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失蹤
第二天一早，李向東就趕去省城了，到了時候，才九點左右，他打電話給班長廳長，想把邀請班長廳長的事先定下來。他知道，省城這些同學表麵上看，還聽陳堅的，每次聚會，都由陳堅組織安排，但辦正事，卻未必給他麵子，還是關注班長廳長更多一些。如果班長廳長應邀參加他們的進駐儀式，那些副廳長同學的工作就好做了。
然而，班長廳長在電話裏說他下午才有時間，李向東隻好先找那些副廳長同學。同學們對李向東也很客氣，說何必要這麽老遠地跑來，一個請帖，一個電話就可以了。李向東便笑著說，這老遠地跑來，不就是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嗎？同學們問，都有誰要去呀？班長去不去呢？他可是大忙人，不一定請得動的。李向東當然不能說假話，說，班長那還沒定呢？說下午才時間，讓下午再過去談。同學們就說，我們這陣也不輕鬆呀，要忙的事也不少。這樣吧，既然，你這麽老遠的來了，這麽有誠意，這事就這麽定下來吧？如果，到時候，時間安排不過來。會事先跟你打個招呼。
李向東最怕的就這種可去可不去的回答。因為是同學，他就也不客氣，說：“你就不能給我準信嗎？我回去向市委書記匯報的時候，也好有個交代。”
同學們說：“話也隻能說到這個份上了，希望你能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結果，李向東跑了一個上午，都沒一個給他準信的。感覺這一個上午都白跑了。下午，見了班長廳長，班長廳長聽了李向東談了辦證大樓的事後，笑嗬嗬地說：“最好，你們這項改革可是很有氣魄的，壓力不小吧？”
李向東說：“是有不少壓力，不過，還算順利吧！”
班長廳長問：“你們地級市委書記對這項改革不會坐視不理吧？”
李向東怎麽知道地級市委書記的態度？他還夠不到那個層次去了解地級市委書記的態度。然而，他想，既然市委書記站到前台來撐這大局，想必地級市委書記應該會支持吧！於是就說：“涉及到這麽多部門單位的利益，如果，沒有地級市委書記的重視和支持，單靠我們市裏的力量，很難能辦得成這件事。”
班長廳長點點頭說：“是的，我想也應該是這樣的。”
他又問，你們地級市委書記也參加嗎？
李向東咬咬牙想，既然這假話說開了頭，就隻有往下說了。於是說：“是的，他應該也接到邀請了。我聽說，我們的市委書記已經邀請他了。他也來參加這個儀式。”
班長廳長說：“這可是大事，他不參加怎麽行！”
一邊說著，一邊就撥打電話。初時，李向東不知他打電話給誰，臉上還掛著笑，知道他那電話是打給地級市委書記時，那笑就凝固了，心“咚咚”跳起來。這時候，他才知道問題的嚴重。如果，地級市委書記還沒接到邀請？如果，地級市委書記接到邀請卻拒絕參加了？他李向東豈不就說了假話？那麽，他在班長廳長心目中將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感到背脊發涼。
他為自己說了假話而後悔。
他甚至想，如果班長廳長戳穿他的謊言，再把這事當玩笑說出去，他李向東豈不成了睜眼說假話的小人，豈不成了為達到自己的目的，處心積慮什麽事都敢做的土包子？那時候，他可就沒有臉麵再見省城的同學了。
那一刻，李向東想，說假話真不好受！
好在，班長廳長臉上一直掛著嗬嗬笑，隻聽見他說，你也知道這事了？你也準備參加那個儀式。他說，好，好！我就也抽時間去參加。我們一起參加。
李向東鬆了一口氣。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麽，想這班長廳長真夠老謀深算的。
其實，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布了一個圈套，把李向東套進去了。他早想打這個電話，卻不急著打，隻是引著他李向東一步步往下走，讓他那個電話打得更順理成章。不管李向東說的是真話也好，假話也好，都沒留下起初不相信李向東的痕跡。
李向東想，這班長廳長真夠老辣的，即使想要證實一個人的虛實，也不讓你感覺到他不相信你。
有了班長廳長的參加，事情進展就順利了。李向東直接打電話給上午那幾個態度還不明朗的副廳長同學。他逐個逐個問，到時候要不要我們派車來接你們？他說，班長廳長也參加的，不過，他是先到我們的地級市，然後和地級市委書記一起去參加。他說，你們如果坐他的車就要兜一個大圈子，走太多冤枉路。他拐著彎兒把班長廳長、地級市委書記都參加這個儀式的信息都傳遞給了他們。他們的態度馬上就明朗了，說，你們派車來接吧，派車來接吧！
辦完正事後，李向東才約陳堅出來吃晚飯，才把他的口供和那媽咪的口供交給他。這之前，他去了一趟綺紅家，探望了綺紅的母親，然後把綺紅哥哥也帶上了，介紹給陳堅認識，並要陳堅想辦法幫幫他。
他說：“本來，不想這麽急著要你幫忙的。”
他說，這好像是要你回報我，也要你幫我一回似的。太有點小人了。陳堅“哈哈”笑說，這算什麽事？也就是一句話的小事。他說，如果，你沒幫我，我也一樣會幫你的。”
這樣，從省城回來，李向東便把精力放在進駐儀式的安排上了。由於張建明和小劉在這方麵都很有經驗，所以，他操心的事也不多，聽了幾次他們的匯報，看了幾回現場，也提不出什麽意見，便安心地讓他們去處理了。
這天，李向東去了一趟他聯係的鎮。
凡是市一級的領導，除了分管的工作外，都聯係一至兩個鎮，指導協助下麵開展各項工作。由於李向東較年青，資曆又是最淺的，所以，就安排他到了一個最邊遠的鎮。說是邊遠，汽車上了高速公路，跑一個小時也就到了。
李向東下車時，卻見到楊曉麗和鎮委書記一起走出鎮政府大樓。
他問：“你們這是準備去哪呢？”
鎮委書記一愣說：“李市助你下來基層，怎麽也不先打個招呼？”
李向東說：“也沒有什麽事，隻是過來看一看。”
他和鎮委書記握手，又和楊曉麗握手。他問，你怎麽也在這？楊曉麗說，工作沒做好，來補課。鎮委書記說，台長客氣了。應該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原來，這個鎮的有線電視覆蓋率是全市最差的，許多村委會還沒有通有線電視，市裏的一些宣傳便無法進行農戶。李向東曾就這個問題與鎮委書記商量過解決辦法，也曾與廣播電視台台長談過如何給予一些比如安裝線路收費減半的政策支持。楊曉麗就是為這事來的。
她與鎮委書記談了廣播電視台的想法後，準備一起去最邊遠的村委會走走。李向東遇到這事，當然就也隨他們一起去了。
辦證大樓舉行進駐儀式的前一天，小劉按照李向東的安排去省城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接那些來參加儀式的副廳長同學。儀式十點開始，時間還是很充裕的。快到的時候，小劉打電話給李向東，準備匯報他們的行蹤，請求他把這些領導載到什麽地方？是先到市政府呢，還是直接就到辦證大樓。
那知，李向東的手機卻提示機主已關機。
小劉又撥打李向東辦公室電話，電話沒人接。他隻好打電話給張建明，問看到李市助了嗎？張建明說他也在找他呢，說他一直都關機。小劉想了想，打電話到李向東家裏。他以為會是小姨子接電話，但是接電話的卻是綺紅。
小劉問：“你沒上班啊？”
綺紅說：“我今天休假。”
小劉這才問：“李市助在家嗎？”
綺紅說：“你們今天不是有個重要的儀式嗎？他一早就回去了。”
小劉說：“也不知他沒什麽關機。”
綺紅說：“不會吧？他二十四小時都開機的。”
這麽說了，小劉才恍然大悟，想李向東可能在市委書記辦公室裏商量事情，所以關機了。於是，他忙打電話給市委書記的秘書。那秘書卻說，沒看見李向東，說市委書記隻和地級市委書記、班長廳長在辦公室裏。小劉問，他們這麽早就到了？那秘書說，聽說班長廳長昨晚就到地級市了，今天一早就和地級市委書記一起過來了。因為地級市較省城近。他們就比小劉他們到得早了。
小劉再次打電話給張建明，問他還沒見到李市助嗎？張建明說，沒有。說他也一直在打他的手機，但總是關機。小劉就問，我這車上的客人怎麽辦？張建明一時也沒了主意，說，你先等一下，讓我想一想。小劉說，我就快到了，總得有個市領導迎接吧？張建明說，隻好請示市長了。小劉因為辦證大樓的事，曾因越級向市長匯報惹惱過李向東，所以，不想直接和市長通話，就說，那我等你回話。快一點，我們就要到了。過了一會兒，張建明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要小劉先把領導們載到市政府，市長在那裏迎接他們，然後再和他們一起到辦證大樓。
小劉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才想，李向東到底出什麽事了？好像突然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