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九章 裏外不是人

李向東沒有離開地級市。 張誌東和他約好了,從大書記那出來後,去一下他辦公室。隻是李向東不能一出大書記辦公室,就直接去張誌東那。大書記正懷疑你們有什麽陰謀呢?如果,讓他知道你從他那出來,就去找張誌東,那就更說不清了。因此,李向東先上了車,出了市政府大院後,好像突然想起什麽,又對司機說,掉頭,我去見見大市長。

張誌東早在辦公室裏泡了一壺新茶等他。一見李向東,就笑著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書記也懷疑這事是你幹的。李向東說,不僅懷疑我,連你也懷疑了。張誌東愣了一下,問,你認為,是我叫你幹的?李向東,如果,我沒看猜錯。張誌東“哈哈”笑起來,說,這個老奸巨滑的家夥!

李向東便看著他,問:“你真有那意思?”

張誌東反問他:“真有什麽意思?”

李向東說:“你認為,推倒澄副書記,就能移走大書記?”

張誌東說:“你不覺得,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

他說,你報了澄副書記的仇,我也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

他說,我當了這麽些年的市長,他也應該移位讓我上了。

李向東說:“這次,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張誌東說:“為什麽要洗清呢?我當了大書記,還會虧待你?”

李向東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這不會是你的陰謀吧?明明是你幹的,卻要我背這黑鍋。”

張誌東詭秘地“嘿嘿”笑,說:“就算是我幹的吧!”

李向東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麽算不算的。”

張誌東說:“一定要糾纏這個問題嗎?”

李向東說:“這對我很重要,我答應過大書記,我不能背信棄義。”

張誌東說:“好,我明確告訴你,是我幹的。難道你還要去大書記那告我?”

李向東見他答應得那麽爽快,又覺得,這事不會是大市長張誌東幹的。他的目標隻是大書記,根本沒必要拿澄副,大書記一旦與澄副書記聯起手來,他張誌東是招架不住的。

張誌東說:“我們不要糾纏這個問題,誰幹的都不重要。”

他說,目前最重要的是,我們應該怎麽利用好這個勢。這可是從天而降的大好機會。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澄副書記不僅對不起你李向東,他還幹了對不起許多人的事。這種人,簡直就是人渣,留著也沒用。

他說,這也說明,大書記這次氣數已盡,他不離開地級市是不可能了。

李向東說:“不可否認,那匿名信很有說明力,但是,大書記和澄副書記聯手,或許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張誌東問:“你不想跟我一起幹?”

李向東說:“我們不能不考慮成功的係數有多大。”

他當然不想摻和這事。就算把澄副書記推倒,把大書記移開,你張誌東就一定能上位嗎?退一步說,既使張誌東當了大書記,對李向東也是得不償失,新大市長新大副書記會支持李向東嗎?

不確定因素太多!

現在,這種政治格局對他李向東更有利,大書記器重他,張誌東是他的老同學好兄弟,澄副書記又奈何不了他什麽。

張誌東說:“你放心,我夠膽挑起這事,也不是吃素的,明天,我就向省紀委反映情況。我想,他們也一定收到了同樣的匿名信。隻要施加點壓力,要省委重

視這件事,就沒人敢保他。”

他說,在省裏,我還是有點人緣關係吧?

不僅於此,張誌東似乎還要證明自己的實力遠非局限於省裏那麽簡單。他當著李向東的麵打電話給中組部的朋友。李向東見過那朋友,他是張誌東在中央黨校時的同學,去年,張誌東陪他去海邊度假區住過兩天。他還開過張誌東的玩笑,說別人從中央黨校回來,官都升了,你怎麽還是原地踏步?說有需要的時候,給我電話,我一定飛過來幫你。

這會兒,張誌東跟他談的就是這個事,他說,老兄,我可是要進步了,你的承諾還有效吧?那朋友說,有效,有效。隻要你一句話,我還會飛過去。哪裏有阻力?我幫你一個個搞定。大約談了十分鍾左右,張誌東放下李向東:“怎麽樣?跟我玩大這事!”

李向東似乎被*上了懸崖,這邊是張誌東,那邊是大書記,他怎麽選擇?如果說,李向東不想背信棄義大你就能背信棄義張誌東嗎?想當初,你在最低穀的時候,不是

張誌東把你帶出市縣,你能有今天嗎?媽的,好端端的,都被那匿名信攪亂套了?

他問:“我能幹點什麽?”

李向東隻能模棱兩可。他不能讓張誌東覺得他不願意站在他這邊。

張誌東說:“隻要你承認匿名信是你策劃的,其他事由我來處理。”

李向東說:“不是我幹的,我怎麽承認?”

張誌東說:“你還怕有人跳出來跟你搶功啊?”

李向東無言於對。

張誌東說:“聽我的沒錯。難道我張誌東還會點你走黑路?”

李向東說:“如果,人家要跟那些人談,要我把那些人找出來,我上哪去找?”

張誌東說

:“你就那麽老實嗎?就一定要找出來嗎?你完全可以說那澄副書記曾算計楊曉麗,你一時氣不過,請人去查了他。事情都擺在那了,組織上可以一樣一樣去證實嘛!”

李向東說:“不行。我那麽做,都成什麽人了?太卑鄙了吧?”

張誌東說:“有時候,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就要做出必要的犧牲。”

李向東想,那目的,是你張誌東的目的,為什麽要我做出犧牲?再說了,我做出的犧牲也太大了吧?以後,我還像個人嗎?還敢見人嗎?

張誌東想了想,說:“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你就站出來指證澄副書記曾算計過楊曉麗,指證大書記包庇澄副書記,要你隱瞞實情。這總是事實吧?”

李向東說:“能不能讓我考慮一下?”

張誌東說:“這也用考慮嗎?”

李向東說:“我總得征求一下楊曉麗的意見吧?”

他以為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然而,張誌東卻說,這點事也要請示她?就算她不願意,你說了又有什麽?你又沒說假話。他說,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要什麽事都猶猶豫豫,都要請示老婆。他說,要不要我打電話給她,我來跟她說?李向東忙說,不用。不用!他心裏暗暗叫苦,不禁想,這一次,不僅是澄副書記劫數難逃,他李向東也裏外不是人了。

他想,那澄副書記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但我李向東又算是什麽?莫明其妙的,一個兩個竟都懷疑我李向東?憑白無故的,竟把我拉進這混水裏。你們怎麽就不想想,我李向東憑什麽要那麽幹?改變目前的政治格局對我李向東隻是有害無益。如果說,我李向東還是血氣方剛的小年青,當時就報案了,就把那事鬧大了,還會沉住氣,玩那麽多花樣?

回市縣時,李向東想,他誰也不幫,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大書記罵也好,大市長罵也好,都隨你們了。我李向東幹那種沒良心的事已經夠的了,再那麽幹下去,哪一天

也變成澄副書記了。

三個年青人哪想到會是這結果?以為能替李向東出口惡氣,卻給他招惹了那麽多麻煩,甚至於,還幫了倒忙,破壞了他本很完美的政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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