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2章 秘密行動

李向東太需要這樣的人了。

目前,急著向李向東靠過來的大致應該有兩類人,一類是像馮玉如這樣不得誌的人。領導變了,環境變了,也希望新一屆領導對自己的看法也有所改變。這類人不是沒有能力,但也存在這樣或那樣的毛病。你能做事,為什麽前任不器重你?至少你也做了前任不喜歡的事。李向東自認為自己也是一個能幹事的人,但以前每每經曆挫折每每領導不賞識,多是自己犯錯的時候。一個能幹事的人,領導不會不喜歡,領導就算不把你提上去,也不會把你壓下來。一類便是像洪常委這樣的人。這類人把官場看得很透徹,他能幹事,又知道該怎麽幹事為誰幹事。如果說,這類人已經是成熟的官人,是一點不過分的。

在官場,不是老百姓叫好的事都能馬上幹的。

老百姓希望所有需要幹的事一下子都幹好,明天一覺醒來,太陽升起的時候,這世界就變得非常美好!

但這實際嗎?飯還要一口一口的吃!一口吃不出大胖子!性急喝不了熱粥湯!老百姓也懂這個道理,但真正運用這個道理的時候,他們又忘得幹幹淨淨了。如果,一個官人也把這道理忘得幹幹淨淨,他的境界就太普通了。

那麽,先幹什麽?後幹什麽?就決定了你的思想成熟不成熟。你希望幹的事也必須是領導希望幹的事,領導讓你幹你就幹,領導不讓你幹,你可以爭取可以向領導提出你的建議和看法,如果,領導不采納還是不讓你幹,你就隻能保留意見,就隻能放下你很想要幹的事,去幹領導叫你去幹的事。

在這一點上,馮玉如就顯得不成熟。一旦李向東發揮他的作用,還要時不時留意他會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今天,他按你的要求做了某一件事,明天,或許又會自以為是地去幹某一件你不想要他幹的事。

而洪常委卻是圍繞著領導去幹事的,他是在領導的指揮下,發揮他的能力和水平,當然,他也會有自己的觀點,但未必會固執地堅持,隻要領導拿定主意,他就能棄舍自己的觀點,按照領導的思路去發揮自己的能動性。每一個領導都希望自己手下擁有大批這樣的人幹實事的人。

當然,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某種局限,如果,領導有眼光想幹實事,就能幹出老百姓急需要幹的事,如果領導有某些雜念,可能就會幹出一些有礙於地方發展的事來。這是怎麽用人的製度問題,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問題。否則,怎麽會有“一個好領導造福一方”的說法?

李向東看著洪常委,心裏暗暗高興卻不露聲色,問:“你怎麽著手查其中的黑幕,怎麽打擊賭球風?”

他還要進一步了解洪常委,他不能隻是因為洪常委有這麽個看法,就認定他真心想要幫自己幹實事,他還要知道洪常委的作法,既然,你向我提出這個問題,你不可能沒想到解決的辦法。你怎麽解決?你解決的辦法實際不實際能不能用?是暫時想出來的,還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這非常關鍵,你是假心假意,還是誠心誠意?一眼就看得出來。

洪常委說,我個人的意見是,這事牽扯麵大,還是先秘密行動為好,不宜按傳統的作法搞人海戰術,一開始就大張旗鼓動全民動員。這麽做,隻能打草驚蛇,還沒真正行動起來,各種阻力和壓力就蜂擁而至。我不是不相信你李書記敢於承擔責任的勇氣,而是不希望你一到東江市,就要承受來自上下左右的壓力。既然是查,就需要不動聲色,就需要被查的對象不知情。搞得大張旗鼓,那些人會躲避風頭,私底下串通想好應對的辦法。

洪常委說,我不主張把所有參與賭球風的人都查個水落水石,這不實際,涉及的人太多,搞得人心惶惶不利於穩定。我主張殺一儆百,查出一兩個,嚴厲處罰,該撤職就撤職,該判刑就判刑。到那時候,證據確鑿,就是有人想要阻止想要施加壓力也不得不有所顧忌。

洪常委說,我們再借勢對球賽市場進行規範管理,推動排球運動健康有序發展。我更注重這一點,我的目的是為了達到這個結果,還球迷們一個公開競技的球市,而不是要查誰做掉誰。你剛到東江市,出現大批人員落馬對你也有影響。雖然不會把他們的腐敗算在你的帳上,甚至於,還會誇獎你強硬鐵腕,但畢竟還是會讓人對你有一種望而生畏的恐懼。

李向東對洪常委的顧忌打消了一半。他的目的是李向東非常認同的,在保證穩定的情況下,查處打擊賭球風,不是為了作掉誰,也不需要掃除一大片,更注重於排球運動健康有序發展。他的作法是李向東非常讚許的,不動聲色,不製造麻煩,一旦時機成熟,證據確鑿再采取公開行動。他的考慮周全也是李向東感到放心的,他為李向東減輕了有可能來自上下左右的壓力,同時,也消除了各種猜測,至少李向東並不是利用打擊賭球風否定上任,清除上任的黨羽。

而且,更讓李向東興奮的是,洪常委的作法與他來東江市前的想法不謀而合,通過這次查賭球風,重點查斷橋事件的腐敗人,把這些人拉下落馬送進監獄。

李向東問:“有沒考慮過,由誰協助你來查這起賭球案嗎?”

他知道,洪常委不可能親自查案,必須要有具體辦事人,或公安或紀委。

洪常委笑了笑,說:“最好不是常委局長。”

他像是擔心李向東誤會,馬上又說,我隻是從有利於工作考慮。他也是常委,由我負責這項工作,他可能會有看法。李向東說,這件事,在查出結果前,我們這個層麵,隻有你我知道。至於公安由誰負責,我們再考慮,當然,還是由你物色人選。他不想太早把強哥推出來。

洪常委說:“我隻要十個八個人就夠了。”

李向東說:“而且是靠得住的人,守得住秘密的人。”

洪常委似乎早就準備,說:“強哥怎麽樣?公安那邊由他負責,公安的人也由他定。”

李向東並不急著表態,問:“說說你的理由。”

洪常委說:“強哥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早幾年,因為沒能當常委局長,並不是因為他的能力,但考慮到他的情緒,還是讓他擔任了公安局的政委。”

他說,雖然,他與常委局長有分歧,但在這件事上,我倒覺得,正因為他們有分歧,讓他負責反而有利。至少他不會向常委局長匯報。如果,讓某一位副局長負責,我們不要他匯報,他可能也會偷偷匯報。

他說,我認為,越晚讓常委局長知道越好。

李向東再次問:“你這麽多顧忌真沒有其他原因?”

洪常委說:“真沒有。完全是為了更有利於工作。”

他說,他這人很小氣,如果知道你讓我負責這事,又動用他的人,我擔心他會做些小動作,不讓抽調的人全力投入。

李向東這才說:“就這麽定吧!強哥那邊由你通知布置,讓他根據賭球風的特點製定一個偵查方案。哪一天,我們再碰頭,一起商量從哪入手。”

他心裏已經很清楚該從哪入手,但他還不能明說。他還要弄清楚,斷橋事件有可能會涉及到什麽人?你怎麽就敢擔保不會涉及到洪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