰敗 第三二七章 不讓他當官
綺紅還沒決定那一天離開的時候，李向東便把小姨子頂讓了美容院的消息告訴了她。那天，回到家時，她也像每一天那樣累。她坐在沙發上，想要李向東給她捏捏肩，還很貪心地對小姨子說，你也幫我捏捏腿。自從，作出離開後，綺紅對李向東、對小姨子就有些不客氣了，就有一種想要更多地感受這個三人行的溫暖了。
她想，我離開後，你們就名正言順了，就能結婚做夫妻真正成為一家人了。
她想，你們能過上幸福的好日子，完全是因為我綺紅做出的犧牲。
她想，你們過好日子的時候，我綺紅卻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卻要一個人受痛苦的折磨，像受傷的貓一樣，縮蜷在沒人知道的角落裏舔噬自己的傷口。
這種痛苦，她是經曆過的，她知道每一天的日子過得有艱難。
她曾猶豫過，曾對自己說，為什麽要我離開，要我承受這痛苦和折磨？小姨子就不能離開嗎，就不能讓她承受那種痛苦嗎？
然而，看到小姨子時，她又覺得，這痛苦隻能讓自己承受了。
她想，小姨子能離開她那個美容院嗎？她不能離不開那個美容院，就不可能離開李向東。她躲不開，藏不住，李向東幾句話，就能把她勸回來。
她想，誰要自己有那點走南闖北的本領呢，到任何地方都不愁吃不愁住呢！
這麽想，她就覺得，這一切安排，似乎早就預示著隻有她綺紅離開了。所以，這段日子，她總會無緣無故地有一種心理上的不平衡，總想要李向東對她好一點，出門時，要李向東吻她，回來時，要李向東給她捏捏肩。她還要小姨子為她服務，比如捏捏腿，洗了澡故意把內衣內褲放在浴室裏，要小姨子幫她洗。
有一次，小姨子曾罵她，說她越來越懶了。說自己都快成她的傭人了。她還偷偷地問綺紅，你是不是去檢查一下，我怕你是懷孕了。她說，上次我懷孕也是成天都覺得累，什麽事都不想幹。綺紅說，你別亂說，沒分神。好好給我捏，把我捏舒服了。
這天，小姨子卻不給她捏。她說：“你先洗個澡吧，我給你洗洗臉。”
她說，你這張臉，好久沒洗了。好久沒給你洗了。
她說，你看看你，這陣就隻顧忙了，忙得臉都有些憔悴了，你再不好好保養，很能快就要變成老太婆了。
她說，以後，你隻能自己給自己洗，自己給自己做麵膜，想要我給你洗可能就沒機會了。
綺紅覺得她那話裏的味道怪怪的，抬頭看她，才見她臉上流著淚。她問：“你怎麽了？為什麽我就隻能自己洗，隻能自己給自己做麵膜，怎麽就可能沒機會要你給我洗了？”
小姨子說：“我要走了。”
綺紅問：“你要去哪裏？”
小姨子說：“回美國。”
綺紅本是懶懶地躺在沙發上的，這時候就坐了起來。她問：“你要去多久？誰幫你打理你的美容院？”
小姨子淒慘地一笑，說：“可能以後都不回來了。”
綺紅還是沒能反應過來，沒敢相信小姨子會做出這麽個決定。手機看訪問．．這就是說，小姨子要離開了，先她退出他們這個三人行了？她看看李向東，想要他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
李向東點了點頭，說：“小姨子把美容院頂讓出去了。”
綺紅問李向東：“你怎麽不告訴我？你事先怎麽不告訴我？”
李向東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今天，她才告訴我。”
小姨子說：“我誰也沒有說，如果，我說了，你們會讓我頂讓嗎？你們能讓我離開嗎？現在好了，美容院頂讓出去了，我在這裏沒什麽掛念了，可以走得輕輕鬆鬆了。”
綺紅想說，這裏難道隻有美容院才值得你掛念嗎？這裏的人不值得你掛念嗎？
她想說，你就舍得離開李向東嗎？你愛她愛了這麽多年，說放下就放得下？說走就走得了？
她想說，你就舍得離開我嗎？雖然，我們曾同時愛著李向東，但我們卻一直沒有因為愛他而有過任何爭執。當你知道我，你也愛他的時候，當你說，你比我更適合他的時候，我沒有跟你爭，沒有跟你搶，而是選擇了離開，選擇了讓你和他在一起。後來，我們也因為都愛著他，成了好朋友好姐妹，甚至於成了“一家人”。難道這一切，我們的姐妹情誼就不值得你留戀，就不值得你掛念？
然而，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小姨子離開李向東，那麽，她就不用離開了，她就可能和李向東在一起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李向東結合，不再隻是做他的女朋友。
她要做他的妻子。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她想，不是她要小姨子離開的，是她小姨子主動要離開的，雖然，李向東會痛苦，雖然，她也會難過，但是，這些痛苦和難過對李向東來說，對她來說，都是短暫的，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消逝。
她很自私地想，她有理由勸小姨子別離開嗎？
她想，或許，李向東也沒勸她不要離開。
這麽想，她心裏打了一個冷顫，就在心裏想，如果，自己離開的話，自己突然消失，李向東一定不會像上次一樣再瘋狂了般地找她的。他有那必要找她嗎？他失去誰都不重要了。怎麽走好官途似乎才是他最熱衷的。在他走到岔路口的時候，沒辦法選擇的時候，小姨子或是她綺紅離開，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那麽，她也就沒必要勸說小姨子了。她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尊重李向東的選擇。何況，這種選擇對她綺紅又有好處。人到了某一個時期，總會有一種自私的想法。畢竟他們未必偉大。綺紅想，她曾經偉大了一回，曾經嚐到了偉大的痛苦，這一次，她還是做一個普通的人吧！
不過，綺紅還是為小姨子的偉大，為她舍棄自己成全她和李向東很感動了一回。當小姨子要給她洗臉的時候，她就說，還是我給你洗吧。小姨子卻笑了，說，你會嗎？你會洗嗎？綺紅說，你教了我那麽多回，我怎麽不會呢？隻是那技術沒有麽好。小姨子說，我不用你給我洗，你還是躺下吧。她說，以後，你有時間，就多點給他洗，你不多給他洗洗，過三幾年，他變成了老頭，就襯不起你了。綺紅想笑，卻笑不起來。
小姨子又說：“給他洗臉，主要就眼睛疲勞，思考問題多了頭暈腦脹。”
這麽說著，她的手就在綺紅的臉上很靈活很乖巧地著。
每到一個穴位時，她就告訴綺紅，這是什麽穴位，這穴位有什麽好處？人的眼睛疲勞時，應該那幾個穴位，思考問題太多，感到頭暈腦脹時，又那幾個穴位。她一會兒順時針，一會兒又逆時針。她說，別看洗臉簡單，其實，有很多門道的。
她告訴綺紅，給自己洗臉的時候，要多哪幾個穴位，才能保護臉部肌肉的彈性，才能防止皺紋，的動作要輕要柔，千萬不要怕浪費時間，要順時針，也要逆時針。
綺紅聽得心裏酸酸的，有好幾次都想抓住她的手說，你別走，別離開我們。我們還三人在一起，我們又不靠他養我們，他當多大的官，和我們什麽相關？我們不讓他當官，隻要他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們把他養起來，就要他做我們的住家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